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仇星落是交待过莫聪让那个两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言下之意不过是杀了，处理干净。不料他竟将人送回了莫家，所谓的处理干净就是从屋顶扔下，而不着寸缕。

“呕！”

在场所有的人都是受过训练的，唯独莫欣没有，莫家在家的女孩也就她一人。此时见一个赤裸裸的尸体从天而降，虽然只露出半截无法判断性别，可那一脸凄色和裸露在外的一部分皮脂外翻的场面实在不是一个寻常女孩能够忍受得住的。就连莫礽，也是脸色发白。

仇星落虽然头疼莫聪的这种“直白”，不过倒也省下她一番口舌。

“少夫人，莫礽若有做得不当，少夫人教导便是。这，是为哪般？”莫礽立刻从“族长清醒的”激动中恢复神智，望向仇星落一脸肃色。他说话用字分明的谦恭可是语气却字字责问。

仇星落只问：“之前的问题，莫社长还没有回答我：华氏的事，他们，可都知道？”她手指搭在膝盖上，指着莫宇和莫欣，姿态随意淡漠却自生一股睥睨之气，让人不自觉退开一步。

“是。”莫礽仍保持着跟仇星落目光对峙，眼里尽是赤诚，“所有莫家儿女都知道。”

仇星落却只笑笑，所有莫家儿女都知道，恐怕也不过是近日的事。

“少夫人，家兄所言，句句属实，莫家儿女均在两月前知道真相。”莫赫见仇星落没有答话，眼神冷漠疏离，不知为何心中一窒，连忙说道。这是解释也是一种坦白，告诉仇星落曾经莫家也有过私心。

两个月前……

仇星落忽然笑了，两个月前可不正是她和染倾城回到隐城的时候么。那个时候对英姿坊下手，可正是好时候。

“怎么？莫宇，这人，你有没有觉得很熟悉？”仇星落看着自马小亚从屋顶被扔下来就脸色苍白不发一言的莫宇，飘然问道。她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带着一抹化进骨子里的温柔，可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有一股子寒气自体力缓缓而起，蔓延至四肢百骸。

“到底是怎么回事？”莫礽看着莫宇眼里有一股肃色。

仇星落见他神情不似做假，便看了看安德鲁。

安德鲁上前一步，将事情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中间自是略了染倾城已经半死的事去。

“当，当真？”莫礽一听说染倾城因为有内奸而导致半山重伤，此刻还在养伤，不由震怒，看向莫宇也多了几分怒色。

“畜生！”

“啪！”

一巴掌清脆悦耳甩在莫宇的脸上，在整个静谧的夜晚悄然荡开。

“你，打我？”

莫礽那一巴掌极为用力，甚至打完了之后自己身子仍在颤抖。莫宇头被打偏到一边，白皙的皮肤顿时惊现五道指印。他也不曾说话，面无表情，看了看出手打他将他视为亲生的叔叔莫礽，又看了看坐在首座的仇星落，眼里是不掩藏的仇恨。

“爸爸！”莫欣小心的拉了拉莫礽的衣角，悲悯地看了看莫宇，心中暗叹，却也不敢多话。现在整个大厅都布满了阴霾，似只要一开口就陷入一片战场，即刻硝烟四起。

“是，马小亚是我弄进去的。”莫宇静静地开口了，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平静无痕，只在安静的陈述着事实，只是眼底的恨意浓加浓郁。

“那又怎么样？染倾城自己没用，受了重伤，能怨了了谁？”

“从小，叔叔跟我说，我爸爸是车祸出世了，可是事实呢？是为华氏，为染倾城卖命死在了那个该死的密林里，莫赫叔叔变成了那个样子。为什么？因为华氏，因为染倾城。凭什么我一出生就该为他卖命？就该是他的奴隶？有人问过我意见了么？”

“我生活在华夏，不说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就是莫欣姐姐也有。而我呢？我连我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据说染倾城底下姓莫的人千千万，哪个是我爸爸？他死后可有坟？可有碑？每逢清明可有人为他拜祭？他可曾知道有我的存在？”

“没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染倾城！因为那个没用的族长！”

“是，这是莫家的使命。我认，但是，难道我没有验证我要跟的人的能力么？难道我没有选择跟不跟随那个人的权力么？如果他是一个蠢货，那我莫家以后的世世代代都要替那些蠢货卖命么？如果那样，还不如我绝了他的后。”

“啪！”

这一次一巴掌，莫宇被打得重重飞起，身子凌空破开一个弧度，重重摔到门扉，再被人重重拖回。

“知道为什么打你么？”仇星落将莫宇一脚踩在地上，蹲下身子，看着他脸上的倔强，眼里闪过一抹恨意，“因为你，你们莫家，辜负了他的信任。”

“所以……”

唰！弹剑在手，乌黑的剑光一闪，灯光半灭。

“我只好拿你们这些人的命，去祭奠倾城对你们的信任。”

“不要，不要！”

啪！

莫礽突然跪下，重重一头磕在地上。老泪纵横。仇星落的本事他看见了，那样的快而凌厉的身手，恐怕在场的人一起上也没有任何胜算。

“少夫人，少夫人。宇儿也是一时意气。怪我，都怪我，没有从小教他，没有跟他说实话。他才接受不了他哥哥的死因，少夫人如果要怪就怪我吧，怪我……看在莫赫的份上，请不要怪罪大家。少夫人！！”

他说完又是重重一磕。他不是莫宇，有些话不用人说他也能猜测出来，如果染倾城只是普通重伤，那仇星落这一夜只需招他到染宅对峙，根本不需要亲自来一趟，想必是染倾城重伤难治，这位少夫人才会如此失了理智，要为爱人讨回公道。

仇星落却仍是不管他，任由他没命的磕头，如果他觉得磕头可以让自己心里好过点，她是不会拦着的。

“老大！”莫欣看着仇星落，看着磕头那个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平日也是社会名流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此时看得万分酸涩，只得祈求地看向仇星落，却也不敢多话。

“你是不服气成为华氏的家奴？还是不服气你父亲的死？”仇星落松开了踩住莫宇的脚，莫名的转移了话题。

大家一愣，均不明所以地望着她，莫宇更是一脸警惕地盯着她，捂着被她踩得有些发紧的胸口，沉沉喘息。

【作者题外话】：哇噻，努力了一下，居然三更了。哇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