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用完午膳,褚淮南就不出意外地找到了顾言欢。
“顾姑娘你看看,这是在下连夜拟定的草绘,之前已经给王爷看过了。”
霍云霆去处理奏折去了,只剩下顾言欢在房间想着一些事情。
闻言,顾言欢接过了那一张薄薄的宣纸,看了半晌,凤眸中皆是赞叹。
“褚公子,你做得很好。”
手上的宣纸白纸黑字极为简洁清楚,上面不仅罗列清楚了哪些需要及时处理,哪些需要延后处理,且褚淮南定然是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在旁边还用一个框架更为有效的辨别。
得到了她的肯定,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褚淮南也不禁露出了笑容,“是顾姑娘的想法好,不然在下也不会想出这些。”
把宣纸还给他后,顾言欢神色间有些犹豫,红唇被无意识的贝齿咬出了浅浅痕迹。
褚淮南接过的手顿了顿,试探开口询问,“顾姑娘,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他本不应当与顾言欢走得太近,但是他能看出她是想开口向他说一些事情,不然也不会犹豫成这样,这才不得不先开了这个口。
见他看出来了,顾言欢轻轻叹了一口气,最后起身走到梳妆台那边拿过来了一封请柬。
“吟诗会?”
褚淮南有些诧异,这封请柬上只有顾言欢一个人的名字,意思就是冲着她来的。
顾言欢沉重的点了点头,蹙眉看着他道,“这吟诗会早先在之前柳幺幺就请过我,但是当时我并不想再掺和那趟浑水,所以被我拒绝了。”
“没想到这请柬居然如约而至,而且,不是柳幺幺拿来的。”
署名那里只有一个“七”字,其余的就只有渺渺数语邀请她参加这个吟诗会。
褚淮南垂眸思索了半晌,随后温和看着她,“所以这次顾姑娘是在犹豫要不要去对吗?”
顾言欢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望着那秋日风光,眯着眸子迎着那骄阳,来到这个世上也有了两个月,中途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原本她并不想再掺和上一世那些尔虞我诈的纠纷,只想好好守护着霍云霆,让他能够得之所愿。
但是世事无常,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先是褚淮南的出现,然后是虞歌儿身份的端倪,让她隐隐察觉到这巨大的阴谋中间还有其他的变数。
因此,她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而此次的吟诗会,就是一个机会。
褚淮南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肩上的墨发被清风吹到半空零散飘扬,让他恍惚间觉得顾言欢与平常有一点不同。
但是不同在哪里,他又说不出来。
“那顾姑娘是如何想的?”
之前虞歌儿的事情她并没有告诉褚淮南,不过又想到他是霍云霆的幕僚,且根据上一世她对他的了解,褚淮南应当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顾言欢吐了口气,这才认真开口,“我想的是,诱敌深入。”
顾言欢把之前那血燕膏和虞歌儿的大概情况说了出来,并且也把之前她与霍彦涿传得沸沸扬扬的婚约也开口解释了。
“所以,敌在暗我们在明,如果不想要被动等着,那就必须要主动出手。”
褚淮南总结道,即便听了这等密辛他的神色也未变,依旧波澜不惊。
顾言欢点了点头,“嗯,我想要利用霍彦涿把柳幺幺引出来,然后再看是否能顺藤摸瓜查到虞歌儿。”
“恐怕很难。”褚淮南摇了摇头,“既然你们之前没有查到一丝蛛丝马迹,那么这个人定然是不会露出把柄,何况是柳幺幺这个不定数。”
随后褚淮南想到什么似地蹙眉,“你说那个虞歌儿有可能与西域养蛊人有联系?”
顾言欢快步走近,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对,怎么了吗?”
末了褚淮南舒展了眉,无奈看着她,“那恐怕就算引出柳幺幺也问不出什么。”
“为什么这么说?”顾言欢有些不解。
褚淮南脊背挺得很直,闻言笑了笑,“你可曾了解西域养蛊人?”
顾言欢神色间有些迟疑,“五皇叔与我说过一些,他们擅蛊,擅毒。”
褚淮南不置可否,神色也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除此之外,他们还擅控人。”
“蛊虫带毒,毒可控人。”
顾言欢震惊地睁大了双眼,“所以你是说,柳幺幺有可能……”
“不一定,这些也都是在下的猜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柳幺幺的确与虞歌儿还尚有交集,所以你那想法也不是毫无用处。”
“去与不去,还是看你自己抉择。”
如果是真的,那这中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论哪种猜测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听完顾言欢也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五皇叔那里……”
褚淮南望着她笑了笑,慢慢把手中的请柬折叠放好,轻声,“顾姑娘,既然你心中有了抉择,又何须犹豫。”
“如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就与王爷商讨一下罢,总归是,要让他知道的。”
既然顾言欢没有说这其中的利害缘由,褚淮南也不再多问,而是指引她去问霍云霆,他相信霍云霆定然能解她心中的惑。
这件事她不是没有想过去问霍云霆,顾言欢抿了抿唇,眉梢眼角都显着无奈,她就是怕霍云霆不同意。
因为如果要引出柳幺幺,意味着她就要去讨好霍彦涿。
褚淮南见她沉眸思考着,也不再打扰她,轻声告退,“如若没有其他事情了,在下就先下去了。”
没想到就仅仅是与褚淮南聊了一下,就抽丝剥茧出这么多事情,要不是因为心中还压着一些事情,顾言欢是定然又要感慨一番褚淮南的头脑的。
“好,你先下去罢。”
“先不要与五皇叔说,我会找个机会与他详谈的。”
褚淮南点了点头就告退了,走时还顺便替她把门关上了。
顾言欢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无意识用手指写着霍云霆的名字,“五皇叔……”
“我该如何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