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已经开局，乔牧之拿着新买的平板电脑急忙往乔慕那边赶。
众人只看到那位平时跟个冰块似的煞神面带急切的从身边跑过去，那背影看起来就像是被大佬使唤跑腿要迟到的小弟，不由感到奇怪，面面相觑。
“姐！”乔牧之拍门。
乔慕当然不会开。
但乔牧之只拍了一下，很快就放弃了，随后绕道窗户，拿着平板翻进屋里，往沙发上的乔慕奔去：“姐，你用这个，好用。”
最后可能是见乔慕已经开局，刻意压低了声音。
乔慕完全没料到还有这骚操作，嘴角抽搐，没有看他，镇定的操作着人物收割人头。
乔牧之见乔慕没理自己，也没注意，收回平板退了几步，毫无形象的坐到凉爽的地板上喘气，视线习惯性的落在乔慕身上，许久，又看向乔慕打上打上石膏的手臂，眉头微微皱起，起身蹭了过去。
半个小时后，乔慕赢了第一盘，侧头看着乔牧之。
乔牧之歪头专注的看着乔慕手上的石膏，离得很近，好像要盯出一个洞来……
乔慕正要开口，乔牧之马上回神，把怀里的平板递了过去。
乔慕看了他几秒，乔牧之有些茫然，见乔慕不接，把她跟前的手机换了，然后继续看乔慕手臂，还伸手用指尖在石膏上蹭了蹭。
乔慕抬脚把他踢开，没有用力，只是把他拨开，随手拿起平板丢回乔牧之怀里：“别来见我了。”
乔牧之有一瞬怔愣，接着平板的手猛的收紧，却还是起身上前，半跪着把平板递过去。
乔慕有些烦躁，挥手把递过来的平板甩开，平板砸到地上，撞在桌腿，声音很是惨烈。
“别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叫乔牧之这个名字了。”乔慕的声音再次冰冷的响起。
乔牧之焦急的靠近乔慕，被乔慕踢开，乔牧之继续起身，神色惶恐，没有看乔慕，伸手往乔慕的方向去：“姐，我不要……”
乔慕站起来，终于忍不住用了力气，一脚踢在乔牧之肩膀上：“滚！”
乔牧之完全不听，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有些失神的爬起来继续凑过去，神经质般喃喃这：“我不要，我不要，我没做错，姐，我没错……”
乔慕看着魔怔了的乔牧之，拿起桌边水杯往试图抱住自己的人砸去。
水杯是钢化玻璃，没碎，但乔牧之额头开了口子，血流的很是欢快。
乔牧之有些懵，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动静。
乔慕冰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
他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被别人打，他现在有了能力，他会还手，很凶残。
乔慕就想激怒他。
然而并没有。
少年甚至没有一丝阴沉，从茫然中回过神后，抿着嘴角执拗的伸手要抱乔慕，像是被妈妈拒绝抱抱的小孩子闹脾气……
乔慕突然有些心慌，退了一步，一不小心跌进了身后的沙发，没躲开乔牧之的手。
乔牧之伸手环住乔慕的腰，另一只手掀起衣服擦了一把流到脸上的血，把脸往乔慕怀里埋。
乔慕没给他机会，伸手把人推开，气急败坏道：“我让你滚！我不要你了！听懂了吗！？”
“不！！！”乔牧之嘶吼，整张脸变得狰狞扭曲，“我没做错！他们都在欺负我！我报复他们怎么了！他们对你也没礼貌！我不喜欢他们！！我就弄死他们！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维护他们！为什么！？”
乔慕深吸一口气，靠在沙发上，看着起身咆哮的乔牧之。
“就凭我现在是强者的一方！？所有过错都得我承担！？弱者都是无辜的！？放屁！放屁！！我呢！！”
乔牧之把乔慕压在沙发上，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因为我不需要你保护了……你就不要我？”
乔慕看着额角还在冒血的乔牧之，呼吸有些紊乱，伸手抵着乔牧之肩膀。
“你说话……”乔牧之此时脸上脆弱不堪，小心翼翼道，“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只是想问……”
乔慕的声音依旧冰冷而淡漠。
乔牧之凝神看着她。
“你还想要什么。”
乔牧之呼吸微窒，想要说话，被乔慕打断。
“只要你说，我会给你找来。”
乔慕想到了当年把乔牧之从一群混混拳脚下救回来的样子。
脑袋包着纱布，蜷缩在床上。
看见自己走近，猛的抱住脑袋，全身抖得厉害……
眼底里却是要摧毁一切的暴虐，像地狱里的恶魔。
乔慕回神，对上乔牧之茫然，却闪烁着些许光亮的眸子，静静开口。
“可你从来不会跟我说。”
“你防着我。”
“你利用我。”
“你算计我。”
“甚至陷害我。”
“我不怪你。”
“只怪自己，自作多情。”
乔牧之失神，眼底的光辉寂灭。
乔慕最后用力推了他一把。
乔牧之连退好几步，重重跌在地上，一动不动。
乔慕都看不到他胸口的起伏，怀疑他是不是死掉了……
不该啊！
坐了一分钟，看着乔牧之空洞洞的看着天花板，乔慕心里叹息一声，起身往门外走。
她一开始是打算把这个孩子当弟弟养的。
想要他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想看着他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站在阳光下，笑得阳光灿烂的样子。
那时乔慕一直在想，乔牧之很幸运，他遇到了自己，可以供他平安无忧的避风港，他会成为一个健康的少年。
而不是和自己一样。
事实证明是自己想多了。
他就是黑暗中的人，不需要谁来拯救。
他会让自己变强，让欺负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是天生的王者。
他很好。
好到让自己无地自容。
乔慕走出房间，静静的站在走廊拐角的阴影处，带着淡淡薄雾的眸子，让人无法窥探她半点情绪。
乔牧之死了一般躺在地板上，脑海是乔慕的样子。
她会耐心和自己说话。
会在他被欺负的时候站出来，不会动手，却能轻易把恶意转移。
会帮他准备一切别的男孩子都有的东西。
会对自己露出温柔的笑，会粗鲁的揉乱他的头发。
乔牧之一直都很清楚，乔慕对自己是特殊的。
她对自己说——
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因为，你是我的。
乔牧之甘之如饴。
伸手想要抓住那抹温柔，却空空如也，眼前只有无尽的寂寥。
乔牧之嘴角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眼角溢出一滴泪水，划过耳畔，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