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娘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公子离开她,她不怨他,她被掌柜的拿回他的当铺里,她在一间满是灰尘的屋子里待了很久,与很多有灵识的宝物作伴,夜间,她默默地燃起了灯火,默默地希翼着公子有一天能够来接回她,默默地等公子的下一世,他能够继续的陪伴她,然后,渐渐的,她沉睡了。
掌柜的当铺里,来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她总是等不到她想要的那个人,她累了,好累……
”灯娘,灯娘,灯娘。”
【是谁?是谁在呼唤她?】
”怎么还不醒啊,掌柜的真的没骗我吗?”
【是谁,是谁的声音?】
自己,这是回到了当铺里吗?
【真讨厌啊,梦醒了,又要回到那个布满灰尘的宝库里了吗?】
“灯娘,为什么还不醒呢?”
【呵——因为,她不想醒啊。】
“灯娘,醒来吧。”
那温柔的声音与往昔公子的声音重合。
是公子吗?灯娘恍惚看见那人的背影,他站在逆光的地方,她忍不住伸出手:【公子。】恍惚的喃语。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再也遮不住的耀眼的光芒霎时直射灯娘的眼眸,使得灯娘看不清他的面容,灯娘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清,也发现怎么也看不清,急得流泪:难道,她快要忘了他的样子了吗?怎么可以!
灯娘伸出双手努力想要靠近他。
那人无动于衷,那人温柔的笑了,那人说:【灯娘,别哭。】
灯娘愣怔在原地,直到,那人消失了。
【公子,别担心,灯娘没哭。】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最终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灯娘没哭。灯娘只是······高兴。】
公子·······························再见。
————
“灯娘,醒来吧。”少年的轻轻呼唤声。
暖橙的光自灯芯上闪现,逐渐晕开形成一个光环,再凝成一个女子的虚体。
虚浮于上空,灯娘慢慢的睁开眼,少年的容貌映入她的眼中。
少年惊喜的说道:“灯娘!太好了,你没事了。”小拾激动地看着暖色的灯光之中,灯娘如玉精致的脸,灯娘好了,掌柜的果然没骗他,也不枉他当掉了一生的自由了。
灯娘恍恍惚惚的犹觉在梦中,小拾露出奇怪的表情,担心的问道:“灯娘?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掌柜的说了,可以把你放在我的房间里,你以后就在这里安置下来吧。”小拾罗嗦的说着,指了指他的桌子,灯娘眼睛转动,才发现已不在山海界,也不在遍布灰尘的房间里,这里是小拾的房间,而她在小拾的桌上静静地燃着灯火。
“哈哈哈,哈哈。”灯娘渐渐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流着泪,小拾大惊,“灯娘,你怎么了?难道还没好全吗?怎么哭了?”“哈哈哈——哈哈哈——”灯娘笑得越发大声,泪珠止不住的掉落,小拾看她笑着,忽的叹气一声,问道:“灯娘,你为什么哭?”
灯娘笑着,流着泪的说道:“公子,灯娘高兴——”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答案,为什么高兴?她也不知道,明明,这一世的公子不是那个人,她的公子已经回不来了,可是,为什么她会高兴?为什么会哭?她已经不想深究了。小拾沉默着看灯娘,而后微笑道:“高兴的话,那就继续哭吧,然后,开心起来。”
“嗯。”灯娘掩面泣道。
自此,灯娘在小拾的房间里落了户。
——————当铺后面的小院子里,这几天传来一阵一阵的劈柴声,隔壁的王八旦躺在一副棺材里,辗转反侧。他已经好几天没睡一个安稳觉了,要知道,他的神经是很纤细的,动不动点吵闹他会完全睡不着啊!
“有完没完啊劈那么多柴,烧房子啊!”终于,棺材里传出这么一声烦躁的抱怨。
而当铺里的人才不会理他王八旦神经纤不纤细。
啪哩一声,一根柴禾被劈成两半。小拾光着膀子,柴禾正一根一根有力的劈着成两半,汗水自他的额角处落下,滑落脸颊,滑过锁骨,滑过胸前的一点,一直滴落到腰带处。
月柒和陆玖两个女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手撑着下巴的在看小拾劈柴,阳光照耀在小拾身上,他的皮肤白白的,没有六块腹肌,手臂也没有小肌肉,胸前平平的——良久,两人感叹道:“果然是个男的啊!”小拾汗颜了,抹了一把汗,说道:“难道我那么像女的吗?”月柒带着歉意,连忙摆手道:“小拾,并不是说你像女的,我们的意思是皮肤滑滑的白白的不像个男的,呃,我在说什么呀,呵呵呵——”
“————”小拾脑后竖下几道黑线。“不过,真的白白的滑滑的耶。”陆玖无声的走近小拾身边,手在小拾腰间摸了一把,幽幽的说着。“够了,你们是女的,请有点羞耻心。”小拾无语的说着,天气太热,掌柜说要他锻炼身体,于是他每天都要砍上好多好多几乎堆了满墙的柴禾,因为流了很多的汗,到了最后,小拾干脆连衣服都不穿了,光着上半身的在砍柴,按照常理,女儿家看见他光着上半身不是应该害羞红着脸回避吗?可月柒与陆玖两个女的却不按常理来,不仅不害羞,还光明正大的在观看,真是够了!羞耻心呢?“羞耻心那是什么东西?被狗吃了。”陆玖灵巧地翻着跟斗回到台阶上坐着,嘻嘻娇笑道。
掌柜的躺在屋顶上舒服的晒着日光浴,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挂在屋檐下,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伤风败俗,啧啧啧,世风日下啊。”
“————掌柜的你够了,我穿上衣服还不行么。”小拾边说着,一把把柴禾劈成两半,哼哼着:我也是有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