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实,你不要有事,一定不要有事……”祈安安一路祈祷着。
“安安,这有痕迹!”冷漠寒指着一条伸向远处的血迹。
祈安安的心在下落,两条腿像灌了铅似得沉重。
冷漠寒扶着她沿着血迹,继续追踪着。
远处,最大的梧桐树下,靠坐着一个人。
“子实,那就是子实!”
祈安安加快了脚步,捂着胸口。
“子实……”
她的眼泪扑簌簌地掉落下来,哑着嗓子,哭也哭不出声来。
这一段距离,变得这样遥远,漫长。
骨笛,吹骨笛!
她从口袋里摸出骨笛,放在嘴边,轻轻地吹着。
一边走一边吹。
一会儿婉转凄凉,一会儿又是惊喜期待。
远处树下的人艰难地转过头来。
是子实,这张脸分明就是长大后的子实!
祈安安走近前了,看着那双殷切的眼神,更加确定,找到弟弟了!
只是现在的他满脸是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斑斑。
他是用了多大的毅力经受住了那场战斗,拼命地活下来,就是为了此刻,姐弟相见的时候。
云飞在骨笛声中,看到越来越近的姐姐。
用尽最后的力气绽开了笑。嘴里嘟囔了个“姐姐……”
他颓然倒下,靠在了梧桐树上。
“子实,不,子实,你别……”祈安安在最后几步时一把扑上前去。
“子实,你要坚持住,别再丢下姐姐了……”祈安安轻轻托起弟弟的脑袋,捧在自己的怀里。她的泪滚落下来,滴落在弟弟的脸颊上。
云飞感受到那不间断湿濡的泪水,缓缓睁开眼睛,吐出几个字:“姐姐……”
“姐,对不起……”
“不,子实,你没错,是姐姐不好。姐姐误会你了……”祈安安捧着弟弟的脸,泣不成声。
可是弟弟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头一歪昏了过去。
祈安安急得直叫冷漠寒:“漠寒,你在哪儿?快来啊,快帮帮我……”
冷漠寒大步上前托起云飞的上半身,轻触了下鼻息。
“天罗,烈焰,快把他弄到车上,送医院!”他招过来手下交代道。
就这样,天罗,烈焰两人抬着云飞,冷漠寒扶着祈安安,几人快速度地跑向车子。
祈安安坐在后座上,亲自抱着弟弟。
看着那张年轻惨白的脸,她一遍遍地呼唤着:“子实,子实,你别睡过去,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天罗将车开得比来时更快速。
医院里的急救队早已守在门口等待,车子一到,云飞就被接进了抢救室。
祈安安脚上的鞋子早已丢了,身上也是血迹一片片的,手上鲜血淋淋,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她。
她已哭得虚脱了,但嘴里一直在念叨着:“子实,子实,你要活过来……”
她的心好痛,痛得没法呼吸。
冷漠寒托着她,让她靠着自己。
“安安,你也要坚持住。有医生在,云飞会没事的!”冷漠寒不停地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他带着她在手术室外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紧紧拥抱着她。
祈安安的脑袋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把眼泪鼻涕全蹭在上面。
冷漠寒毫不在意。此刻能成为她的依靠,他把自己的肩膀挺了又挺。
他的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血渍,污渍,满身都是。
他的洁癖在这时候已经荡然无存。
云飞出了多少血,从他们俩身上的血迹状况可以看得出来。
伤口太深,失血过多,命悬一线。这些词都是祈安安不愿意听到的。
几人在抢救室外等着。
冷漠寒已经让天罗去安排把梧桐街现场清理掉。
又让烈焰回冷家去取了干净的衣物和鞋子。
祈安安不想离开抢救室,她不想错过弟弟的一丝消息。
冷漠寒毫无怨言地继续陪着她。
看着她白皙的脚丫子上全是污渍和血渍。
他掏出手帕来蹲在地上给她轻轻擦拭着,就像第一次在郊外时她扭到脚时一样。
动作轻柔细致。
清理好了,帮她把温暖干净的袜子鞋子穿上。
又在她的身上披了条毯子。这才抱着她靠在自己怀里,继续等待。
两人等了两个多小时。温朗得到消息也从科室赶过来。
“安安,你找到弟弟了?”温朗知道祈安安一直在为寻找亲人而努力。
对她找到弟弟这件事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
只是状况不太好。
“恩,可是他还在抢救室里,不知死活……”祈安安捂着发痛的胸口,再一次哭泣起来。
“我去找我同事问下情况,你先别急!”温朗赶紧安慰道。
祈安安点点头。
温朗还没进手术室,抢救室的门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主治医师。
祈安安踉踉跄跄扑上去,冷漠寒赶紧跟上去搀住。
“医生,我弟弟他怎么样了?”
戴着大口罩的医生抹了把额头上的细汗。“还好送得及时,再晚五分钟,就回天无力了!”
医生顿了顿:“病人现在情况稳定。后期的恢复状况要看他个人的意志和身体素质了。现在里面正在缝合伤口。处理好后会直接转去ICU病房。”
听到这里,祈安安的气才顺了点,她忙不迭地感激道:“感谢医生,感谢你们救了我弟弟……”
温朗也对抢救的同事表达了谢意。看着祈安安和冷漠寒两人一身的狼狈和疲惫样子。
他对冷漠寒说道:“你先带安安去休息会儿吧,我在这儿守着,一会儿转到哪间ICU,我打电话告诉你们!”
冷漠寒感激地看着这个一向斯文有礼的绅士。心里也起了感激。他点了点头,算是谢过他了。
烈焰已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里订好了套房。两人直接过去清洗了下换了干净舒适的衣服。又吃了点酒店送来的饭菜,这才匆匆返回医院里。
云飞已经转移到ICU病房,温朗和他俩见面做过交接后,便离开去其他楼层看冷清欢了。
隔着玻璃看到弟弟全身插满管子,安静地躺在那里。
祈安安此时才松了口气。
终于可以真真切切地看到弟弟,守护着他了。
她不敢去想,如果早上弟弟真出了事,那将来自己找到母亲了,又该怎么面对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