不过对于这个甜蜜的陷阱,李归表面上很感兴趣,实则根本不会答应,只是虚与委蛇罢了。
并州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扣除匈奴等独立势力总人口还没有河东一个郡一半多,几乎全部集中在太原和上党两地。
再加上地势险要、城池坚固,属于顶级的易守难攻之地。
这两个地方门阀势力也十分强大,战斗意志坚韧,连黑山军和匈奴人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们。
说句难听话,现在这并州就算是白送给自己李归都还不要呢,还出兵?
黑山军的使者则是一名投降的儒生,叫做常服,据说和大名士常林还有着一定的亲缘关系,所以得到了张燕的重用。
他的目的自然是要阻止李归和袁绍结盟,除此之外他还想要从李归这里购买些武器、粮食和马匹。
这些年纵横四州,黑山所部有的是金银珠宝,但是却没处花去,也是憋屈得很,现在李归愿意和他们贸易,那对黑山军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而且张燕还有一个隐藏的很深的念头,不要说是常服,就连他的妻儿都不知道。
那就是这些年无休止的争斗下来,张燕已经感到厌倦了,而且他也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他一再叮嘱常服无论如何都不能和明人交恶。
将来万一情况危急,他宁愿投降口碑不错的李归这个异族人,也不敢向结下了生死大仇的袁绍等中原诸侯投诚。
当然了,现在还远远没到那一步,要知道李归占据的地盘虽然广大,但是人口却不多,内部问题多多。
而他张燕也不是电脑游戏里那个流浪武将,而是当今天下拥百万之众的第一等的大诸侯,实力之强足以对抗袁绍、公孙瓒。
就在大家讨论的越来越热闹的时候,一声沉闷的号角声想起,边上原本有些懒洋洋的明人突然都动了起来。
曹仁打量着他们的动静,心里衡量着曹军和他们的差距,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
不一会,一群道士打扮的人在一群氐人护卫的簇拥下缓步而来,李归到了。
自从明人崛起,道装就已经慢慢流传开来,这倒也没有什么稀奇,但是这些人的道装与常见的道士服无论从颜色到图案都有不同,不知是什么道理。
而那些氐人护卫却散发着一股压人的气势,尤其是那些眼露凶光的三眼老氐更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但是曹仁关心的不是这些,他死死地盯着为首那个面容俊秀的青年人,那人自然就是李归了。
当然了,李归长的好不好看曹仁是一点也不关心的,他关心的是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这个孩子明显个头不小,至少已经两岁了,也就是说他绝对不会是段宁的孩子,那就只可能是他的长子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在这么重大的场合将一个庶出的儿子带来,还是以这样亲昵的方式,他想要表达些什么?
与曹仁想法相同的人可不在少数,毕竟到了现在明人的内部情况早已经不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不过其他别人也就是看看,反正只要李归不死,明人内部就算是有天大的风浪也没有任何可趁之机,但是曹家不一样啊。
将目光转到与李归并肩而行的那个抱着孩子的女子,曹仁心里暗自盘算。
本就比李归要大一些的段宁因为各种原因比实际年龄看着还要大一些,与本就显嫩的李归站在一起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而她苍白的脸色和疲倦的表情说明她内心的曾经的不安与忧愁,作为李归的发妻和最亲密的盟友,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才能令她如此不安?
明人内部一定是出了大问题了,一旦段家地位不保,那,对曹家来说画面太美难以想象啊!
实际上曹仁的判断十分准确,明人北部确实是出大事了,但已经过去了,或者说至少表面上已经平静了下来。
时间回到两个月前,段宁到达陈仓的时候,李翔意外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带来了李归令她停留在陈仓的旨意。
虽然李翔的态度依旧恭敬,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继续前往长安,而且也没有告诉她任何信息。
起初是异常愤怒,但是段宁没有发作,因为紧接着她内心深处感到的却是害怕。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就算是愤怒到极点也不会不愿意和自己直接交流。
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他做出这么绝情的举动来呢?段宁的心中十分不安,因为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她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可惜从王夫人煞白的脸色段宁知道她的担心和自己是以一模一样的。
她对着天道祈祷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但是不久后被押送到陈仓的段远粉碎了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比她想的更糟,段远造反了!他竟然造反了!
在此之前任何人告诉段宁说段远会造反她都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这怎么可能呢?
一来段远从来胆小甚至可以说是懦弱,并没有这样的勇气进行这样的冒险。
二来段远毕竟年幼,既没有足够的威望来拉拢地方势力也没有足够的心腹来进行秘密计划。
三是段远现在已经是新丰候、鹰扬将军、武都太守,地位尊崇、生活无忧,自己对他还不够好吗?他造反又能得到什么呢?
最后一点是就算是要造反,可是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机啊,当时河池氐人造反而李归被拖在关中的时候才应该是最好的时机吧?
现在这样毫无机会的强行挑战李归这样的对手和送死有什么区别?这不是一个神智清醒的人干得出来的。
只是无论是王夫人还是段宁,都忘记了段远是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还是一个被藏在外面吃了很多苦的少年。
这样的孩子可以说很多时候本就是神志不清的。
无论外人怎么看,这样的少年对自己都是充满了不切实际的自信,姐夫创业的时候不过二十,他行我为什么不行?这就是段远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