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想必日理万机，眼神也不好使。明明是文擎宇主动抱住我，哪里来的投怀送抱一说。不过，要是夜少想要诚心栽赃，我也不得不认。”凌若冰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意，目光炯炯盯着夜琛那张深不见底的眸子。

“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了。女人，知道欺骗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吗？我们的协议，你还记得吗？”夜琛阴晴不定的目光阴沉着死死盯着凌若冰，他粗大的手紧紧捏着凌若冰下巴，手上的力道又不由自主加重了几分，古潭似沉寂的眼眸中闪过血腥凶光。

以前凌若冰就觉得他眼睛好看，笑起来呈月牙状，这次回来觉得即便他不笑，这样恶狠狠瞪着人时，眼睛也很漂亮。如今被她气到横眉怒目，倒是平添了几分冷峻，更是耐看。

“夜少说的协议，我又怎么敢忘记，好不容易等到夜少醋意大发施舍我答应与我交易，小女子自当感恩戴德，披麻戴孝，死不足惜。”

凌若冰冷若寒霜的脸上尽是漠然，她用力侧过脸，试图将自己单薄的下巴从夜琛粗糙有力的手中抽出来，但奈何夜琛用了狠力，紧紧拽住，拉扯几下反而牵连头上的伤口。

“披麻戴孝？死不足惜？”夜琛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阴冷沙哑连带着想要将她剥皮剔骨的狠厉。“凌世天承认的女儿只有凌佳佳，你这个曾任凌家大小姐，如今恐怕没有可以披麻戴孝的人。至于死不足惜，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为我去死。”

“那又如何，我们是合作伙伴，我自然会为你做些事情。”凌若冰避重就轻，细眉轻轻挑起，苍白的嘴唇此时有些微红，眸光似水柔情地望着他。说话间凌若冰跪在床上，细长藕臂攀上夜琛的线条流畅的肩膀，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清千娇白媚风清万种。

见他没有反抗，凌若冰索性主动奉上红唇。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夜琛是为何生气，但是她在跟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几乎是同时，夜琛低头深深吻上她的唇，她品出他口腔里的酒气，瞬间有些心旷神怡。而下一秒，她便仰身向后，白皙的十指轻轻抵在夜琛胸前，暂离他的怀抱。

夜琛好像早就料到她有这招，既不诧异也没有阻挠，冷眼看着与他隔着半臂远的凌若冰，漠然冷酷说道：“做戏也要做全，既然打算用上美人计，是不是应该服务到位。”

“我认错，下次再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凌若冰含情脉脉，转而柔声道。

“若是再有下次，就得有人付出代价。”

这一刻，凌若冰好像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声音里透露着惊颤的不可置信：“有人？你想对我怎样，还是说，擎宇哥……他可是文氏集团的代表。”

“你叫他什么？想清楚再说。”夜琛突然沉声质问，凌若冰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不要再让我从你嘴里听见他的名字。至于合作伙伴，可以是文家，也可以是赵钱孙李。”

他是认真的！凌若冰大惊失色，脸颊刚刚恢复的红润尽数消失，心里像是被千百斤石头压住喘不过气来。

夜琛会帮她复仇，代价不仅是要霸沾她身体，还要掠取她的心！

这种认识并没有让她好过，就在她走神间，夜琛的身体已经重重压下，他的唇也重新覆上她的。“现在，让我们将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做完。”他的粗大有力的手在她瘦骨嶙峋的背上不住地揉搓，将她纤细的身子紧紧扣进他麦色结实又炽热的胸膛。

“嗡嗡，嗡嗡……”电话铃声突然想起，凌若冰原本已经瘫软的身体瞬间紧张僵硬，她细软的双手推拒夜琛的靠近，“我的手机在响，我要接电话。”

夜琛兴致被打扰，不耐烦地停下动作，双手撑在凌若冰身体两边，抬头皱眉目露寒光地望向她的手机，“别管，我们继续。”

但就在他刚才说话分神的瞬间，凌若冰已经逃离他的桎梏，伸长了细白的手臂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显示屏上是个陌生号码，凌若冰秀眉紧皱，刚接通，文擎宇温柔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若冰，你伤势如何。我找遍市内医院也没找到你，你现在是回家了吗？你讲地址发给我，我想来看看你。”

“不用，我是说你也受伤，就不要到处乱跑，好好休息。”凌若冰声音温和可人，劝诫文擎宇的时候好像真的在为他的身体着想。夜琛原本平和的脸色逐渐低沉冷漠，也不知道文擎宇又说了什么，凌若冰娇羞地低头浅笑。

这一切落入夜琛的眼中，全都化为燎原野火。他从床上站起来，凌若冰匆忙挂上电话，夜琛已经坐在床边，此前的意/乱心迷尽数被那通电话打断，她原本以为他会追究，可谁知他只是简单让她休息，便准备离开。

眼看他身影就快走出门外，凌若冰连忙叫住他：“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酒店。”

夜琛倒也不恼，边走边道：“我已经叫人将你行李打包送来，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既然协议生效，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的身边，除非我厌倦你，否则你不要望向从这里搬出去。”

满室沉寂，只是快步离开的夜琛，没能看见此时凌若冰淡然的面孔下嘴角浮现的苦笑。还好，至少他会帮她复仇，这便足以。

文家此时却不算太平。无论当事人如何遮掩，夜琛和文擎宇在合作晚宴上大打出手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文擎宇刚才放下被凌若冰匆忙挂断的电话，管家便在门外敲门道：“少爷，老爷在书房等您。”

尽管文擎宇早已料到会有此事，但是在书房中面对父亲的愤怒，还是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我没事，您就不要担心。”

“我听说，凌家被遗弃女儿回来了。你不要担心，凡是你喜欢的，爸爸都支持你。这几年我没有阻止过你喜欢她，那现在她回来了，而且，事业有成，确实不错……”

文父还在喋喋不休，文擎宇却望着窗**沉的天色，想起曾经很多事情。那个时候，凌若冰还没有突然失踪的时候，他就总是在追寻凌若冰的身影，从中学时代遇见她的那刻，好像他就想要爱她呵护她，但是，无论在哪里，都有夜琛的存在。

晚宴上也是这样，当他看见凌若冰离开后换件白色礼服挽着夜琛的手重新出现后，他心里的不甘便越加明显。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心里暗下决定，凌若冰，我这次一定会守护住你。

更深夜静。凌若冰在床/上/翻了数十个回合，数到地一百二十三只羊的时候，她忍无可忍地坐了起来。她将卧室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光着脚在地毯上数着圈漫步。

“大半夜你不睡觉，在做什么？”夜琛突然出现在门外，怒目而视，声音却没有半丝寒凉。他还穿着晚宴的西装，只是简单地扯掉了领带，头发软/塌塌地搭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屋内的灯光还是凌若冰的幻觉，夜琛的眸子里竟然闪现类似温柔的情愫。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我就在隔壁书房，听见灯开关声。怎么睡不着，伤口还痛吗？李医生还在这里，叫醒他给你开点止痛药？”

凌若冰小而尖瘦的脸上露出明艳的笑意，她机灵清明的眼睛亮晶晶地转了转，继而郑重其事答非所问：“我有个提议，既然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是不是应该签个合约。”

“你不信我？”

夜琛眼底的温柔关切荡然无存，他背脊挺直，目光如炬，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寒凉，甚至更甚。

四周静寂，偶尔能够听见远处的虫鸣。此前两人间流转的暧昧早已消尽，此时夜琛剑眉星目闪烁着寒光狠狠瞪着凌若冰，好像只要她说错句话，他便能伸手将她掐死般。

“信任值几毛钱？商场的事情我不懂，夜少难道还不清楚吗？我们是在交易，不是在谈感情，你想得到我，我想复仇，这不冲突，各取所需。为什么不能签合同，至少是个保障。”

“合同不过是纸文书，我要是不愿意遵守合同有千百种方法，但是我的承诺却不然，我答应的事情，就绝不食言。你想要哪种，想清楚再告诉我。”

天际渐渐发白，整夜未眠的人却不少。

凌家此时也是灯火通明。曾云满面愁容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卧房里，时间分秒流失，她的脸色越来越冷，就在这时，管家急冲冲走进来，站稳后才毕恭毕敬道：“夫人，小姐回来了。”

“她回来了？”曾云神情振奋，立即便站了起来，随即又问：“老爷知道了吗？”

管家语滞，停顿了下又继续道：“老爷睡了。”

没走几步，果然看见凌佳佳一身狼狈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捧着杯子在喝水，曾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好像今晚受的气全在这个时候被凌佳佳的惨样给激发膨/胀，她操起实木桌上的茶托便往凌佳佳身上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