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场雨就被我们赶上了,这雨说下就下,连一丁点的预兆都没有,我们把这位自称冷老板的人接到了车后座,钟寻看样子很想跟他交谈一番,却不知道从哪开口,车内的氛围显得无比尴尬。
“前面路口左转,继续往前开,到一个亮灯的地方,右拐上山坡,再一直往前,就差不多到了……”冷老板一字一句的给我们指引路线,看样子,他对通往旅社的路再熟悉不过。
雨水噼里啪啦地肆意砸向车窗,从窗隙中溅了进来,外面隆隆的雷声从远方传来,横飞的闪光在夜空中穿梭。钟寻紧紧把我搂进他的衣服里。
车子继续往前开,我推测应该就快到了,可谁知这时路泽西告诉了我们一个无比糟糕的消息——车子好像哪里出了问题,突然熄火了。
“可现在连坡还没有上去。”冷老板显得比较着急。
“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我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问他。
冷老板立即下了车,去前方看了看情况,他指挥我们全部下车,接着把自己的黑色大衣脱了下来,扔给我让我先暂时挡一下雨。接着,他们三个男人开始徒手推车,尽管天气十分恶劣,他们却丝毫没有松懈。
没有伞,我只能靠冷老板单薄的外衣用来遮雨,不过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冰凉的雨水打在我的身上,仿佛要滴进我的血液里。下雨的山路特别泥泞,我的鞋子完全变了样,还好我出门前多带了几双,我跟在他们后面走,周围除了树就是树,没有一个能让我避雨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了冷老板的声音:“到了,到旅社了……”
朦胧中,我睁开眼,我果真来到了一栋房子前面,看着它,我还有种说不出的似曾相识的感觉,怎么说,它跟我原来梦境中的那栋房子并不完全一样。
这里的建筑风格是阴森森的,给人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一场大雨的洗涤冲刷后,它也并未焕然一新,反而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孤寂冷清。
冷老板走在前方打着手电筒为我们带路,他娴熟地从裤带上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我拖着疲倦的身躯迈了进去,一束耀眼的灯光刺在我的眼睛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并不算拥挤的客厅,有一个很大的方形木质桌子和一圈圆形座椅,旁边是个皮质沙发,颜色很陈旧,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个吧台,它的桌面上摆满了各色的瓶瓶罐罐。
“请出示证件吧,我帮你们办理下入住。”冷老板敏捷地钻进吧台里面,速度快到我都没看清是怎么进去的,他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身手还是挺灵活的。
我偶然瞥到了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了数字十一,已经是夜里十一点钟了,我们还真是为找这家旅社折腾了一天。
冷老板给我和钟寻安排的房间在一层的最里面,我对这个房间的位置很满意,因为它会让我很有安全感。
路泽西今天也开了将近一天的车,怕是比我们更加劳累,他也办了入住,就在我们隔壁,准备留下来住一天,好好歇歇再回去。毕竟,车子坏了,还需要到附近找地方维修才能上路。
“钟寻。”
“嗯?”他躺在被子里,闭着双眼,轻声回应我,他可能还没有睡着。
“今天谢谢你,还有你的那个朋友……”
他没有任何作答,只是用嘴唇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留了一个临睡前的小印记。
耳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比前几夜进入梦乡更容易得多,我本以为来到这的第一个夜晚就会像这样安静的过去,可我殊不知,进入旅社入住才是一个新的噩梦的开始……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再次睁眼,感觉到嗓子里像是有无数条密密麻麻的虫子在爬,干涩得直让我作呕,我有种想要喝水的冲动,但又实在不愿起身。我犹豫了好久,最终,内心的懒惰还是屈服了生理上的难受。
我轻轻把钟寻放在我脖颈下面的胳膊移到了一边,给他盖好被子,再下床找拖鞋。
刚到一个新的地方入住,我对这房间里的环境一点都不熟悉,我不知道饮水机和茶杯放在哪里,也不敢开灯,怕打扰了钟寻的美梦,我只能硬着头皮出了房间门,来到一楼的大厅。
大厅里实在是太黑了,除了墙上的钟发着孱弱的光以外,其余一片全是漆黑,我本想回去,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但又想既然来都来了……
我猫着腰,让手贴在墙上,慢慢地移动着,试图寻找大厅墙壁上灯的开关,可我却摸索不到,怎么可能?我的心开始剧烈的怦怦跳。
其实,更诡异的是……我撞到了一个人。
我本能地失声尖叫起来,我确信那就是一个人,跟我差不多高的个子,身材好像很圆润。我不敢再向前探去,如果他仍然在原地,那还好,如果他已经消失了,我前面空荡荡的,那这种情况就异常恐怖了。
“你……你是谁?”
我鼓起勇气地问,内心是希望能够得到答案的。在黑夜里,我什么都看不清,甚至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多么渴望这时候能射来一束光,好让我仔细看看面前的是什么人。
时间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钟后,一个低沉的女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别来这里住,你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