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看了他一眼,云澹风轻道:“打赌那个,叫阿虎的,他会赢。”
见过没见识的,没见过这么蠢的。
齐轩昂望着秦晚,好似这个清瘦的少年给他的回答多么难以令人信服一般。
“下里巴人,没见过世面就是没见过世面,轩爷我告诉你,那三个人今天就算进了金吾卫选拔,都去不成,所以,他们根本就赢不了,明白了吗?”
说完之后齐轩昂便等着看秦晚的反应,结果想象当中的被指点之后的醒悟和因为其中的厉害关系而大惊失色的表情统统没有出现。
秦晚彷佛是一根筋无法理解似得开口道:“可是论起赌约,输赢就是输赢啊。”
后面会发生什么难道会影响此刻他们的赌约吗?总会分出输赢胜负的。
输赢就是输赢,否则众目睽睽之下的赌约又算什么。
柏淮南没有想到秦晚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你!”齐轩昂没有想到自己难得好心给人答疑解惑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反应,他指着秦晚的鼻子,对这个说不通道理的‘下里巴人’很是来火。
她怎么了?就事论事而已,她看马上那少年驭马的经验一定很丰富,否则以常人的第一反应,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动作来。
只不过如齐轩昂一般的贵族少年们没有一个会这样想。
在他们因为这赌局输赢争论的时候,场上动作激烈的惊马在众人的惊呼声之中忽然腾空而起,而挡在一人一马面前的则是一道约有一丈宽的沟壑。
有人认识屠峰的少年忽然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秦晚的心头却很冷静,她静静地看着那个面目平凡的少年在纵马由缰那一瞬间,普普通通的脸上忽然绽放出夺目的神采。
而马儿在完成跨越落地的一瞬间变得温顺无比,彷佛之前的发狂只是众人的一场幻觉而已。
“他赢了!阿虎,我们也赢了!”铁牛激动地大叫打破了众人忽然的沉默。
阿虎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和他们不一样的是,与他们打赌的那少年脸上的表情比死了爹还惨。
“我们赢了,该你履行约定,跪下来求饶了。”
铁牛兴奋地喊起来。
阿虎静静地看着对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他的意思和铁牛一样。
“赢了就赢了而已,这次不过是侥幸,本公子懒得与你们这些贱民计较。”对方不耐烦地挥挥手,不愿意再理会他们。
他抬脚就想走,结果被阿虎给拦了下来。
“我们赢了,你就应该愿赌服输。”
“别给脸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敢让我给你下跪,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
“愿赌服输。”阿虎一字一顿重复着这四个字。
事情如此峰回路转,刚才还要教训秦晚没见识的齐轩昂一脸诡异的看着场上纠缠的几个人,心中暗骂一声,这都能输!
“难道你们这些贵人说话就可以当做放屁吗?是个爷们儿就痛快认输!”
铁牛叉着腰,虎视眈眈。
“你们这些贱民连人都不算,本公子就是拿你们当个乐子逗弄逗弄怎么了,你还较上真了?本公子捏死你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还不赶紧滚开!”
“就是,还敢惹王公子不高兴,小心你们的脑袋!”
原本就是剑拔弩张的两派人渐渐地又重新站成两队,寒门子弟们既然来参加金吾卫选拔,就是想要求个前程,大都遇到事情都宁愿息事宁人,就像是王公子说的那样,他们这些人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螳臂当车的事情做起来没有意义。
只是,少年终究是少年,心中的血气不是可以完全被理智控制的。
“一句话,你们这些贱民不配,有多远就给本公子滚多远,知道吗?”这话说完,王公子还对着阿虎吐了一口口水。
这个羞辱意味极强的动作,瞬间点燃了铁牛。
他像是个炮仗一样直直的冲了上去,然后一拳一个,胳膊抡圆了锤了过去。
场面瞬间炸开,就像是热油锅里面滴了水一般,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过混乱突起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直站在场外观看的金吾卫军在收到裴行敏的点头示意之后,迅速地进入了人群之中,控制住了好斗的少年们。
安静也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裴行敏站在高台,环视着场下,在所有人或期待或紧张的目光注视中成沉声道:“今日选拔若有不想参与者,可立即退出。”
没有人动。
“既然你们都不想走,那就立刻开始准备进行第一轮选拔比试。”
对台下发生的事情,他一目了然,只是他并未开口为失去了公正和尊严的人开口说话。
因为裴行敏的一句话,比试进入了正轨。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包括先前训马的屠峰,唯有铁牛狠狠地锤拳,心中不甘:“为什么明明是那群王八蛋做错了,裴指挥使还要包庇他们!”
难道他们以后的上司就是这样一个谄媚权贵的人?
阿虎闭上眼睛,没说话。
......
“裴指挥还挺会照顾人么。”
秦晚低声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齐轩昂觉得自己耳朵好像出现问题了,这个小子居然都议论起裴行敏来了!
“没什么。”秦晚摇摇头,如果在刚才那种场合之下,裴行敏要是公然给那几个少年出头,这事儿估计就真的无法收场了。
“少在一旁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脑袋,马上就要到你了,你会不会骑马?”
虽然是想拉一个垫背的,但是要是垫背的太弱,就完全衬托不了他们的英明神武啊。
柏淮南把秦晚的自言自语听得分明,不过他并未说出来。
而场上纵马驰骋的少年们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了,马上就到他们了。
对于齐轩昂的‘关心’,秦晚就只有一个反应:“如果不会骑,可以不用比吗?”
费启听到这一句探过头来阴恻恻一笑:“如果你不会骑,小爷我可以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骑不了。”
丢谁的脸呢这是。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秦晚也只有微微一笑,没有脾气的说:“会骑,多谢费公子美意,就不用麻烦你打断我的腿了。”
呸!谁是‘美意’了!敢丢他的人!小爷那是真的会打断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