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连忙把融合完毕的白磁石用地板盖了起来，应付自如：“啊，是这样的。刚才我试着睡了下，发现地板不平，下面有东西硌得慌，所以就撬开压了几脚。你放心，现在已经好了。”

地面中央，地板放回去之后果然平坦如初。她对他的话不大相信，毕竟自己每天进进出出，从没发现中间有凸 起。不过既然这块地方已经成了夫君打地铺的位置，她也懒得操心。

又过了一会儿，时候不早，俩人按照约定各自睡下。

这一觉，不容易。对南宫瑾儿来说，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闺房里过夜，尽管只是睡在地上，但还是明显让她感到些许不安，直到后半夜才艰难睡去。当然，她丝毫不担心陆然会对她有任何不轨的想法，以她的敏锐，只要他碰到自己哪怕只是衣角，她就会让他好看。

对陆然来说，他也很晚才睡。这倒不是因为地面条件不好，而是——身边不远处就睡着一个绝世美人，还是自己的娘子，然后自己这个夫君还不能过去，这煎熬……难啊。

次日，天清气爽。

丫鬟早早地前来伺候，刚到门口，就看见大小姐和陆少爷一起坐在桌旁，不觉傻愣着看了好久。从样子上看，显然俩人都刚起床，而且面色不太好，估计昨晚“很晚才睡”。

南宫瑾儿本来心里没多想的，毕竟一晚上相安无事，实在没啥好说的。可被这么一看，她闭着眼也能猜到丫鬟心里在想什么，顿时一脸绯红。

“还冷着干嘛，快端水来。”

“是，小姐。”

稍后俩人各自洗漱。南宫瑾儿在房间里梳妆打扮，顺便给丫鬟解释一番，让她不要声张。陆然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也不好意思在屋子里多待，径直到民事堂去。

接下来的几天，陆然要么跟葛飞一起，在晚上到东山口视察挖地道的情况，要么就留在南宫瑾儿的闺房里打坐修炼。因为聚灵阵已经转移过来，房间内的灵气比起之前葱郁太多。

灵气变化的事情后来南宫瑾儿也发现了，想不到原因，他也没说，很快被淡忘。

到了月初，陆然白天照常修炼，晚上则再次跟葛飞带领的工部工人们一起，趁夜色悄悄来到东山口西侧的草丛里，继续地道挖掘工作。

他们这个地道是从上次发现的入口以西，约莫一百米处开始的，先是向下挖一定的深度，再向北跟对方的地道连通。因为事先不知道对方地道的深度，因此这几天往北的尝试一直失败。

首先，你的出口不能出现在对方通道的顶上，也不能出现在侧方，这样的位置很难做掩饰措施，对方只要有人经过就会注意到。其次，你也不能出现在正下方，人走路还好说，只要用个木板抹点土挡住就行，但矿车过来难免会松动，一样容易露出破绽。

于是，在多次尝试之后，在把连接口附近都快挖空了之后，他们终于找对地方了——对方地道正下方和侧向之间的那块。这个方位不会影响到内部通行，用在表面夯实了泥土的木板做掩饰，也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

今天是月初，距离五毒门以往从东山口运送货品的日子还差个一两天，按理说通道内没有人运输。陆然用潜望镜瞅了半天，在没发现有人的情况下，跟葛飞一起进入通道来。

潜望镜是他这两天跟踪地道挖掘进度时，用几块小木板和两面铜镜做成的。这小玩意儿简单实用，让葛飞等人大感神奇，连夜做了一大批以后备用。

“啧啧，这地道还真是宽敞，马车都能在里面跑了。”葛飞赞叹道。

五毒门挖掘的地道里，因为地道的地下深度不大，两侧有许多地方依然保存着大量的柱子，用以支撑土壤比较薄弱松软的地方。

俩人穿着土灰色布衣，护着小油灯，借着柱子的掩护不显声色地往青芒山矿区潜去。

……

在经过一段石质地道之后，他们来到位于矿区内的地道入口，那里有一片微弱但明显的灯光。

因为来之前不确定地道是直接跟某个矿道连通，还是通到矿区某处，俩人因此也没多作考虑，就这么过来了。现在看来，为了集中运送青砂矿，地道修在了矿区空地。

入口处是斜向上的，两旁有木桩扶手，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地面也有用木板竖着打进土里做成的坎道，人员出入和运送货物防滑用的。

陆然息了油灯，悄悄从斜坡潜上去。借着上面散射下来的灯光，他在昏暗中也能看见地上闪着青光的青砂矿颗粒，比上次在石俊家里发现的粗糙浑浊许多，看来是粗矿。

他用潜望镜偷偷瞄了瞄四周，果然，今天不是货运日，地道口没人值守。俩人先后从下面出来，径直来到地道附近一个矿道入口，潜了进去。

因为事先有跟南宫瑾儿详细询问青芒山矿区的矿道情况，他对矿道的大致布局和注意事项有所了解，下矿道的时候很小心，没有弄出声响。

“快看，里面有光！”葛飞小声喊道。

这是他们刚从矿道台阶走下来之后，在拐角处发现的。矿道本身并不长，走完之后就是采矿区，这是进矿区的拐角处。还没出去，他们就从里面注意到矿区石壁上明亮的灯光，甚至还有人影晃过。

陆然不禁捏了捏拳头，一股怒意从心里升起。他猜到五毒门平日里一直在偷采青砂矿，但是没想到居然连夜加班，这还真是够贪的。倘若从去年开始他们就没日没夜地连夜采矿，那这一年来南宫氏损失了多少矿石？损失了多少钱？

“动作都快点儿！”

突然，矿区里面传来一个清晰的指挥声。陆然用潜望镜看去，发现是一个中年男子，身上穿的竟然就是五毒门宗服。他此时此刻的心情，无疑是万分激动的。

这意味着，他正式证实了五毒门偷采青砂矿一事。但也正因为此，他感到莫大的遗憾——这是个没法保存的证据。要是放在地球现代社会，他拿手机关了闪光灯偷拍一张照片，凭对方身上穿的五毒门制服就直接能作为证据揭露其行迹。可惜，他只有自制的潜望镜。

“堂主，早知道他们现在就在采矿，刚才我就让弟兄们都进来好了。我们十几双眼睛看见了，那就是铁一样的证据，他们赖都赖不掉。”

陆然苦笑，不以为然。

这是青芒山矿区内部，地道口虽说没人，但矿区周围封山的人肯定还在，而且都是些高手。这三更半夜的，他们十几个人看见了又怎样？对方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全部杀了，埋尸荒野，谁知道？

正思索着，里面的谈话声又传来，让陆然心里一惊。

“龚长老，今天到底什么情况啊？平时加班也就忙到戌时，最多亥时，今天这会儿都子时了，还不让弟兄们休息？”

说话的，正是严磊！

“小磊啊，我知道他们很辛苦，可这是上头的命令，我也没办法。上头说了，我们要趁着刑事堂选举的时候，多弄一批矿，到时候石公子会亲自来督运。你等会儿先让一部分弟兄休息，今晚轮班。对了，后面三天，每个晚上都要通宵加班。”

“这……既然是上头的意思，那您放心，我一定让兄弟们卖力干。可是，这些都是驿馆的兄弟，连夜加班的工钱……”

“放心，加班费会按照国家规定，三倍发放的。”

“长老，我顺风驿馆给工人的夜间加班待遇，除了三倍，还有夜间津贴。”

“行了行了，所有费用都会依法支付。”

陆然听着是又气又笑。三根半夜干着偷鸡摸狗的违法勾当，居然还根据国家劳动法律商量加班费和夜间津贴，真尼玛专业。

不过今天这趟总算没白来。严氏和石氏本就关系密切，五毒门既然把运输的事情教给严氏的驿馆，那采矿一事教给他们也在情理之中，正所谓狼狈为奸有福同享嘛。

正听着，说话声没了，一个脚步声突然明显往矿道这边靠近过来，让俩人顿时慌了，连忙往外跑。

“妈的，这货怎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

“就是。糟了，有点来不及！”

俩人边跑边骂，不时回头。矿区到矿道入口虽然不长，但也有段距离，以他俩这速度，似乎在跑出矿道之前就会被从采矿区出来的长老发现。

“这边！”

情急之下，陆然拉着葛飞连忙躲到石壁边上一个凹陷处。矿道不是严格地直，这一处凹陷刚好像块门一样，的确有点隐蔽的意思。不过还不够。如果矿道里面漆黑一片，那这样躲着当然很安全，可石壁顶上有油灯，灯光照射下两个大活人还是非常明显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俩人心脏都快跳到外面来了。刚才隔得远，而且还是从潜望镜里看的，对方这位长老到底是个什么境界他们不清楚。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个长老，武师后期肯定是有的，万一被发现他俩打不打得过还不好说。

更严重的是，作业区里面就是人，外面周围也有守卫，对方只要大喊一声，他俩今天估计得交代在这里了。

“堂……堂主，我家里还有个六十岁的老母，我娘子——”

啪！

话还没说完，背后突然一空，他跟陆然都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