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爱卿所言,有好的解决方法吗?”
皇帝脸上有些严肃,手中却在漫不经心地转着一个空酒杯,身侧的太监总管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顿时皇帝那浑浊的双眼中一闪而过一道精光。
齐珩没有吭声,严肃的脸上也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就是没有,才心实难安。
皇帝侧眸看了他一眼,随后恢复到了之前的那种笑容,“齐大人莫要忧心,纵然边关战事吃紧,如今也无甚任何办法,但是短时间内那敌军也是无法展开攻势的,何必扰了此时的心情呢?”
说着动了动手,示意夜宴继续。
丝丝缕缕的余音又缓缓在这空旷的御花园中升起。
这已经是皇帝十分真诚的劝解了,但是奈何这齐珩是一个为国忧心的忠臣,也就足以猜到他并不赞同皇帝的这番说辞。
并且似乎十分不悦皇帝这昏庸的行为,当场就挥开了一旁的人就想离开这夜宴。
这是丝毫不给皇帝面子,让众人惊诧,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也让皇帝冷了脸色。
似乎有隐隐发怒之意,让顾言欢也看着皱了皱眉头。
“齐大人,留步!”
齐珩是众所周知的忠臣,霍云霆也是,两人之间可以说是有些理念不谋为合。
原本边关一事就让霍云霆忧心了一段时间,如今见此,霍云霆也不忍这齐大人就这样愤愤离开,直接就开口想要留住他。
但是霍云霆这一出口,却让顾言欢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她想起来了。
顾言欢双眼一凝,上一世在这个宴会中,这件事本就是皇帝对霍云霆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为了卸下他的军权!
顾言欢暗道不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对面的霍彦涿见此心底一阵窃喜,目光灼灼的看着霍云霆,佯装惊讶,“皇叔这是干什么?父皇都还未开口呢。”
众人神色各异,霍彦涿这句话无疑就是说霍云霆僭越了。
位于上方的皇帝眯了眯眸,竟是没有开口阻止霍彦涿,似在纵容着霍彦涿,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霍云霆没有注意到皇帝的神色,但是顾言欢注意到了,有些担心的看着霍云霆。
闻言,霍云霆冷了脸,双眉皱在一起,没有说话。
但是霍彦涿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他,那双剑眉挑了挑,眯眸故意道,“看来皇叔是想要帮父皇留住齐大人,但是这等逾越的事情皇叔还是莫要再干了,不然被有心人听见莫不是误会了皇叔。”
这话的意思就有霍云霆藐视皇权的意思了,罪不可谓不大。
霍彦涿冷眼看着他,嘲讽道,“还轮不到你来教本王做事。”
“本王留住齐大人只不过不愿齐大人就此不虞离去,又谈何误会?”
霍彦涿被说得脸黑了黑,但是不甘示弱挑衅道,“那父皇都说了此事无解,既然皇叔此行想要留住齐大人,莫不是觉得父皇所言不实?而你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霍云霆忍了忍没忍住,周身气压极低,“那与你又有何关系?”
顾言欢隐晦地扯了扯霍云霆的衣角,有些担心,她怕五皇叔再与那个霍彦涿争辩,会落人口舌,届时皇帝借此发难就完了。
但是霍云霆这次没有理解到顾言欢的意思。
霍云霆侧眸看了过去,见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当即脸色难看地抿了抿唇,以为她不愿让自己与霍彦涿再有冲突,纵然心中不忿,不过到底还是没有再开口了。
霍彦涿眼中一闪而过若有所思,他能看出来霍云霆是想要再开口的,但是又没有继续说话了,这让他不由得越发肆意了起来。
竟是直接就直言不讳开口道,“我为父皇分忧,为何又无我毫无关系?还是说,皇叔觉得父皇此言不妥,这才叫住了齐大人?”
一而再再而三。
霍彦涿一瞬不瞬盯着霍云霆,心中却是想着早前得到的消息。
夜宴之前霍彦涿就通过宫中的人脉得知,此次夜宴是皇帝给众位皇子的最后一次机会。
纵然已有了皇太子又如何,霍彦涿眸中精光闪了闪,只要有机会,他就能坐上那个位置。
而这个机会,就是现在。
哪有什么绝对的信任,霍彦涿不信,霍云霆更是不信的,之前观察到的不对劲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霍云霆也按耐下了心底渐起的暴虐情绪,任由霍彦涿出言各种挑衅,也不再接他的话,仅仅最后一句解释之前的行为。
“本王并无此意,还望皇兄明鉴。”
谁也没有注意到皇帝那隐下去的失望神情,众目睽睽之下皇帝也不好像霍彦涿那般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霍云霆。
当即温和佯装理解开口,“皇弟也是忧心过重,涿儿不得无礼。”
也就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过了这件事情。
然后借此机会皇帝又绕回了之前齐珩说的这件事,看着下面的这些群臣意有所指开口,“那如齐爱卿所说,这边关之事又有何人能解?”
状似询问,实则皇帝并不觉得能有人说出一二出来,这则询问也不过是给方才颇有些气恼的齐珩一个面子。
众人又有谁不知,都噤声不语,没有一人说话。
顾言欢没想到方才自己那一个眼神霍云霆就压住了自己的脾气,任由霍彦涿如何挑衅都没有开口出声。
顿时有些心疼霍云霆起来。
顾言欢抿唇握住了那双大手,眼底皆是歉意,但是没有办法,这等口舌之争跟兵权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后知后觉的霍云霆自然也能想到刚才是霍彦涿的一个圈套,自然也没有去怪罪顾言欢的意思。
皇帝的这句话刚落下,顾言欢眼睛就亮了亮。
文武百官几乎一半的人都在这里,如若这次巧言刚好解决了这件事呢?
顾言欢想到了之前在书房霍云霆和褚淮南讨论的那些,不由得又扯了扯霍云霆的衣袖,附耳轻声道。
“五皇叔,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