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彩云脸上疼得已经近乎麻木，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还不滚回家去，这副鬼样子留在这惹人厌吗？”黎明阳冷冰冰开口。

“是。”黎彩云点头，转身离开。

转身后的黎彩云眼里泛着阴冷狠毒，黎小暖必须死，否则她的人生只能停留在暗无天日的黑暗中。

——

黎小暖在房间里躺着有些昏昏欲睡，眼见着就要睡着了，房门打开的声音唤醒了快要沉睡的人。

只见房门先是打开一点点，然后又被推开一点，足以见得开门的人有多小心翼翼。

五分钟后，黎小暖才看到一个软糯的小团子悄咪咪的溜了进来。

黎小暖眼里闪着一丝惊讶，瞬间闭上了眼睛佯装自己睡着了。

她要是没睡觉，小团子绝对不敢进来，她要是没睡觉，也不能跟小团子多相处一会。

小团子大概是怕把她吵醒，一直也没开口说话，察觉到被子被一点点掀开，黎小暖皱眉，小团子知道她受伤了？

还没等深思，膝盖上传来的微风一瞬间将黎小暖的心都融化了。

小团子在帮她呼呼，黎小暖眼眶有些发酸，真想将小团子抱在怀里亲一亲。

可她没资格。

“你在干什么。”

一道略微放低的声音，打断了母子两个之间美好的氛围。

黎小暖心里怨怼，却不敢有一丝表现，小团子还小好忽悠，季星澜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只能尽量放轻呼吸，别被季星澜发现她装睡才好。

“嘘，你小点声，别把妈妈吵醒了。”小诺小手做着嘘的姿势。

“警告过你别叫她妈妈。”季星澜皱眉。

黎小暖在心里骂娘，虽然她也不配让小诺喊妈妈，可也轮不到季星澜在这指手画脚啊。

“我又没当着爷爷的面叫，在你面前也不行吗？”小诺皱眉，他长的跟季星澜简直是大小翻版，两个人对着皱眉，画面很是诡异又和谐。

“你怎么知道她受伤了。”季星澜并没拒绝，倒是让小诺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看到监控了，是你推的妈妈。”小诺回到房间就一直在看老宅的监视器。

准确的说是一直在看有黎小暖画面的监视器。

“我不是有意的。”面对小孩子的指责，本来不屑解释的季星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的木头，眼神闪烁，良久后才悠悠开口，也不知道是解释给谁听的！

“妈妈都被你吓晕了。”

“——她晕血。”季星澜嘴角抽了抽，虽然他承认他确实属于让人惧怕型，还经常吓哭小孩子，可对黎小暖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来说，简直不值一提。

“晕血？因为晕血才晕倒的？”

小诺惊呼，赶紧拿出小本本记下妈妈会晕血这一条。

季星澜看到小诺手里的小本子，一把抢了过来，看到上面的字之后愣了愣，犹豫了一下还是读了出来。

“妈妈的喜怒哀乐。这是什么鬼东西？”

季星澜明知故问。

“你管我，快还给我。”小诺生气的上去抢，奈何他一个五岁的孩子，哪里抢的过丝毫不放水的季星澜？

“快点给我。一会妈妈醒了，看到我该不高兴了。”小诺有些着急。

躺在床上的黎小暖听到季星澜说妈妈的喜怒哀乐的时候，眼眶就已经开始发酸。

听到小诺这句话，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小诺心思很敏感，他什么都懂，像她一样早慧，也像她一样渴望母爱，却终究是像她一样错付了。

“出去吧。”

季星澜一把将小本子扔到了小诺手里，语气有些烦躁。

“你明知道妈妈晕血还推她，就你这个德行，这辈子也追不到人，我看跟你打架那个叔叔挺不错的，你要是不行就尽早退位让贤吧， 我不介意喊那个叔叔叫爸爸！”

小诺抖着胆子说完，一溜烟跑了。

留着季星澜站在原地生闷气，就凭单子异那个恶名远扬的花花公子？

他也配。

——

黎小暖一个人躺在房间哭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都暗了，佣人来叫她一起吃晚饭，黎小暖眼里的泪水才堪堪止住。

看着有些红肿的双眼，黎小暖忍不住叹息，她大概是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吧？稍微上了点淡妆才下楼去。

宴会早就已经结束了，如今餐厅坐着的是季家老中少小四辈。

季家跟单家挺有缘分的，四代同堂且都是男丁，独苗。

可季家运气就没有单家那么好了，单家四代除了单子异还单身的，其余三代主母都还健在。

可季家头两代主母都早亡了，也就是说季家当家主母只剩下她，她也是有名无实的一个。所以如今季家就只有四个男人。

“黎家也算三大家族之末，怎么教出来的女儿一点教养都没有，还要长辈等你吃饭。”

季海语气苛刻，他很不喜欢黎小暖，不是因为黎家易主落魄，也不是因为黎小暖是个哑巴。

而是因为黎小暖用小诺威胁他孙子娶了她。

季家最看重的是人品，黎小暖完全不够格。

黎小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都知道她是哑巴，嘴上骂几句又得不到回应，季海也觉得没劲，拿起筷子用晚餐。

黎小暖则是走到季星澜身边坐下，落落大方的开始吃饭。

知道季海不待见她，她也不需要季家人的喜欢，左右当初结婚不过是权宜之计，他跟季星澜并没有情分可言。

她也完全不在意隐婚，反而更满意现在的状况，当初协议五年婚姻也只差半年了，半年一到，她跟季家便桥归桥路归路，不用互相讨好，更不用相看两厌。

她用小诺和自己的身体换了季星澜五年的庇护，她不欠季星澜的，唯独对不起也没法偿还的，是对小诺的亏欠。

季家规矩很多，饭桌上不能说话，也不能挑食。

黎小暖是个极其挑食的人，很多菜都不爱吃，荤食主义者，偏偏今天饭桌上几乎有一大半都是她不喜欢的。

看着满桌子的菜顿时有些无从下手。

她爱吃的两个菜又偏偏在最远的地方，黎小暖无奈，只能低着头一直吃米饭。

“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肉。”季星澜说着，将季海面前的两道菜都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然后再夹给小诺吃。

小诺皱眉，爸爸突然给他夹菜让他倍感意外，只是这两道菜他并不爱吃，正要拒绝，察觉到老爸的眼神，再看一直在吃白饭的妈妈。

“谢谢爸爸。”欣然接受了。

饭桌上另外两个慧眼如炬的季姓男人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思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