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璟颢终是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朕自然明白王妃心中所想。不过今日听王妃这么一说,侍卫被杀案倒当真有些诡异了。此案朕会详加处理,王妃切莫担心,也不必为此事而心焦忧烦。”
“那臣妾就先行谢过陛下了。”
“诶,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寒御虽常年在外,但与朕的兄弟之情却从未变淡。朕的这青越江山也是多亏了寒御这些年的打拼才得以达到如今的地步。说起来,朕当好生感谢他才是。”
封璟颢立时变得客气起来,眼神中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好似在与夏疏影聊家常,而且心中也再不为夏疏影的脸而感到不舒服。
夏疏影闻言,当即欠身道,“陛下对康定王府的隆恩,王爷定然也铭记于心。”
“如此便是最好不过了。还是那句话,王妃回府后记得代朕与寒御好生说道一番,让他多多体谅朕的苦处,朕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如此行事,还望他不要见怪才好。”
封璟颢彻底放下了帝王的架子,说起来话既委婉又客套,好似对封寒御很是忌惮。
而夏疏影心中却是明了得紧,封璟颢如此客套,其实不过是为了继续让封寒御没有顾忌的为他卖命而已。
而今朝中,夏禹侯与封寒御各占一半天,侍卫被杀案其实在封璟颢的心中已经很是清楚。只是夏禹侯他动不得,而先前误会了封寒御他自然也不能就此罢了让封寒御怀恨在心。
所以,封璟颢如此客气的与夏疏影交谈,其实就是为了利用夏疏影的身份去缓和当前夏禹侯与封寒御之间的紧张气氛,以此来达到自己制衡朝廷的目的。
夏疏影对封璟颢的想法再清楚不过,只是他都已经这般说了,夏疏影自然不会戳破,闻言当即欠身道,“臣妾记下了,回府之后定会与王爷细说的。”
封璟颢听罢,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开皇宫后再无其他事,夏疏影便径直回到了王府。
而此时,封寒御已经回来了。
与封寒御说过今日在皇宫内与封璟颢的谈话之后,封寒御淡淡道,“他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此时还需要借助我的力量抵御夏禹侯。”
夏疏影点头道,“想来这件案子不久后便会有结果了。”
封寒御斜眼看了看夏疏影,却是没有说话,只是眉间却露出淡淡忧色,夏疏影心有所思并未察觉。
良久,夏疏影微微欠身道,“王爷,明日便是臣妾回府省亲的日子,还望王爷能派人护送一程。”
夏疏影在进宫前便猜到夏禹侯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曾调查过侍卫被杀案,故此希望封寒御能派人护送。这样回到夏府,即便是夏禹侯要对自己下毒手也会因为随行前来的王府侍卫而有所忌惮。
封寒御对这其间的事了如指掌,夏疏影刚一开口,他便猜到了。当即也并未多言,只是微微点头。
看着夏疏影的背影,封寒御的双眸之中忽的闪过一道怜悯,但却转瞬即逝。在他看来,夏疏影的命运多舛,或许只是这世间的昙花一现。
第二日,夏疏影与封寒御刚刚用过早膳,宫里便传来了消息。
侍卫被杀案的真凶已经被找出来了,不过这个真凶却不是夏禹侯。
对此,夏疏影与封寒御都没有觉得奇怪。
“皇帝知道此时动不得夏禹侯,也惹不起王爷,所以就找了个替死鬼来,这样两边不招惹,他仍旧坐山观虎斗。”
夏疏影并不着急回去,此间时辰尚早。
封寒御闻言并未说话,其实这件案子会这么结束全都在封寒御的预料之中,毕竟封璟颢的性格,他可是清楚得很。
夏疏影道,“只是苦了那御史大夫陆渐行,本以为咬紧牙关就能扛过去,不想夏禹侯却斩草除根,连他全家老小也没放过。”
说话时,夏疏影的眉尖微微颤抖,好似这话触动了心神,有些心不在焉。
封寒御瞧着夏疏影的神色,心中已有所想,闻言淡淡道,“夏禹侯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本王清楚。这趟省亲,依本王之见,莫不如找个借口拖延几日罢。”
闻言,夏疏影有些惊喜的看向封寒御,“王爷是在担心妾身?”
封寒御闻言一笑,冷冷道,“我是担心你回去之后便再无活着出来的可能,若是这样,我封寒御岂不成了全天下人的笑话?”
封寒御本身就身患隐疾,此乃人所共知的事。而如今又娶了一个被毁容的夏府嫡女,京城之中也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倘若夏疏影在回去省亲的时候出了什么事,那这康定王府在青越恐怕当真再无半分威严可言。
一个连自己的王妃都保不住的王爷,谁人会想着去尊敬他呢?
夏疏影闻言也是点头,她自然知道封寒御不会平白为自己着想,这其中定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王爷不必担心,那夏府虽是诡谲,但妾身也在其中待过十多年,对其中的一切都十分清楚,不会有事。”
夏疏影微微欠身,垂首以道。
封寒御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一股疑惑。
他不知道夏疏影为何就一定要着急回去省亲,虽然今日确实是省亲的日子,但借故拖延几日也并无不可,好歹等侍卫被杀案的风声过了,夏禹侯或许就不会如现在这般恼羞成怒。
但是夏疏影倘若今日便回去,以封寒御对夏禹侯的了解,只怕夏疏影定会受尽折磨。
想到这里,封寒御心中忽的生出一丝不忍,但却又犹如朦胧月光,在恍恍惚惚,隐隐约约之间很不真实。可能连封寒御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般的情绪,只在这一刹那。
夏疏影要回夏府省亲,封寒御自然没有理由拦着,况且以他的性格,能如此多言两句已经是破天荒了。
只不过让夏疏影没想到的是,封寒御派去护送自己的侍卫连夏府的大门都没进去,直接被夏禹侯轰了回去。
夏疏影刚一下马车,夏禹侯便立刻从府中冲了出来,脸上满是诡异的笑容,“疏影啊,今日为父可是恭候多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