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拢的兵丁越来越密集,包围圈也越来越小,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动手,因为他们深知此刻在马车的周围,是三个行政级别高于他们数级的将军在守卫着马车的安全,何况他们中大多数的人都在洪卢将军的手下某事多年,抬头不见低头见,与洪卢已经有了一定的感情基础,突然敌对未免还是有些不太适应。虽然弓炎齐的话能够让他们在这一时刻忽略三人为将军的事实,也可以让他们追逐功名而抛掉所谓的战友兄弟之情。但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就算所有的人真的能够抛开所为的情感不讲,但终究还是逃不开他们三人是换术高于他人数倍的幻术大师。正是因为对于高手的忌惮,所有的人才不敢贸然行动,都怕自己成为那第一个死亡的人。
泰俊环顾四周,无数双冒着金光的眼睛在恶狠狠地注视着他们,洪卢高寒二人看到的也是如此。他们三人异常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生怕哪个方向会有人突然袭击,也就只有当三人目光触及之时,他们的嘴角才会略微有所上扬。
站在人群外的弓炎齐看着局势立马便向着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刚刚严肃的表情瞬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那一以贯之高高在上的轻蔑笑容。这一刻他已经可以自诩又一次做到了胸有成竹,并且在他脑海里都可以完整的预演接下来的事情会如何发展。他的笑容似乎在嘲笑里面的三人不识时务不是抬举,亦或者是在嘲笑这帮士兵急功近利唯利是图的心。
虽然此刻还没有人先行动手,但氛围却要比动起手来还要紧张压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彭哲的心里异常焦急,他看到毫不顾及但已经稳操胜券的弓炎齐心里五味杂陈,但是为了自己家族的将来,他也只好无奈的放下自己的尊严。彭哲对着弓炎齐抱腕当胸说:“弓将军,能否下令不要让他们攻击泰俊,你看他现在已经受了重伤,几乎丧失了进攻能力。”
弓炎齐回过头对着彭哲轻蔑的笑了笑:“彭将军又在说笑了,你觉得就算我下了这样的命令,待会儿动起手来,下面的人杀红了眼,还有谁会正在顾及我说的话。要不趁现在还没有对其手来,你再去劝说一下。让他退下来如何?”
“我根本说不动他。”彭哲一脸愁容的说着,与此同时他的手恶狠狠的对着空气挥了一拳以示发泄。
“那彭将军就自求他能够迷途知返识时务吧。”弓炎齐说完扭过头对着前方混乱的人群大声吼道,“除了将军一职,现在只要拿下那个小孩,本将军当下便赏黄金百两,以示嘉奖。”这一刻他根本不懈与彭哲为伍。
听说除了将军一职之外,还有黄金百两的赏金,围拢的兵丁更加热血沸腾。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其中的一个兵丁自以为在这三人都没有注意他的时候,突然一记幻术攻击,一道光波直奔高寒打去。想来他也知道在这三人当中高寒的职位是最低的。
见有人进攻,高寒赶忙使出事先就已经酝酿好的幻术防御抗衡。虽说他的幻术远不如弓炎齐,也受了轻伤,但是对付眼前的这堆兵丁还是绰绰有余。但毕竟这只是一个开始,其余的兵丁见有人带头进攻,便都开始使用起了各自的幻术去围攻马车前的三人。
他们三人分别站在马的三个夹角处防御着这排山倒海式的幻术攻击,已求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刚开始的时候攻击的人少,他们还能护得整辆马车的安全,但是随着攻击的人数增多,他们三人渐渐的发现,彼此间站得太远,各自还击已经反而无法保护马车的安全。
马车已经被弹开的各种幻术打得有些破烂,甚至能够从裂开的缝隙中看到里面的两人抱着孩子已经蜷缩在一起。三个人距离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近,而且身上也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洪卢最轻高寒次之泰俊最为严重,紫色的衣服已经裂痕满满,血肉模糊,最终他们三人退到了紧贴马车处才将彼此的防御连在了一起,形成勉强一道半圆形的结界才算彻底护住马车。这倒是可怜了那马车夫,结界形成的时候他没走进来,被那排山倒海的幻术顷刻间杀死在自己的马头之下。
车内采儿的哭泣声已经止住,车外的三人损耗着内力做着防御,围拢的兵丁则在一圈一圈的进攻着。由于各种进攻太过于密集,以至于人群外的两位总将军完全看不到结界里面到底是何情况。彭哲的心情已经从紧张变成了绝望。
无奈结界成半圆形,各种幻术攻击打上去又都会有所反弹,没有多久就有好多的兵丁被那反弹回来的幻术攻击击伤,一瞬间哀嚎遍野。前面的一排的兵丁倒下死伤无数。刚开始站在后面的兵丁看到此情此景自然也就不敢继续那样蛮横的进攻,谁都怕会被反弹回来的自己的攻击杀死。场面一瞬间又归于了平静,对峙再次形成。里面的三个人不敢有丝毫放松,结界依然运行着。
骑在马上的彭哲可算看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只见此刻的泰俊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年轻气盛,取而代之的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如果不是强撑着已经有点站不稳的样子。彭哲自知如果这样下去,泰俊必定性命休矣。这一刻他也顾不得和弓炎齐继续拉扯,直接跳下马,分开人群直接冲到中间,来到了泰俊一旁。
看到彭哲走进来,围拢的兵丁开始缓缓的后撤,不敢继续有所进攻。这也使得中间的三人有了一些喘息的机会,纷纷撤掉幻术防御。结界消散,泰俊摊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看来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彭哲环顾四周,一片狼藉,血肉模糊,不忍心的摇了摇头,径直的蹲在了泰俊的身边,凑到耳边,压低声音对着泰俊说:“别逞强了,放弃吧。”
泰俊闭着的眼睛突然间睁开,他的眸子发出寒冷的光芒,似乎就要把眼前的彭哲杀死一般。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作为帝国秘密的最高守护者,在这一刻居然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起并肩作战,反而是劝自己放弃。
“有些事情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况且现在鹰琴公主还想着你能够回去……”
“将军别说了。”泰俊打断了彭哲的话,他血肉模糊的脸上泛出了一丝苦笑,“那古老遗留的唯一血脉现在不正坐在马车中,如果我找不到那就是我无能,但是现在他不是还好好的活着么,所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护得他的周全。”
“你怎么这么倔?”彭哲有些着急,但在这种场合他还是不敢大肆宣扬那血脉的秘密,怕引起更大的骚动,只好压着声音继续说道,“那场灾难已经过去不知道几千年了,整个大陆不还是安安全全的没有任何变化吗。就算他现在死了,血脉断了,我们这一世也应该不会遇到那场传言的灾难。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那个时候会有新的更强的救世主出现。”
“你自己相信吗?”泰俊用余光瞟了一眼彭哲,不懈的问道。
“你必须相信。”彭哲说,“哪怕是自己骗自己,你也得相信。”
“可是……”
“这就是现实,前王大势已去,现在牺牲自己已经不值得。”看着泰俊眼含泪水,彭哲的心里也不是滋味。他何尝没有在家族的祠堂上发过毒誓要保得前王一脉永世不断。但是此刻也只能违背意愿,来求的自己一族在新的帝国里能够继续荣华富贵。
见彭哲一直蹲在泰俊面前不肯起来,弓炎齐心里异常的窝火,刚好在他的方向可以从马车的裂缝里隐约的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所以他不想在等下去了。只见他右手指尖幻化冰剑,用力一甩,悄无声息的直奔马车裂缝中的婴儿打去。他的这一切举动,都被瘫倒在地上的泰俊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