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太后适时露出一抹疑惑表情，“可是哀家前些日子还听说，你与小九甚是郎情妾意呢。”

放屁。

顾言欢差点连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也不知这太后为何就扯着这件事不放。

“太后明察，臣女与九皇子早就无任何瓜葛，许是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当不得真的。”

对面的霍彦涿脸色不佳，似乎对顾言欢的这番说辞十分不满意，但是她说的又的确是事实，他也不能反驳什么。

而霍云霆则是缓缓捏紧了手中的酒杯，那上好的瓷器珍品就这样裂开了一天天不起眼的细缝，心中对太后这接连的追问十分不悦。

“皇兄，人似乎到齐了，夜宴应该可以开始了。”

霍云霆神情淡淡的朝着皇帝开口，替顾言欢挡了后续的麻烦，让顾言欢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后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霍云霆后就若无其事吃着面前的茶点了。

“肃静！”太监总管站在皇帝旁边尖声喊了一句。

顿时这硕大的御花园寂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皆都放下了手中的事齐齐朝着最高位的那个人看去。

皇帝恹恹的神情也精神了几分，站起身来举着一个酒杯高声道，“今日夜宴乃君臣家宴，不用拘束，现在，开宴。”

说完这句话似乎耗费了他许多力气，坐下后就有些脸色苍白，一旁的太监总管则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喂皇帝吃了下去。

隔得太远，顾言欢看不真切，却见皇帝的面色却是一瞬间好了许多。

随着皇帝的一声令下，下面也热闹了起来，丝竹声余音绕耳，觥筹交错之间谈笑声不绝于耳。

下面的人互相交谈，那他们则自然就围着皇帝太后交谈了。

也不知是霍彦涿故意而为之还是一直都有那个意思，直接就起身朝着太后敬了一杯酒。

“既然今日夜宴，那小九也祝皇祖母永远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说完就喝下了那杯酒，显得豪情壮志又时时刻刻关心着太后。

顾言欢能猜到为何霍彦涿这么做，如今皇帝眼看快要大限将至，而大部分权利除了捏在皇帝手中就是太后手中了，只要入了太后的眼，得了她的青睐，那么后面如果不出意外霍彦涿是有望争夺那个位置的。

但是霍彦涿却从来不会考虑那些隐藏在地下的因素，顾言欢嘲讽地勾了勾唇，掩饰般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入口微甜，让顾言欢一愣，眼睛微微发亮，不由得又多喝了几口。

本来应当是极好的话，但是上面的太后却明显脸上没有丝毫高兴的神情。

一旁的皇帝脸色也是微微难看了起来。

敬酒居然先敬了太后，而把一旁的皇帝忽视了，并且内容还是这样的“衬人”。

越俎代庖也不为过。

空气中静悄悄的，霍彦涿似乎是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又朝着皇帝焦急解释道，“父皇，儿臣并无他意。”

有些欲盖弥彰，太后也不出言替他解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与往常不同的一幕，一直观察太后的顾言欢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嘲弄。

皇帝脸色难看得很，根本就没听霍彦涿解释就想把人丢出去，最后还是一旁不知是哪位贵妃求情才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顾言欢看得笑意盈盈快意极了，却不知道一直都有一双眼睛在悄然的留意着她。

“皇太子到——”

一道传报声传来，顾言欢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就见御花园入口处进来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看上去七八岁大小，脸上却没有平常孩童那样充满稚气的笑意，小脸严严肃肃的。

皇帝肉眼可见的浮现了笑意，就连一向看不惯所有人的太后都和缓了神色。

顾言欢瞧着那个小不点一个个请安，想到了上一世这皇太子的下场，不由得心里发酸。

上一世在霍彦涿接权后，能够威胁到他的人几乎都被他杀了，连这个尚幼的皇太子也没放过，毕竟这可是当今圣上最喜爱的孩子，拔根还需得连根铲除，在这种事上也不例外。

而且这皇太子上一世背负得挺多的，皇室兄弟相残，年纪尚小的他经历了各种刺杀争斗，他的童年可谓是充满了血腥和算计。

不过这几乎是在这尊贵的皇宫中必不可少的常态，自小都离不开勾心斗角。

没过一会儿这皇太子就到了霍云霆和顾言欢面前，可能是顾言欢方才想了太多，亦或者重回一世她再也看不得如此，总归现在她见到这个小孩心里极其柔软。

“想吃这个吗？”

顾言欢见他一直盯着宴桌角落上的一盘蜜饯，没忍住开口问了一句，但是这小孩儿显然知道自己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他当即就摇了摇头，看得顾言欢一阵心疼，他还只是个小孩儿啊……

顾言欢左顾右看了会儿，从一旁的碗碟旁扯了一张宴纸，白皙好看的手指起舞翻动，很快宴纸就被顾言欢折成了一个飞鹤的模样，飞鹤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刚巧够塞进一颗蜜饯。

顾言欢把飞鹤和蜜饯一起递给了小皇太子，面色柔和，“给，没关系的。”

小孩子吃个甜枣儿而已，又有什么关系，顾言欢心中所想，所以直接就塞进了小皇太子的手中。

小皇太子似乎是第一次见这个东西，眼中好奇不减，也盛着欣喜和雀跃，可见是当真喜欢这个小玩意儿了。

两人之间气氛和睦，但是周围的人见顾言欢的行为眼神皆是一变。

主动讨好着这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即便现在尚幼的皇太子，这意味着什么？

就连一旁的霍云霆也微微皱了皱眉，但是见顾言欢这毫无心机的样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掀眼施压帮她把一众目光都挡了回去。

众人见此，也不再看，只得私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