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试衣间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官人，我试好了，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陆然没回答，只是问：“这两件合身吗？大小怎么样？”
“大的这一件刚好”
“哦，好了，你出来吧。”
女子不解其意，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穿好外衣出来。
啪！
刚一出来，陆然就拍了一袋银子在桌上：“姑娘，非常感谢你的临时配合，这是试衣费，还请笑纳。”
啪！
又是一声响，三张银票被拍在桌上：“店家，非常抱歉，女式的太小，我娘子穿不了。男式的我要了。对了，你这些护腕护肩护腿护膝，一套多少？”
“额……一千。”
啪！
两千两，再拍在桌上。
陆然手很利落，自己拿了个购物袋把两套小件和一副男式软甲装了进去，二话不说出了店门。我陆然是何等正人君子，岂会贪恋美色？不对，岂会贪恋除我娘子之外的美色？切。
店铺内，董氏夫妇轻哼一声，指着桌上的女式软甲：“这位姑娘，软甲你要不要？我可以给你个折上折。”
女子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顿时胸中如火烧，把桌子狠狠踢了一脚，脚疼了，踉跄着离去。
……
灵器区尽头，陆然还在流连。到现在，他买了两套护具，但软甲只给自己买了，娘子的还是没物色好，实在有些不甘心。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适合的。
“哎，小城池果然不行啊，像样点的软甲都没有。”他感叹道，转身要走。
“事儿说小地方就没好东西？”
突然，一个声音从角落的角落传来。陆然循着声音瞥了一眼，没搭理，继续走。那是个年轻人摆的地摊，刚才他从董氏店铺里溢出来就看见了，因为这个摊位用竹竿撑起来的牌子实在太特么显眼了——“范大骗子”。
人家摆地摊的，都叫“某记灵石摊”、“特价某药摊”等等，这人居然直接来个“范大骗子”。讲真，摆地摊的的确有很多在骗人，或者存在欺骗成分，可你至少装装样子收敛一点好吧。把自家牌子挂上“骗子”二字，哦不，是“大骗子”仨字，谁还会过来？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招牌吗？
“那位客官，你不是要软甲吗？这里有这里有！物美价廉！”那人还不死心，又大喊了一声。
说实在的，陆然平日里真不是贪小便宜的人，很少逛地摊。要逛，也是本着发现本地特色美食这种高尚的心态去的。再说，对方一个大骗子，他懒得搭理。
可是，有软甲？这就让他有点心动了。本着再浪费几秒钟看一眼也无妨的心态，他果然还是止住了脚步，转走到对方摊位前。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发现被耍了，又抬步子要走。
这是个什么摊位？软甲——的确有一个，初看似乎也是个玄级中品的，就摆在空地上，摊位布都没舍得铺一张。主要的是，这不是个寻常摊位，而是“钓鱼摊”。
摊位前面摆着软甲，旁边竖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扔圈圈，一次十两银子，套中目标即可拿走软甲。每人每日限扔一百次”。至于上面说的“目标”，就在男子身后空地上，是一块隐隐发光的石头。
所以这是啥？这不就是陆然穿越前，在地球公园里边经常看见的扔圈圈的坑钱游戏吗？这东西看着近很简单，实际上扔起来很难套中，他前世就被坑过好几次，没想到这一回换了个世界，还能碰到类似的骗子。
“诶诶诶，客官，别急着走啊。”男子又喊道，态度很热情：“这可是地级下品的软甲，你不想要？”
地……地级下品？陆然这下回头了，仔细地上下打量对方，发现是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子，身形略高大，看着面善，头发在脑袋后面扎成一束，笑里藏奸。
“这位兄弟，你说你，年纪轻轻的，学什么不好，学老头们在街头骗 钱？”
这话刚说出来，顿时引起临近的几个摊主不满。
“诶诶诶，陆堂主，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学老头们骗 钱？难道我们年纪大的，都是骗子？”
“额……老前辈，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话没加定语。应该是部分老头，部分。”
老头得理不饶人：“部分也不对，应该是极个别。我们这些摆摊的老头，其实看得很淡，平时也就小坑——嗯哼，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不过你前边这个小伙子，倒真是个大骗子——这一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知道不，他昨天中午来这儿摆摊，就是这个软甲，一个下午就骗了……我算算啊，嗨，起码有一百个人。这不，今天没人再上当了。”
啧啧，起码一百个，一人就算只扔一次，那也是十两银子，算下来就是一千两。不得不说，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事，点子多，骗术也能不断地推陈出新，与时俱进啊。
不过，他又有点疑惑了。如果昨天下午有不下一百个人来这儿套圈圈，难道一个都没中？
“老前辈，他昨天骗 钱用的，就是现在这个软甲？”
“是啊，说来也奇怪，那些个人扔圈圈，竟然没一个中。”
“诶诶诶，这位陆堂主，”摊主忍不住了，用手指着自己：“你说的骗子，在这儿呢，一个大活人。有什么话直接跟我交流就行，何必听这老头儿瞎扯。”
陆然淡淡一笑。如果对方不是个骗子，就冲这直接爽快的劲儿，还倒会有好感。
“行吧。我本来是不打算管你的，但是既然你做得这么过分，还拉着我不走，那我就治你一治。范兄弟，你这摊位一共有多少灵器？”
范摊主听到这儿，嘴角微翘，心里乐开了花——呵呵，大鱼上钩了。
“瞧客官说的，还多少？不是我吹，地级灵器在槐州城，没准就只这一件嘞。这是我前几天临时做的，男女通用，大小可调。也没别的，卖个路费赶路。”
“姓范的，你能好好说话吗？大家都是修炼之人，这破玩意儿的灵气谁还看不出来？撑死了一个玄级中品而已，吹成地级，你好意思？”
“陆堂主……哎，这么跟你说吧。我范坤还真不是个坏人，我这几年四处卖东西，从来都是按照市场最低价来卖的，因为我不差钱。额，也不是不差钱，主要是不把钱看得那么重。这软甲的材料，是我前阵子在南山镇边界旅游的时候，运气好碰到一只黑须金睛豹，用它的皮和筋炼制的，没少花一番功夫。”
哟，入戏挺深的嘛，还“黑须金睛豹”都出来了。这不是大野之处才有的地级灵兽吗？就你个摆地摊的能杀？
“紫衣姑娘，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反驳这小子比较好呢？扶风国南边界没有黑须金睛豹，还是它的皮不能炼制软甲？”
“我建议你不要反驳。”
“啥？不要反驳？”
“因为他说的都是对的啊。你最近不是说要好好学习七国的百科知识吗？扶风国南界还是有些灵兽的，遇到一只地级的灵兽，有什么不能相信的？金睛豹的皮筋，怎么就不能制作软甲？再说了，人家这副软甲，一看就知道起码是地级下品。要我说啊，考虑它的美观和实用，吹成中品也能接受啊。”
额……
陆然这回算是被打脸了，而且被打得真疼。这番话要是对方说的，他肯定笑掉大牙，可既然紫衣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看来他的确得尽快学习学习扶风国和其他六国的百科知识了，不然以后还有丢人的时候。
“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件软甲散发出来的灵气，也就一般般，怎么就是地级了？你看上面的标签，槐州城商会认定的，也写着‘参考等级——玄级中品’。”
“紫衣？……仙子？在吗？……紫衣姑娘？”
“在呢，在呢。”
“额，刚才你怎么不说话？”
“哎，我郁闷呢。我在想，这种小事儿都要跟你解释来解释去的，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还不得累死。”
陆然：“……”
“你仔细瞅瞅，这副软甲散发出来的灵气，是不是呈游丝状？你隔近一点，拿起来看！”
陆然忐忑，老老实实照她说的走过去，把豹纹软甲拿到跟前仔细观察。果然，软甲四周散发出来的灵气虽说很微弱，但的确呈游丝状，尤其在贴近软甲表面的地方。
“这说明什么？”
“说明用了贮灵法。灵器这块儿的知识你也得尽快补啊主人。但凡像样点儿的灵器，炼制的时候都会以贮灵之法加持，减少灵器内灵气的流逝和灵性衰减，也能防止外部属性不合的灵气对内部材料的侵蚀。简单说，这是一种能让灵器保质的方法。”
“哦，原来如此。那贮灵之法是什么？”
“这个比较杂，有药理性的，阵法性的，功法性的，就是一种手段而已。这件软甲你能看出灵气，是因为贮灵手法不成熟，对方应该是个初学者。我跟你说啊，看灵器的品质，不能单单看气，主要还是看性。你得学会辨认材质，辨认制作工艺，辨认整个灵器的灵性。灵性强弱，才能说明品质高低。”
有道理，他点点头。想来槐州城商会给出玄级中品的认定，八成也跟他一样，没看出这件软甲的真正材料或者手法，对灵性认知有偏差。看来眼前这个范坤，是个有真手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