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他正了正衣冠,对葛飞怒目而视:“胡说!博 彩所得,超过百万的要上缴百分之五十的税,里面明明只有两千五是我的。苏会计!”
“在!”
“你这就清点一下,把我的个人所得税上交总府税务局。”
“是!”
“陈队长!”
“在!”
“你让城管兄弟们,把我个人最后所得,送到南宫府保管起来,不得有误!”
“是!额,堂主还有什么吩咐?”
陆然招了招手,让他走进过去,给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这是一个微妙的时刻,在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脑袋往陆然那边靠了靠。尽管实际靠近的距离很短,但从远一点的地方看,比如周云风的解说台上,就会发现这个趋势是相当明显的。
很快,陈康点了点头,招呼着兄弟们把剩下的票子都装好,往南宫府出发。
“诶,你们说陆堂主会把钱藏在哪儿?床头柜?”城管们刚走,有观众就发起了热切的讨论。
“放屁,你以为这是买菜钱,放床头柜?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要我说,肯定是回去之后找个偏僻的位置,挖个大坑,深坑,埋起来。”
“这也不好吧?扶风币的质量不比通用币,埋久了容易变质。我爷爷那辈以前就尝试过,三千两呢,全部毁了。”
“要我说,你们都傻!南宫府是什么地方?那么大的府邸,保险柜肯定有,放在保险柜里不就好了?小偷再怎么嚣张,也不至于找到保险柜吧?再说找到了也破解不了不是?”
……
观众们在议论,四大宗门的高手们在羡慕嫉妒恨。欧阳城主也很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感激。他是一个真正追求文职权力的人,有了这方面的进步,其他的追求明显不是那么重要。
“小陆啊。”城主慈眉善目,带着微笑和热情双手紧握陆然的手,语气沉重:“你真是人民的好公仆!你真是一个典型的纳税大户!你简直就是槐州城公民中的佼佼者!槐州城的边防建设和经济发展,离不开你这样的人的贡献!我代表槐州城总府,代表槐州城全城人民,向你表示衷心的表扬和感谢!”
欧阳城主非常激动,最后差点就冒出一句“你为官府创收了”。
两千五百万是什么概念?这是槐州城三年的财政收入总和!今天单单陆然一个人纳的税,就实现了槐州城财政翻两番的伟大目标。这样的公民,好!多来几个更好!
“城主过奖了,这都是城主领导有方。”陆然回过去。任何时候,属下的功劳一定有领导的领导有方在里面作祟——哦不,贡献。
“严老板,”捧完陆然,城主又来捧严大有:“感谢你,我代表官府感谢你。虽然这个税是陆公子交的,但这钱毕竟是严氏票号提供的,我和官府众位官员以及全城人民,很感激你为槐州城做出的贡献,我们不会忘了你的!”
“感谢严老板!”不知哪个吃瓜群众喊了一声,立刻让会场出现了震天的口号,都是感谢严老板的。
严大有是个商人,最拿手的就是堆笑,这二十几年来可谓笑遍槐州无敌手。不过今天他没笑,无论欧阳城主如何感谢他,无论周围这些屁民如何感谢他,他都没笑。
因为,实在笑不出来。如果谁家里的主心骨、老底儿被人掏空,还能笑出来,他严大有服——真心服!
事实上,面对城主和众人的感谢,严大有感到失落,流露出极其罕见的孤苦之态。
本以为赶上了槐州城大开发,严氏产业能从陆然的打压中找到突破口,实现第二春,能顺势把持南山镇经济命脉,能继续做大做强,日后说不定还能进军白龙城。
万万没想到,一切顺利无比的时候,他居然被陆然用这种方式打败了。
不是顺风驿馆,不是农副产品,纺织业,不是矿业和车马制造,也不是南山镇地皮争夺,更不是商会遭受整改,而是最为关键的严氏票号,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遭受致命一击。
在槐州城,拥有十万资产或者现金,就直接进入上层阶级。拥有百万的,那掰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至于千万级别的,抱歉,只有严老板一家。
严氏票号正是严氏产业的核心,相比于其他产业来说,无论资金存底还是现金储备还是网点规模,都遥遥领先。这是其他产业能维持和增长的根本所在。
现在,被掏空了。
虽说南国其他三线城池和白龙城那边还有些票号,也有些现金,但是那无疑也都泡汤了。
票号的钱多半是普通百姓和商户存进来的,他和股东们的只占少数,现在槐州城现金被抽空,外面票号的积蓄只能尽快转回来,用于维系正常的取钱业务。
这,是最理想的情况。
事实上,以他的经验来判断,严氏票号已经彻底跨了。
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槐州城谁不知道?不说明天,可能等一会儿,槐州城各大票号就都会出现挤兑的情况,他就算从名下其他产业抽现金流来补充,也最多只能撑一两天。
票号的挤兑,会是灾难性的。其他产业也要运作,不可能把现金都补充过来,否则肯定分分钟出问题。
到了最后,严大有还是笑了笑。苦笑,带着悲凉和同憎恨的苦笑。他仿佛已经看见接下来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半年内的景象。
从严氏票号开始,所有产业都会被波及,纷纷遭受巨创。越是庞大的产业,越倒得快。
都怪陆然!
没错,一切都怪陆然!
所有的不顺,所有的困难,所有的败落,都是陆然一手造成的!
严大有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渐渐地,会场恢复了秩序。剩下的机场比武也照常进行,对阵信息照常公布,赛后众人照常回去休息。
陆然早早和娘子等人回南宫府,愁眉不展。
他倒不是担心严大有会报复他——应该会吧,但是他一个商人能怎么报复?有权势的时候都玩不过他,倒了还玩得过他?——而是担心今晚南宫府的安全。
没错,今晚南宫府整个儿肯定不安全,极不安全。即便娘子今天一鸣惊人,爆发出武宗巅峰的恐怖实力,但今晚这里肯定一万个不安全——
两千五百万。
这让南宫府今晚成了一个金库,事实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一个尽人皆知的金库。但凡爱财的,都会惦记着这一笔财富。而惦记,就会行动;行动,就会作恶。
“小然,要不我把宗里的长老和教官们都喊过来,今天晚上守夜?”南宫仁说道。
陆然摇了摇头。就流水宗那些长老和教官,以前是一股势力,现在就是些虾兵蟹将,四大宗门随便一两个高手便解决了。
“小陆啊,要不我们先把钱藏到柴青山家里去?他跟我关系好,应该不会拿钱跑路,其他人也猜不到。”
“这也不行。现在我们一出门肯定就有人监视着,哪怕两手空空地去柴家,也会引人怀疑。再说钱多招灾,何必让柴老爷子受这个罪。”
“夫君,要不咱把坑挖深一点,不做记号?对了,你到底把钱放哪里了?管家怎么说城管来的时候没带东西?”
陆然嘿嘿一笑,甚是得意:“实话跟你们说吧,钱还在民事堂城管队,今天晚上会送到流水宗偷偷放起来。”
南宫氏三人微微一怔,顿时又气又喜。气是因为搞了半天,陆然连他们都骗了。喜是因为这个想法好,连他们都被骗了,其他人肯定更被蒙在鼓里,钱暂时安全。
“可是,今晚还是得想办法守住南宫府才行,别人又不知道这里没钱。”南宫仁提醒道。
这的确是个严肃的问题。以前槐州城没什么高手,南宫府无人敢闯。现在不同了,武宗遍地走武师不如狗,随便几个江湖游士都能轻松潜入府内,甚至带个面罩就可以进来杀人越货。
陆然有点想布阵法,有仙子指点的话不说地级的,来个玄级上品的阵法就能起到很好的效果,挡住大部分不法之徒。
但阵法这东西学习需要一个过程,材料的收集也要时间,吃完饭一两个时辰内不可能完成。
喊人来帮忙吧——可以考虑一下,但效果可能不是很理想。毕竟城管加起来也就十二个,即便把刘威等人喊来凑数也不过二十个人,这能打?
前阵子还好,三大国宗每个宗门只来了十多个,现在随便一个分宗都有两百多人。就连宗门刚开始修建的黄山派,据说也有三四十个住在客栈里。
其实黄山派这边还比较好办,毕竟张风也是有投资在内的,让他跟手下们打个狠一点的招呼,其手下大多数人应该都会听话。主要是其他三个宗门以及大量的江湖闲散人士,不好处理。
“夫君,你怎么不说话,快想想办法啊?我现在伤势还没恢复,今晚要是碰上高手,你不怕我被他们杀了?”
陆然紧紧握着娘子的手,心里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