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隆庆六年(公元1572年),琉球国尚元王也驾鹤西去了,尚永王即位,是为琉球尚氏第四代领主,由于大明沿海基本上肃清了倭寇,隆庆朝开关贸易,给琉球带来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可谓“异宝充满十方刹,舟楫万国之津梁。”
尚永王即位后,第一件大事就是派王舅马良弼、长史郑迥等人上表大明朝廷,请求册封,不巧的是,隆庆帝也刚刚御驾槟天,太子朱翊钧刚刚即位,尚未改元。
上柱国、中极殿大学士高拱对十岁的太子继位十分担忧,担心宦官专权、后宫干政,发动群僚策划赶走太子的“大伴”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给陈皇后施加压力,叹曰:“十岁太子,如何治天下!”
冯保听说高拱对自己不利,心中十分害怕,暗中找武英殿大学士张居正商议,张居正笑道:“高大人太轻狂了,怎能对天子如此不尊。”
冯保问道:“高拱如何不尊太子?”
“我听说,他曾私下妄言:十岁的孩子,如何做得了人主。”张居正笑道。
冯保一听,心中有了主意,赶忙辞别张居正,返回大内,对陈皇后及众贵妃哭诉高拱的蛮横,宣传高拱狂言十岁的孩子做不了人主,他准备将拥立藩王,皇后大惊,急招张居正进宫,共谋拿下高拱。
正在大明朝廷内斗之际,马良弼等人抵达京师,礼部尚书接待了马良弼一行,就让他们在京师住了下来,直到高拱下台,还是没有能见到皇帝,张居正执掌内阁,告诉马良弼等人,等到改元之后再来册封。
马良弼怕返回琉球无法交差,在京城住了一些时日,眼看朝廷上下忙于改朝换代,官员们也无暇顾及他们,有些百无聊赖,在天朝上国的大好河山好好游历了一番,便又想到朝鲜去看看,一来是朝鲜和琉球多有贸易往来,二是马良弼一心想去朝拜通度寺,据说釜山通度寺珍藏有三宝之首的佛宝,金刚戒坛里安置有释迦牟尼的真身舍利和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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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信长火烧比叡山,林风逃出延历寺之后,一直被南光坊紧紧跟随。
小西隆佐在猴子秀吉的安排下,把林风送往朝鲜釜山,准备让他借道朝鲜,返回大明。
林风单人匹马从釜山前往全罗道,走到通度寺附近,又被一群和尚劫持到了山上,关在了一间小木屋里。
南光坊告诉通度寺的敬岑长老,林风是一名海盗头子,请敬岑长老先帮他看管起来,临走之前,给了通度寺很多银子,又悄悄地看望一眼林风,便怀着伤感之情,离开了朝鲜。
林风在通度寺一关又是两年,万历元年十月,马良弼等人来到通度寺,在住持敬岑长老的陪同下,礼拜大雄宝殿,却见这里的大雄宝殿并无佛像,心中十分奇怪。
马良弼问道:“敢问长老,为何这里不见佛祖?”
敬岑长老的大明官话讲得非常好,笑道:“佛祖的真身舍利就在在大雄宝殿后边的金刚戒坛,佛祖的袈裟舍利活生生地存在,故此大雄宝殿不设佛像,阿弥陀佛。”
众人离开大雄宝殿,前往金刚戒坛,四面走了一圈,只见方形法坛四周,挂有不同名称的匾额:东边写着大雄殿,西边写着大方广殿,南边写着金刚戒坛,北边写着寂灭宝宫,马良弼等人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进到戒坛顶礼膜拜。
马良弼等人离开戒坛,在敬岑长老的陪同下前往斋堂用斋,看见一个小沙弥正在隔着窗户往一间小木屋送饭,就听里面叫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是琉球国首里林家酒坊的掌柜,快放我出去!”
听到这,马良弼就是一愣,朝敬岑长老看了看,敬岑长老突然显得有些尴尬,解释道:“别听他瞎说,他每天都这么喊叫,这是日本国延历寺的天海法师捉来的一个海盗,在这里已经关了两年了。”
马良弼觉得自己的国民被日本人说成海盗,关在这里,心中很不舒服,面露愠色,长史郑迥看出了马良弼的心思,就跑到小木屋前问道:“你说你是首里林家酒坊的掌柜,如何证明?”
林风听见有人问他,赶紧趴在窗前,叫道:“你近前一步,我跟你说。”
郑迥刚刚趴到窗前,被林风一把抓住了衣服,郑迥往里一看,就见屋里的人满头乱发,扎髯的胡须,眼窝深陷,如恶鬼一般。
林风紧紧抓住郑迥的衣服,开始讲自己如何在首里创办酒坊,酒坊现在的掌柜如何,烧酒都卖到什么地方,尚元王如何喜欢他酿造的美酒,又从首里所司代讲到马五,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把郑迥听得目瞪口呆,郑迥往后一看,只见马良弼正在拿眼睛盯着敬岑长老,敬岑长老也十分尴尬。
马良弼怒道:“琉球、朝鲜同为大明属国,岂能受日本人摆布!况且通度寺佛门净地,天下名剎,无缘无故关我琉球国属民,实乃可恶。”
“阿弥陀佛。”敬岑长老念道:“既然马大人来到这里,就请将此人领走吧,回到琉球,你们来验明正身,若是海盗,相信琉球王也不会轻饶他,如若关错了,贫僧亲到琉球谢罪。”
马良弼点点头,看郑迥还被林风死死地抓住衣服,看了敬岑长老一眼,敬岑长老赶忙派沙弥把林风放了出来,交给了马良弼等人。
此时马良弼又觉得很不放心,怕这人万一真是海盗如何是好,便决定把他带在身边,交给手下的护卫看管。
这时,传来了大明新君改元的消息,马良弼急忙带人前往大明京城,请求册封,一行人刚进入辽东,林风就逮了个机会逃了出去,来到了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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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鲲失踪好几年,家里人一直在应天府状告汤景,听说汤景被放了出来,十分气愤,就让徐阶给海瑞写信。
徐阶的书信还没送到海瑞手里,松江府的冤民联合告徐家的状纸,却像雪片一样袭来,海瑞不得不重视起来,归根结底,是因为徐阶致仕还乡之后,徐家在松江、宁波一带大肆兼并土地达到百万余亩,佃户达十万余家。
海瑞不禁大怒,在给徐阶的回信中要求他退佃,徐阶对海瑞如此不通人情也感到十分气愤,无奈死对头高拱当朝,也拿海瑞没有办法,就忍气吞声退了十几万亩田地。
海瑞还是不满意,徐阶无奈,不得已向高拱求救,高拱感觉海瑞做的有些过分了,也给海瑞写了一封书信,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
海瑞看了高拱的书信,怒道:当年大宋何等富有,金人大军一到,浮华若梦的东京汴梁,帝王将相皆为胡虏,还都不都是因蔡京、高俅之辈醉生梦死,祸乱社稷,兼并土地,民不聊生;人只有一命,儿孙自有人孙福,他徐阶要这么多土地钱财干什么!
徐阶一看海瑞连高拱的话也不听,服了软,开始退地,正在这时,隆庆帝驾崩,高拱下台,张居正的时代开始了。
徐阶继续给张居正写信,要求调离海瑞,此时,张居正正在准备整饬吏治,实行“考成法”,以六科控制六部,再以内阁控制六科,从内阁到六科,从六科都到衙门,层层考试,明确责任,赏罚分明,使朝廷的政令万里之外,朝下夕行。
但张居正对海瑞这样的清流也毫无办法,正好这时有给事中戴凤翔弹劾海瑞:庇护奸民,鱼肉士大夫,沽名乱政。
张居正派御史到南京考察,海瑞亲自杀鸡做菜,招待御史,应天巡抚的官邸冷清简陋,令御史敬佩不已,回京之后,对海瑞大加赞赏。
张居正刚刚执掌内阁,朝中不稳,也需要借海瑞之名给自己扬威,但对海瑞能否执行“考成法”,心中没底,便采用明升暗降之策,将海瑞调往京城,改任通政司右通政之职。
万历元年十月,海瑞要离开南京赴京城履新,突然想起了看管在汤景家的阿敏姐妹,虽说这个女人,是隆庆帝暗中思恋之人,但现在隆庆帝已经驾崩,也没有太多忌讳了,又想到当年把他们押来的锦衣卫千户郭奕说,该女子是海盗头子的老婆,如今海盗头子已死,这些年来,海疆也十分平静,这姐妹俩几年来也并没有不法行为,便决定把这姐妹俩带回京城,还交给锦衣卫看管。
海瑞带着家眷及朱辉、阿敏姐妹,在应天府亲兵的护送下沿运河北上,一路平安来到天津卫,京师就在眼前了,海瑞的官船在此休息一晚。
天津之名为明成祖朱棣所赐,这是他当年争夺天下的的渡口,意为天子渡河的地方,很是热闹繁华。
一身道士打扮的林风从山海关也刚刚抵达天津卫,见过这里窝点的掌柜,到运河码头溜达,突然看见了阿萍带着一个孩子,正在运河码头买糖葫芦吃。
林风顿时热血沸腾,猜到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应该是自己的女儿,一种为父之情让他无法控制。
身边的书生看出了林风有些不太自然,问道:“老大,你怎么了?”
林风叹道:“庄公、萧柯,我已近知天命之年,尚无香火,心中悲哀啊。”
被称作庄公的书生看林风一直盯着阿萍和阿莹,说道:“我看那个女孩很像嫂夫人,待我前去问问。”
林风默默无语,眼看着阿萍领着小女孩往官船方向走去,心中十分焦急,想了想,趴在庄公和萧柯的耳边低声说了一会。
庄公赶忙追了上去,萧柯则跑向运河。
庄公到了阿萍的近前,问道:“是阿萍姑娘吗?琉球的马五哥正在天津卫做生意,你愿不愿意见见他。”
阿萍已经是大姑娘了,听到马五正在天津,吃惊地问道:“你是谁,五哥在哪里?”
庄公笑道:“我当然是五哥的人,你这是要去哪里?”
阿萍一想,反正官船要住一晚,就急忙说道:“请马五哥来吧,姐姐现在也在船上呢。”
庄公摇了摇头,说道:“五哥怕官,你不是不知道,跟我走吧,见见五哥,你再回来。”
阿萍领着阿莹跟着庄公就要走,朱辉在不远处发现情况不对,赶紧拦住了,问道:“阿萍,你去哪里?”
阿萍虽然对朱辉也有好感,但心中还是惦念着马五,高声答道:“朱辉哥哥,我去买点好吃的,一会就回来。”
庄公抱着阿莹,带着阿萍穿街过巷,进了一家店铺,朱辉也跟了进来,立刻被店里的伙计拦住了。
朱辉一看不好,也斗不过他们,赶紧就往外跑,一路跑回官船,大叫道:“不好了,有人把阿萍和阿莹拐走了。”
海瑞心中一惊,急忙领着亲兵下船来问朱辉怎么回事,朱辉连呼带喘地讲着事情的经过,船上的亲兵几乎全部出动,跟着朱辉去找那家店铺。
萧柯从河中偷偷地爬进官船,在一群家眷中认出了阿敏,阿敏听说阿萍和女儿失踪也很着急,正在四下观望,突然看见了萧柯,萧柯朝阿敏使了个眼色,阿敏起身到了一个官兵面前,眨眼之间把这名官兵放倒在地,捡起地上的宝剑,将从外面冲过来的几个官兵全部刺死。
海瑞的家眷们吓得尖叫了起来,阿敏说道:“你们不用怕,我知道海老爷是个好官,我不伤害你们,望你们禀告海老爷,为了我的女儿,今后我阿敏今后不会再干伤天害理之事,多谢海老爷两年来的看护之恩,就此别过。”
阿敏说完,和萧柯一起跳进了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