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特殊的所在之地。
巨大地散发着诡异和阴森的怪眼,突然睁开,一道漆黑的闪电从双硕大的眼睛里划过,射向虚无的空间。
一个阴寒地声音随之沉沉地响起,“黑赤死了?竟有人灭杀了他,连一丝魂力都没有逃出?咦!奇怪……”
半晌之后,又是一声冷哼,“不管是谁,都休想阻挡本王一统两界的大计!黑赤这个笨蛋…...该死的!”
方家小院里,此刻正是人声鼎沸,议论之声不绝于耳——“要说昨晚,那叫一个凶险,若不是方天挺身而出,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大乱子呢!”
“听说了吗?昨晚上这里出了恶鬼,那场面叫一个吓人啊!啧啧,最后那恶鬼还口吐人言了呢。”
“呦!真有鬼啊,你们见着了?”
“嗨,说了你还不信。据说啊,那鬼怪是马先生招来的,本来打算是请小鬼搬家,运送纸钱之类的东西,没想到来了一个狠角色,就连马先生都吃了大亏。”
“咦!那马先生是何人啊?竟有他制服不了的恶鬼?”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了。兄弟,一看你就是刚刚才来的吧。这件事都传遍了,你打听打听,那个不知道啊。连马先生自己都承认了,还能有假?这年头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山还有一山高。这恶鬼啊也得分种类不是,这一次来的可是个厉害的角色,哪能用一般的标准和常理来衡量呢?”
方家小院里,不管是屋内还是院内,人们皆是交头接耳,议论着昨晚的事情,有的都快吵吵起来了——“我说老哥,你也太能吹了吧?说的跟亲眼见到的似的。那方天是什么样的小娃娃,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凭他十几岁年龄的人也能收服了一个连马先生这样的得道高人都降服不了的恶鬼?”
“你还别不信,昨晚上又不是我一人看到的,很多人都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我岂能红口白牙说瞎话不成?方天是年轻,可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本领的高低怎能用年龄来限制呢?”
“李老哥的话我赞成!昨晚上我家婆娘就在这里,她听得真真切切,那动静可大了去了……恶鬼怪叫声啊,打斗的爆炸声啊,震得整个村子都嗡嗡作响,很多人都听到了。要不是我昨晚上有事情去了别处,一准要看着明白!”
“我说大兄弟,你可幸亏没去,我们家狗子昨晚上就出去看热闹来着,被吓了个半死,现在还在家猫着呢。一提到昨晚上的事情,他就瑟瑟发抖,浑身跟打摆子似的,样子骇人呐!唉,可怜我家娃儿平白遭了这趟罪……”
“哼,那是你家狗子没种,怎就胆子这么小呢?你看看人家方天,才多大啊,人家都敢跟恶鬼斗,还消灭那家伙。反倒是我们这些大人,一个个被吓个半死,真是丢人!”
“你怎么说话的?哦,敢情我们家狗子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们能跟人家方天比吗?人家跟世外高人学过法术,道法通玄,连马先生都不得不承认其技不如人,那他能是一般人吗?真是……”
“好啦,我说你们就别吵吵了。要我说啊,现在我们应该讨论一些实际的问题才是?”
“什么实际的问题?”有人好奇地问道。
“‘什么实际的问题?’没见识!”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悄声道:“我可听说了,昨天方老先生的女儿在大闹灵堂之后提到过老方家财产的问题,说是这院子里还埋着两瓦罐元宝呢!”
“净瞎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方老先生活着的时候为何不用?还会等到你们来*心。我可打听过了,方老先生去世的时候只字未提元宝的事,我看这事纯属子虚乌有,空穴来风罢了。我看啊,那方云估计就是想讹一笔遗产而已,元宝的事其实是扯淡!”
“那你可别说。老方家是什么?那在上个世纪的旧社会,那是咱这方圆数百里之内的数一数二的望族。若说是祖上留下来一罐两罐元宝什么的,绝对没什么奇怪的。”
“我看啊,你们是财迷心窍,忘了旧社会阴阳风水道士的厉害了。如今方老先生虽然过世了,你以为老方家就能任人宰割?别忘了现在有个方天了?他能只身消灭强大如斯的恶鬼,就不能拘来一两个小鬼什么的驱使驱使?到时候,朝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家里不多放,就放上一两个,我看啊就有人要倒大霉咯!”
“啊!不能吧?”
“就是,不会吧?方天这孩子没那么坏吧?”
“什么叫没那么坏?都有人骑到人家脖子上拉屎拉尿、打起人家家产的主意了,人还能跟你客气?笑话,人家不掀你个屋顶朝天、家破人亡就不错了!”
“嘶!”众人闻言皆是大惊,相互一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言。
方家正厅的里。
李东汉在酒席间听着外面的吵闹声,不禁皱了皱眉头,冲着七爷低声问道:“七哥,外面都在议论方天的事情,你就一点儿不关心?”
七爷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烈酒,冲着席间众人招呼道:“大家别客气。三哥去了,这里我就代三哥敬大伙儿了。这次的事儿多亏了大家的帮忙!谢谢诸位!”
“七爷客气了!三哥跟我们那是啥交情?那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起生生死死、风风火火里滚过来的弟兄。如今三哥去世,我们尽自己微薄之力送三哥一程,那是应该的。就不要见外了。”
“是啊七爷。方老先生跟我们这帮老骨头,那都是什么关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兄弟们能为三哥做的也许就只能是这么多了……”
柳先生站起来,高举起酒杯,对众人躬了躬身,道:“诸位和方老先生都是故交,我柳某人不才,曾深受方老的活命之恩,方老在世时柳某无以为报了。今后,若是老方家有什么事情需要柳某效劳,请七爷与诸位代为传唤,柳某定竭尽全力,已报万一!”
七爷也站起来,感激地点头道:“好!我代方宇方天他们先行谢过了。来,诸位,干!愿三哥他一路走好!”
“干!愿三哥(方老)一路走好!”
众人落座之后,七爷笑着道:“刚刚老李问我方天的事情,我知道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实话告诉你吧,我对方天的这些‘茅山道术’也知之甚少,不比你们多多少。方天能有今天的本事,那是他的造化。我相信,他们兄弟俩不会给他爷爷丢脸、不会给老方家丢脸!至于以后的事情,那就交给时间来评说吧。现在一切言之过早,不提也罢。”
大家纷纷点了点头,不再多做讨论。
七爷又顿了顿道:“这里我想请大伙儿帮个忙。三哥去世,恐怕这一家人日后的生活将一日难似一日。日后,还望大活儿多帮衬帮衬!”
“嗯,应该的!”
“自不消说,我同意!”
“不错,不错!就是这个理儿。”
……
李东汉见气氛有些凝重,便岔开话题道:“大家有没有听说上阳村龙王显灵的事情?”
祥和村老翟头,点头道:“嗯,听说了。据说是上阳村的一个村民无辜得了一个怪病,去了好多家大医院都没能治好。后来回到村里,有一日意外地晕倒在一处断崖下,梦到了一个白须老翁,那老翁自称是龙王化身,给你他一粒药丸服下。没想到那个村民醒来后果然病体痊愈,于是他坚信那里就是龙王显圣之处,要为龙王在那断崖下盖庙塑像呢。”
“不错,翟老哥说的一点儿不差。如今上阳村将此事已经定位明年开春后的头等大事儿来办,据说到时候会请来玉皇山的老道士协助开光,还要在庙前的空地上演电影,以示庆贺。今日,我提这事儿就是想听听大伙儿的意见,这事我们两个村子准备怎么办?”李东汉道。
七爷撇了撇嘴,道:“还能怎么办?告知大伙儿呗。这事情要采取自愿,到时候谁愿意捐点儿香火钱谁捐,不必搞什么集体行动。前几年我们村庙会,上阳村的人也是这个做的。干净利落,不用那么麻烦。”
“这样会不会显得我们不够诚意?”
“诚不诚意那是龙王爷说了算,又不是他们说了算……”
“嗯,不好强求……”
“……”
深夜神牧村西洼子口方德墓前。
淡淡地星光下,方天穿着一身孝衣跪在爷爷方德的坟头。坟前立着一块一米来方的墓碑,上面只写着:兹考方氏宗祖德公之墓。旁边写着:后辈子孙:方宇、方天立;某某年某某月秋。
方德的葬礼已于今日下午彻底结束了。方天伤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院里宾客早已散尽,锅灶、篷布、桌椅、器具一应物品该还的还、该撤的撤、该拆的拆,旧日一切回归了原样,唯有余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表明这里刚刚办过了一场丧事。
苏琼大致整理了一下家里纷乱的摆设器具,困乏地她终于熬不住早早歇下了。
厅堂的火盆旁,方宇抱着方瑶,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整理者账本礼薄。
方家小院的院门紧紧地闭着,院子里显得格外幽静,唯有傍晚的凉风透过竹林,发出“沙沙”都婆娑声。
方天是被红儿叫醒的。他的身体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红儿担心他有恙,时不时传音轻唤上一遍。
方天醒来,红儿显得很高兴。他给方天打了个招呼,便放心的跑出去了,似乎专门给方天留一个独立思考的空间。
方天悄然出了房门,身形闪动,几个起落就出了方家小院,直奔方德的墓地而来……
方天看着爷爷的墓碑,再次流下了眼泪,对着爷爷的坟墓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爷爷!您放心的去吧!天儿一定会找到馨儿,然后好好的照顾她,到时候再陪同馨儿一起回来祭奠您老人家!”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这三个是代雨馨磕的。
站起身来,对着爷爷方德的坟墓看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去了,眼里满是淡淡的哀伤和不甘……
岂不知,他胸前的玉佩再次轻轻地闪过一道微弱的荧光,霎那件归于平静。
什么是生?什么是死?什么又是轮回?
方天心中除恶悲切之外,便是深深地疑惑。对于一个踏上修真之途的方天来说,人有灵魂之事已毋庸置疑了。可是他感到极为奇诡的是,爷爷方德去世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到一丝有关方德灵魂消散的痕迹。
“难道灵魂消散都是无迹无形的?爷爷到底有没有进入轮回?轮回又是什么?”方天满腹的狐疑和惆怅。
忽然,天空中馨香阵阵,五彩缤纷的花瓣纷纷扬扬,漫空飘洒,片片晶莹如玉。天地同悲,竟然下起了花雨。
接着,方天听到了佛唱禅音响起,如同天空中吟诵古经的飘渺之音,真实的笼罩了整片空间。随后,末世圣歌也随之响起,苍凉久远,如自上古年间悠悠浩荡而来。最后,又有祭祀之古音,仿佛划破时空而来,悲凉无限。
方天觉得惊疑莫名,他的眼里出现了一个神秘莫测的画面——七彩霞光笼罩整片天地,漫漫花雨在飘洒;亦如天地同悲,异相充斥整片天地。方天心中猛然升腾起了一股悲凉之意,就连灵魂都在哀伤。
他脸上流着两线泪水,一步一步走着,身上充斥着一股“悲凉”之意,一股无形的“势”从他身上出现,沉重如山岳,浩瀚如巨海。
“咚!”
“咚!”
每一步迈出,大地都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方天仿佛如一座巨山一般缓缓移来,一股沉重的气势压迫的空气都在无声地颤抖。
方天的脚步变得坚定无比,放佛有着一股难言的魔力。竟然与自己的心脏跳动同步,到了最后,他脚步声与心率重合了。
“咚!”
“咚!”
方天头上如狼烟的精气滚滚,把如山岳般的悲伤之势渐渐与那精气重合,在天空中演化成一条巨大的太极图形。
方天脸色不变,他一步步向前走去。在这一刻,他仿佛已经融入了这片天地中,感受到了大地的脉动,与之合一。
他的脚步声穿透大地,引导着大地蕴涵的磅礴元气升腾出地表。
非常有韵律的脚步声,缓慢却有沉重有力,一步落下,这方天地都要为之震动。
与天地人融合为一。
在那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中,在那股天地同悲的气愤当中,方天已经融入神秘的道境,感悟到了天地之大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