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白忍不住皱眉，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像季星澜这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稀有人类，竟然为了个女人一退再退，这让莫白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懂。”面对莫白的不理解，季星澜只是笑了笑。

季星澜并没有莫白以为的那么无欲无求，他也想占据黎小暖心里全部的位置，之所以不强求，是因为他心疼。

正因为躲在角落看了黎小暖那么多年，所以他更能彻身体会到黎小暖此时此刻的心境。

他能理解黎小暖在仇恨与良知之间挣扎的有多痛苦。

也能理解爱情在黎小暖看来有多奢侈。

“我确实不懂啊，钞票它不香吗，怎么还有精力朝三暮四想女人？”莫白确实不懂，也没资格对季星澜的爱情观做出论断。

“等你遇到你想珍惜保护的人，却发现人家并不需要的时候，你就能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了。”

季星澜有时候也恨自己太懂黎小暖，所以才一次次往后退，退到他快跌入身后的悬崖，也不忍为难她一丝一毫。

四个月的恋爱期限，对季星澜来说是救赎，也把他困在悬崖中间的枷锁。

他真的不是无欲无求，跟黎小暖的婚姻关系是他唯一能够得到安全感的凭证，黎小暖要是执意离婚，那他掉进悬崖的那一刻，就是他将黎小暖绑在身边的那一刻，疯狂又决然。

“照片我收下了！”

季星澜将莫白手机里的几张照片小心翼翼的发到了自己的手机上，珍宝一般看了无数遍，突然就有些懊恼，怎么朝夕相处了五年，竟从未发现黎小暖刻意藏起来的情绪呢？

黎家出事五年了，这期间他见过黎小暖无数个神情，生气，冷漠，讽刺，唯独那样灿若星辰的笑他再也没见过，更怕那样的笑突然又出现了，却不是因为他，所以他看黎小暖身边的任何人都像是敌人，对谁都充满恶意，连儿子的醋都吃。

甚至想赶走一切碍眼的人。

直到他看到这张照片里面的笑眼之后，好像一瞬间就把他从悬崖下拉了上去，心里的重担与挣扎突然就释然了。

虽然就只是几张照片，可季星澜却在里面看到了不曾看到过的幸福，黎小暖是爱他的，爱的隐晦又深沉，这些认知足以让季星澜无怨无悔的守在黎小暖身后一辈子。

“看你饱受折磨的样子，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要遇到才好。”莫白摇了摇头。

“那是你不懂！”不懂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有多美妙，不管是痛苦还是快乐，都不忍忘记。

季星澜在遇到黎小暖之前，人生是没有任何色彩的，是黎小暖让他的人生变成了彩色，黎小暖在他心里，比太阳还要耀眼。

“不懂就不懂吧！”莫白眼中闪过一丝安心，当他看到季星澜眼中的执着慢慢转变成释怀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小子心里的结终于打开了。

“你们聊什么呢，嫂子的东西的都准备好了啊，来晚了可没吃的了！”简书吆喝一声就撒丫子开吃去了。

季星澜跟莫白对视一笑，也加入了宵夜中。

难得的热闹，难得的平静，和谐又危机四伏。

——

另一边，黎明阳离开梅香院之后，直接大步奔向竹香落。

“阿城，你什么意思？”黎明阳语气带着质问，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没想到竟然让黎小暖走到了地牢入口，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我只负责院子区域，其他地方不归我管。”阿城嘴角扯了扯，并没有在意黎明阳的大呼小叫。

“她只有一个人，你们一群人，竟然还被她进了这扇门？你一句不归你管就想撇清责任？”黎明阳眼里迸发出一丝狠辣。

“谁能打败我，谁就有资格进这扇大门，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不需要我再跟你解释吧？我倒是有件事想不通，想请黎先生给我个解释！”

阿城一步步走向黎明阳，低声开口：

“你门外的那几条狗，我劝你尽快处理了，竹香落不是你想染指就能染指的地方，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黎明阳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只是提醒你别把手伸的太长，外面那些狗你用了也就用了，里面的人——千万别轻易接触！”阿城话里带着一丝深意，威胁意味十足。

竹香落外围的电网早先是没有的，后来也是黎明阳建议才加上的电网，看守电网的人按理说也该归竹香落管辖，不过没人愿意接手，他也不想多管闲事，所以电网就归到了黎明阳手中。

没想到黎明阳以公谋私，他要是只在负责电网的人上做手脚也就罢了，若是敢深入插手，他的话可就不仅仅是威胁那么简单，到时候黎明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这么明显的放水，他们不会轻易让你糊弄过去的。”

“我无所谓啊！至于你——”阿城挑眉，眼中闪着一丝讽刺。

“对了，今天大小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位帅气的男伴。”阿城仿佛突然想到，好心告诉黎明阳似的。

却在看到黎明阳脸色铁青的时候，嘴角扯了扯。

明显是在看戏的样子。

“下次你再敢放水，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哼！”黎明阳气的直接绕过阿城进了竹香落的门。

阿城眼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心中暗道，黎明阳要是再敢对大小姐出手，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黎明阳并不知道阿城心中的想法，推开竹香落大门之后，明显收敛了刚刚有些盛气凌人的态度。

并没有往前走，只是站在原地将大门关上之后，摸索着将拐杖放到了地上，然后站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着。

态度中带着少有的谦卑。

大概过了五分钟之后，黑暗中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人拄着拐杖，脚步却很轻盈，偶尔传来的咳嗽声，空洞又沙哑，在黑暗中显得尤其恐怖。

黎明阳听到声音后就一直低着头。

“小女娃有点胆量，单枪匹马来闯竹香落。”沙哑低沉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与浑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