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回家的李继白鬼使神差的就点了下头，“行，我买下她了。”
老鸨便给女孩使了个眼色，让她好生伺候着。
待几人要关门离开，李继白又清醒了一点，问道，“你们强迫人家接客？”
老鸨脸色一白，再次赔笑，“我们也是付了钱的，总不能做赔本买卖吧？”
缩在他怀里的女孩低声道，“我爹爹把我卖了，我不想来这样的地方。”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哭腔，像只小猫咪的爪子在手心里挠一样，让人心疼的紧。
李继白抿唇思索片刻，回道，“你付了的银子，到时候我会让人送过来。”
老鸨不敢和他对着来，只得同意。
待所有人走后，女孩才慢慢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如月光下波光嶙峋的水面，澄澈的能一眼望到底。
“小女名叫桃汐，多谢公子搭救。”
不得不说，她这模样很能勾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以及内心柔软的一面。
李继白松开手退开几步，不自然的别过了脸去，“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回去了。”
桃汐一愣，低下头不安的搅弄着衣摆，白皙的脸蛋染上了一抹绯红，“公子……不是把我买下来了吗？”
“买归买，你情况不一样，我不动清白人家的姑娘。”李继白一脸正色，说的倒是心里话。
桃汐愣了愣，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不敢相信，小心翼翼中带着好奇羞涩的目光瞅过来，打量了一眼后又迅速收回，低下头不敢动了，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白皙修长的后颈一览无余，圆润的耳垂微微泛红。
李继白觉得那股酒劲更猛了，竟让他心口涌出一股冲动，想做更多的事……
下一秒，他摇摇头甩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冷静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
顿了顿，他又反应过来，既然是被父亲卖到这里来的，说明已经无处可去，就算能回去，还指不定要遭受什么苦难。
果然，桃汐眼底浮上一层泪花，抽抽噎噎道，“可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里，如果我爹知道我出来了，可能还要卖掉我。”
李继白心里有点疼，想了想后，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递过去，“这钱你收下吧，够你过一段好日子了。”
看清上面的数目，她吓了一跳，连连摇头拒绝，“公子已经帮了我大忙了，赎身的大恩都不知道何时才能还清，这个我万万不能接受。”
“拿着吧。”李继白笑了笑，“就当我好人做到底，否则把你救出来，想着你后面又要受苦，我这忙帮的也不踏实。”
在他的一番劝说下，桃汐终于接受了，随后跪在他面前磕了个头，“公子大恩大德，我这辈子没齿难忘，也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这倒不必，”李继白赶紧把人扶起来，“过好你以后的日子就行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多留，得回去了。
花楼里灯火通明，外边已是深夜，街头巷尾静悄悄的，树影在微微风声中摇晃着，洒下一地斑驳的阴影。
李继白脑袋昏沉沉的，打算一路走过去醒醒酒，不过才走出几步他就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桃汐就站在他身后，眼也不眨的盯着他，水莹莹的眸子似乎盛着丝丝缕缕的某种情绪，快要溢出来，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甜腻的味道。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挪不开眼。
桃汐便走过来，笑问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没事，”李继白摇摇头，“喝多了，我缓缓神。”
他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奇怪，心底深处像是有什么在叫嚣一样，最后只得逼迫自己不去看她。
桃汐的眼神瞬间变得很担忧，“那公子一路小心，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李继白自然拒绝了她的好意。
不过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对了，你有地方住吗？”
这黑灯瞎火的，她一个姑娘家的肯定很不安全，更别说最近京都里有个非常猖狂的采花贼。
对了，采花贼！
李继白浑身一震，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这事还没解决，他怎么放心桃汐一个人离开？
还是那句话，好人做到底吧。
桃汐点点头，“我娘去世后给我留了一间屋子，我爹想卖掉我的时候，我就经常躲在那里。”
“行，那我送你回去。”
两人一路往前走着，影子在朦胧的月光下渐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即便没有说话，气氛也是温馨的。
不知是不是李继白的错觉，他感觉桃汐一直在往自己身上靠，那淡淡的清香飘入鼻间，更让他心神荡漾。
不过他并不想占便宜，“你……怎么了？”
桃汐看了看前边的路，低头咬着唇，“我怕黑……公子，我能牵着你吗？”
李继白顿住了，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单看桃汐的父亲把她卖到花楼，便明白她家境窘迫，这前方的路偏僻又难走，路两旁树影晃动，月光与灯火都照不进来，再加上无人经过，平白添了几分阴森。
她会害怕也在情理之中。
但他心里莫名多了点别的心思。
桃汐以为他不愿意，委委屈屈的小声道，“公子气质不凡，又出手阔绰，身份定然不一般，我知道是我配不上。”
见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李继白更心疼了，当即伸出了手，“不要多想，如果我觉得你配不上，就不会救你了。”
桃汐顿时破涕为笑，嘴角浮现两个小酒窝，可爱俏皮的很。
李继白仓促移开目光，牵着她默默往前走。
最后两人停在巷子尽头的一处房屋前，乍一看虽然简陋又破旧，却收拾的干干净净，院子里的墙角处种着些花儿，芳香弥漫着。
桃汐笑盈盈邀请，“公子进来歇会吧？”
说完她便去准备茶水了。
李继白没有拒绝，在院中坐下后，感受着这别样的风景。
也许家境窘迫，一个人还经常东躲西藏的，但桃汐把日子过得干净又舒适，很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