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有布包裹着,所以此时的弓炎齐并不能直接看到采儿怀中孩子的具体样貌。见采儿来到近前,整个人都哆嗦一团,不敢说话,弓炎齐似乎也感觉到场面有些太过严肃,才会把一个女人吓成了这样。他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有什么东西能让场面稍微平和一些,但是他的眼睛立马便与泰俊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此时泰俊正怒目圆睁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几乎一眨不眨,整个眼眶都充斥着敌意。与他对视,弓炎齐的脸上慢慢的开始乌云密布,刚想缓和的心也荡然无存,整个人也跟着发生变化开始严肃起来。他到不是因为泰俊对他充满杀意而生气,毕竟这样的眼神几乎每天都会看到,并且已经了贯穿他的整个人生,他之所以紧张,是因为与泰俊对视的时候,他发现,在泰俊身后的官道上,冲来了一群人马,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手下的副总将军,洪卢。
他为什么也会到这里来?弓炎齐心里暗暗吃惊。其实洪卢能够赶来再正常不过,毕竟此刻他们都身处都城附近,而此次发生对质情况的位置又是官道之上,所以毋庸置疑会有卡哨很快发现并且把发生事情的消息以及位置以最快的速度传递到洪卢所在的行辕驻地,而处理都城附近的突发情况本就是洪卢的指责所在。所以此刻弓炎齐质疑的不是洪卢的职责所在,而是因为洪卢此刻的出现只会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在没有搭上话之前,他就是敌我不明的存在。
听到身后有大队车马赶来的声音,泰俊也是惊讶,猛的回头,发现了带着兵丁敢来的洪卢。其实一直以来泰俊和洪卢都比较交好,当属忘年交那种,要是放在平时泰俊想都不用去想洪卢只要前来必定会站到自己这边。可是这次他面对的可是他的上司,再怎么交好泰俊也不敢保证洪卢对弓炎齐不会有所忌惮,会坚定的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如果他站到自己身边,那自己这边的筹码肯定大大加强。但是,这次万一他去了对面呢?本来自己人少就已是劣势,如果洪卢加入对方,对方那便就更是如虎添翼。如果这样,自己以及王子帝晨的性命就真的可能都要交代在这里。因为有这层原因,所以眼下泰俊最希望的就是洪卢能够中立,不参与任何一方。但是,当下的情况又怎能真的如他所愿。
洪卢很快便来到了事发现场,其实他一早就预料之后一定还会有人继续拦截,所以他听到消息并且一路跑来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又多么意外。但是当他来到近前真正看到拦截的人的时候,还是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为何两个防卫署的总将军都会在这里。洪卢这样想道。
“洪卢,来的正是时候。”看到洪卢停在了双方中间不动弹,弓炎齐立马大叫了起来,只要洪卢一迟疑,他便开始有所担心。
“弓将军,彭将军。”洪卢对着弓炎齐彭哲抱腕说道,“都这个时辰了,你二位为什么会在这边呢?”
“我们得到到线索,有个小孩,很有可能就是前王王子帝晨,但是我的副将军又拦截不到,所以我们才亲自出来把他拦截,正要盘查你就到了。”弓炎齐说道。
“将军说的不会是那妇人手中抱着的孩子吗?”洪卢手拿皮鞭指了指弓炎齐马前抱着孩子的采儿。
“正是。”弓炎齐说,“我猜,洪卢将军一定会说这个小孩没有问题,自己亲自检查过。但是有人不相信,而且亲自把状告到我们这边。因为中间涉及到皇城护卫署的副总将军,所以我深夜赶往皇城护卫署与彭哲将军碰头,共同商议之后,才决定此次由我们一同亲自前来查看。我很相信我手下将军的人,但是毕竟将军现在已经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可能把不太清楚,这些我都不怪你。”
“既然不相信我的能力,那小孩此刻就在你的马头,还请您高抬贵脚下马亲自查看,到时候,我洪某说的是真是假,只要一试便知。”洪卢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这倒是让弓炎齐有些为难了。
一般的事情,弓炎齐都是差手下人去做,但是眼下他不相信的是他的副总将军,那也间接的告诉手下所有的人,眼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胜任查看小孩这一任务。弓炎齐环顾四周,最后还是决定亲自跳下马来。他走到采儿面前,认真的看了看采儿,在确定采儿没有任何一点威胁之后,他说了一句“夫人对不住了。”便把小孩从彩儿的怀里接了过去,虽然说是接,但和抢已经差不多了。这一连串事情发生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但却吓坏了此刻还在马车中的龚旭。特别是当弓炎齐走到采儿面前,怒目圆睁,狠狠注视着她的时候,龚旭的心就像要跳出嗓子眼一样。
弓炎齐结过孩子,打开了包裹孩子的布,认真看起了此刻依旧昏睡的孩子。但他不敢当机立断他就是王子,毕竟天下所有的小孩都有相似之处,但是他还是觉得神是,最后他伸出手指触碰到了小孩的颈部动脉。闭目凝神间,他感觉到的是一股强有力的内力被莫名其妙的东西压制着,而正是这压制战胜了天然的内力,才在外面根本测不出来。弓炎齐的脸上渐渐出现了笑容,因为他确幸自己已经找到了失踪的前王王子帝晨。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感觉有一股强烈的危险袭来。他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泰俊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手上白光,正准备伸手打向自己的面门。弓炎齐丝毫不敢怠慢,赶忙松开双手,两只胳膊同时伸起来先行护住自己,用内力与泰俊的进攻进行消耗,然后才能再想办法伺机寻找还击。弓炎齐这一松手他怀里的孩子便开始坠落,这也是泰俊预想到的结果,他另一只手接住孩子,立刻反手交给了采儿,“快到马车里去。”这是泰俊与弓炎齐动手前最后的那一刹那说出的话。
此刻的采儿已经完全被吓傻,早已没有了之前对付里长时的桀骜不驯,不惧危险,讲话井井有条的样子。在泰俊那么强大的怒吼下,她依然站在原地,似乎没有发现孩子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怀里一般。无奈泰俊只好在与弓炎齐交手连招中的空隙时间抬起后腿踹倒了采儿。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采儿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孩子慌忙后退。也泰俊就是这样一个分神,被弓炎齐抓住了机会。
弓炎齐先是左手用幻术弹开了泰俊第二波的攻击,与此同时,右手幻化出了一记冰刀,在泰俊回头踹采儿疏忽防护的时候突然攻击,冰刀刺入了泰俊的腹部。彭泽看到泰俊受伤有些慌张,赶忙跳下马来,准备上去制止弓炎齐接下去的动作,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自己上前,一旁刚刚赶到的洪卢作为都城护卫署的将军,直接从中间把两个人分开了。
“你干什么?”被人打断本来就有些窝火,更何况是自己的手下人。此刻龚旭也跳下了马车,搂住了惊慌失措的采儿安慰起来。
“弓将军,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一些,尽量不要动手,此刻要是能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毕竟我们两署一同共事一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于弓炎齐的质问,洪卢解释道。
弓炎齐听了洪卢的话,扭头看了看已经跳下马来却依旧一言不发的彭哲,愤愤不平的说:“彭将军。我的人此刻可是向着你的,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么。”
彭哲摇了摇头,“只要你还记得临行前我给你讲过的公主的事情,那我便无话可说。”
弓炎齐冷笑了几声:“我当然记得,那你可就别再阻拦我了。”说着转身快步侧过因为疼痛已经跪倒在地的泰俊,一个人向着马车冲去。
动不得泰俊就不去理他,弓炎齐深知此行的目的是那孩童而不是别人。见弓炎齐冲了上来,高寒赶忙跳下马来,单手立掌凝聚水汽形成冰刀,立在了马车前方。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也敢拦截我?”弓炎齐停顿了一下,右手用幻术一甩,一道光影飞快的向前飞速。
见光影忽明忽暗向着自己飞来,高寒赶忙用冰刀格挡,光影打在了冰刀上,瞬间融入了冰刀之内,片刻,冰刀便成为了粉末状散落四方。
“就这点本事还想拦我?”弓炎齐看到高寒幻化出来的冰刀如此不堪一击,轻蔑的笑了起来,“为了给彭将军一个面子,我不想伤你们皇城护卫署的人,再有下一次可不是这样简单,你给我让开。”
听到弓炎齐的话,高寒依旧没有躲闪。反而就地开始使用幻术防御做结界盾牌,这一个举动算是彻底惹怒了弓炎齐。这一次弓炎齐也根本无暇回头去看彭哲是何反应,也不管什么两署和平之类的客套话语,又一记光波在手掌间幻化成型,没等高寒的防御结界形成就甩手使了出去,光波再一次直奔高寒而来。
没有打向采儿夫妇,但此时高寒想要撤手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见那道光波恶狠狠的打在了自己还未成型的幻术防御结界之上,瞬间便将自己的结界击得粉碎。但是那道光波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就此消散,进而径直奔向他自己的脖颈,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躲掉这致命一击,高寒选择闭上了眼睛。
最终那道光波没有穿透自己的脖颈,只是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个口子。疼痛感让高寒瞬间反应了过来,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转头看去。不知何时,洪卢站在了自己边上,而那道光波也是因为洪卢的幻术跟进而最终改变了前进方向。
谁都没有想到,最后一刻,会是洪卢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