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汐宁到达沈府的时候,时间已近亥时中,沈家母女都还没睡,她们煮了茶点在招待在灰鸽灰鹞几个。
“师母,师妹。”顾汐宁吸了口气,牵着顾承泽,一脚踏了进去。
“师姐,顾三,你回来啦,这孩子是?”
郑氏与沈君怡同时开口。看到她身边的顾承泽,郑氏略带惊讶的问了一句。
“这是我侄子,顾承泽,承泽,叫师婆,师姑。”顾汐宁道。
“承泽见过师婆,师姑。”顾承泽十分乖巧的唤了一句。
“哎,好孩子,我煮了米茶,还有糕点,你们吃一点。”郑氏又惊又喜,她这年纪的人,对顾承泽这种又长得好看又乖巧的孩子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至于这大晚上的,顾汐宁出去了一趟,为什么就把自己的侄子牵了回来,郑氏聪明的选择没有多问。
“师母,今晚我们就在这叨扰你一晚,等处理完家里的事,我送你们去书院可好?”顾汐宁坐下来喝了杯米茶,吃了两块糕点,才再次打开话匣子。
“好,家里的客房都是现成的,你肯在我这住,师母高兴都来不及,又哪来叨扰一说。”
郑氏笑着点了点头,关于寇老六来家里的事,她半句未提,就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待沈家母女去睡了,顾汐宁走进沈母安排给自己的房间,灰鸽跟了进来。
“你帮他诊诊脉,他被寇老四喂了毒药,这是我从寇老四身上搜出来的解药,你看看哪种有用?”
灰鸽没吭气,坐下来仔细帮顾承泽诊脉,半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顾汐宁瞧得心头一紧。
“这些都不是解药。”灰鸽看了那些解药一眼,摇了摇头。
顾汐宁的心沉了下去。
“将军也不用太过担心,他这个是慢性毒,一时半会儿不会发作,只要给我些时间,灰鸽相信自己能找到解毒之法,实在解不了,咱们就杀到十八寇的老巢去,不信那寇老四敢不给解药。”灰鸽见状忍不住多说了一句。
“我相信你,灰鸽,沈家的护院丫环婆子们,损伤严重吗?”
顾汐宁锁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换了一个话题。
“护院死了一个,婆子死了一个,其它人没有大碍。”
寇六进来的时候,为了不惊动别人,随手就将家里的下人都给点晕了。
死的两个是与他正面对上,吓得想惊呼,被他下了重手。
“知道了,你下去吧。”顾汐宁摆了摆手。
“承泽,灰鸽的话你都听到了,心里可怨姑姑?”灰鸽离开之后,顾汐宁的目光落在顾承泽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她,这孩子根本不需要受这样的苦楚。
“姑姑说的哪里话,我们是一家人,如果没有姑姑的庇佑,承泽能否顺利长得这么大,都是未知数,又何来怨一说?
姑姑,承泽是家里的世子,也是顾家的男儿,与顾家荣辱一体,帮着家里分担责任是我的本分,不存在牵累之说,姑姑莫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抗。”
顾承泽走到她面前,仰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顾汐宁开口。
“不早了,去休息吧。”顾汐宁鼻子一酸,忍不住别过头去。
她这个侄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智慧天赋更是惊人,只是多慧易夭,也不知道……
“好,姑姑也早些休息。”顾承泽转身朝那窗橱小榻走去。
为了再避免出什么意外,顾汐宁让他和自己住在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有个窗橱小榻,他年纪小,睡在上面刚好。
许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的缘故,顾汐宁这一觉睡的很沉,次日起床足足比平常晚了半个时辰。
她起来的时候,顾承泽已经去外面打拳了。
“姑姑。”看到顾汐宁,顾承泽一身汗水的走了过来。
“你起得倒是早。”
“我这几日吃得好睡得好,倒是姑姑,眼都熬青了。”
顾承泽昨天晚上就发现了这一点,为此,今早起来的时候,看顾汐宁睡得沉,他出门的动作都放得特别轻。
“顾三,你的护卫还有承泽都喜欢什么口味的早饭?我让厨房准备。”她活动了几下筋骨,郑氏就走了过来。
“师母,他们都是糙人,没那么讲究,一会我让灰鸽去外面买些馄饨回来就行,我和承泽也很喜欢吃馄饨。”
顾汐宁道。
“喜欢馄饨啊,我让赖嫂出去买,你的侍卫对宜城也不熟,就别劳烦他们了。”
“等等,师母,我听灰鸽说,昨晚上家里有两个人没了?这事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地方?”眼见郑氏就要离开,顾汐宁忍不住开口将她唤住。
“顾三,这事师母处理就好,谁都不想发生这样的事,可已经发生了,也没办法,他们进来的时候都签了契约,我会尽可能的多给他们的家人一些补偿。”
“不,不,不,补偿这一块请师母千万不要与我客气,这事必须我来负责,不然顾三这辈子都难以心安。”顾汐宁连忙开口。
她有心问问师妹的婚事会不会受什么影响?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暂时憋住这个话头。
吃完早饭,顾汐宁让灰鸽和灰鹰随着沈家的管家一同去处理两个亡者的事宜。
花了半日时间,这事情就处理妥当,赔偿金顾汐宁根据契约上多给了一倍,苦主虽然悲伤,却没什么人闹事。
处理好这件事,接下来就可以去青岳书院了,临行之前,顾汐宁犹豫再三,还是将含在嘴里的话说了出来:
“师母,我想问问,师妹的婚事会不会受什么影响?”
家里死了人,这么大的动静,沈家其它房都来人了,沈君怡的夫婿就是宜城人,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实由不得顾汐宁不担心。
“这事你不用担心,蓝家与我们是世交,那蓝家的大公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信得过。
他们今天没人过来,大概是没接到我们的信,怕擅自跑来不合时宜。
等到了青岳书院,我就让你老师给他们家写信,当面告知此事,如果他们连这点事都接受不了,即表示他不是君娘的良人,这门亲事不要也罢。”
郑氏沉默了一会,才接口道。
顾汐宁听得心情愈发的沉重,因她一时失察,给师母家造成的恶果简直是难以预估。
“顾三,你向来是个洒脱的孩子,不要纠结这些小事,相信师母,我和你老师会处理好的。”
郑氏见状反而伸手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师母……”顾汐宁的声音微哽,老师和师母对她的恩情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