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曦我居然一时之间不知道，父亲的道到底是错是对。”

少女惶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去除了无尽的愤怒之后，便是无尽的惶恐。

白悠然看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国家，一时之间茫然四顾，不知如何是好。

“咔啦。”

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陈曦看着粉面发白的少女，淡声说到：“你不是早有预料了吗？”

她听着自己几近冷酷的声音继续道：“入宫之前你不是早有预料了吗？”

如果不是早有预料，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样的话？

陈曦不信，以礼教著称的白家长女会不知那一席话的严重之处。

“是呀，早就知道，但是还是不甘心啊。”白悠然走到陈曦身旁，颓然的坐在桌边。

即使是在这时候，白家大小姐的脊背也是挺直的，似乎没有任何风雨能打动她。

“我不甘心这国家的人看到险境，不甘心皇家正统受到威胁。”

说完之后，像是轻声呢喃一般的道：“也不甘心，心悦之人，竟是那般模样。”

收到父亲的影响，白悠然是坚定的保皇派。

倘若有一天，皇权受到威胁，想必这位大小姐会毫不犹豫的手持利刃，送入心上人的胸膛。

“悠然，我不知道到底谁对谁错，但是我相信，朝堂诸公会给你一个答复。”

陈曦轻声道，不忍心打破白悠然的最后一丝念想。

说是国师党可怕，元帅党可恶，但是白悠然想没想过，以她父亲为首的保皇儒派何尝又不是给这个国家千疮百孔上又加了一刀呢？

昔日保皇派为了维持所谓的正统，不知害了多少有识青年，若不是司徒景血洗当年春闱，不知道又有多少所谓的“乱臣贼子”死于儒家看不到的争端之中。

陈曦想过司徒景会取得胜利，想过她便宜爹会登上那个宝座，但是从来没想过，这群书生可能战胜朝中两个庞然大物，把握朝政，把皇权掌握在手中去实现他们的道。

这个朝廷里呀，各有各的心思，就连守城的士卒也想着如何得一些油水。

往日在繁华的景象中不觉得如何，如今在紧急危难之下，居然如此丑陋。

“如今国公爷顾忌着出兵西北京中无援，国师大人顾忌着西南一旦发兵，后背无力。这两个人之间的较量，居然决定了我穹国万万人的生死。”

白悠然眸中满是苦笑，满腔报国志，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她父亲在朝中确实无力，如果最顶层的二位不发话，堂堂礼部尚书，居然不能拿出丝毫国库金银出京。

“阿曦，昨日父亲来信告诉我，我要做皇后了。”

白悠然扯出比哭还难看些的笑容，颤声道。

“早料到了，如今还是如此不甘。”

是啊，有哪个妙龄少女愿意入了这宫墙整日与垂髫小儿为伴呢？

况且宫中这位太后如今态度莫测，也不知她入了宫是不是进入了另一个火坑。

“不过如此，我不怨，如果能救了他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