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要怎么做？”小拾好奇的看向他。

只见他闭上双眼，小拾不明所以，但很快，他被惊艳到了。

掌柜的的脚下无声的泛起一道道的金色的波纹，慢慢地往外延伸，发出强烈的光芒。

低醇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低低的吟唱声，说着小拾听不懂的语言，沉重而沧桑之感，仿佛来自亘古。金色，有人认为那是一种像金钱一样俗气的颜色，有人认为那是一种最辉煌的色彩，它高贵，华丽，奢侈，神圣。它如同太阳一般的耀眼。

当金色的光芒充斥整个房间，渐渐地一圈一圈的泛出不容抗拒的气浪。

仿佛一声兽吟——

他睁开眼的刹那，小拾只觉得心间一颤，呼吸一窒，不自觉的嘴巴成了o型。

原本墨黑的眸色渐变为并不刺眼的暗金色，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只能说那是一种高贵华丽的色彩，仿佛蕴含了一切美好的双眸，流转间，令人惊心动魄，使得人与之对视一眼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那是，掌柜的眼睛？那是，原有的眼睛的颜色吗？掌柜的到底是谁？小拾在那一刻心里浮现了很多的疑问。而这些疑问，其实从很久之前就有了。

如今看到眼前的景象，小拾忽然觉得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了，他现在所待的当铺就是一家很特别的当铺，而当铺的掌柜——他很特别，他很奇怪——

他，是人吗？

耳朵里能听得见脉搏跳动的声音，那是心脏在狂跳的声音，那是面对着与现实脱离，见识到强大的力量的时候心中油然涌现的兴奋感，那是对强大力量狂热的崇拜，那是——小拾捂着自己的心脏，眸如星辰般璀璨。

只见掌柜的脚下一圈一圈的波纹伴随着气浪溢出刺眼的光芒，他望过来，小拾清楚的看见，掌柜的眼睛，是竖瞳，如同动物一般的竖瞳！

那双眼睛，蕴含了古老的威压，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光芒实在是太刺眼了，小拾微眯起眼睛，渐渐觉得头晕目眩，还没等再仔细看清楚掌柜的眼睛，他便已经晕了。

“噗通——”掌柜的接住差点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小拾，耀眼刺目的光芒使得聚宝盆似有灵性一般同样愉悦的发出光芒，但很快，光芒被完全镇压。

无论是朱小善人这些天所得到的金元宝，还是变成很多个的朱小小善人，都在聚宝盆被镇压后，顷刻间消失不见。朱小善人惊呆了的看着这一切，掌柜的淡淡的说道：“我一向遵守的原则是等价交换，你的祖传玉璧并没有聚宝盆珍贵，你可知我为何要当给你？”

“当不值钱的东西被赋予了一种意义，它也就变得有价值了呢。”掌柜的叹道。

朱小善人疑惑，当想问的时候，金色的光芒大盛，刺得他睁不开眼，等再睁开眼时人已经不见了，一切已经恢复正常，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是梦吗？”朱小善人站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脸，拍了拍自己的大肚腩，他好像变胖了？不对，是恢复正常了！ “爹爹？”朱小小善人软糯的童音传进他的耳朵里，他的儿子没有骨折！没有变成很多个，只有一个，他的儿子。

“哎哟喂？我这是怎么了？”妻子迷迷糊糊的醒来问道。闻言，朱小善人抬头看着那破了一个大洞的屋顶，不由得搂紧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朱小小善人，方讷讷的回答：“没，我们这是做了一场梦。”

梦醒了，一切，恢复正常了！

————

紫檀木的底座，莹绿的圆形玉璧，上面雕着写意假山，假山下一个坐着的人形。

“坐吃山空。”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训条，也是这块玉璧所存在的意义，它承载了一代一代的先人对后辈的谆谆教诲。

朱小善人从来就知道这块祖传玉璧的涵义，因为他爹生前已经念叨了无数次。

再大的一座山，也终有一天会被人吃空，聚宝盆再能聚宝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当迷失自我，有再多的家产又如何？他总有一天会耗尽家财，到那时，他该怎么活？

他想，他家老头子是想过这个问题。

昏暗的小祠堂里，他爹的牌位静静的立在桌上，朱小善人跪在地上，看着手中紫檀木的底座与玉璧分离，掉下来两个小纸卷。

一张是纸，上面写着：“吾儿亲启：坐吃终有山空时，自力更生方是理。”

另一张却是钱庄的兑票，他不知道他爹朱大善人给他留了多少钱在钱庄里，他也不知道他爹是不是故意说家产一半给别人。

他只知道的是，“爹啊。我晓得了。”痛哭流涕。

这是他爹的良苦用心。

祖传的玉璧，承载了祖宗对后辈的教诲，承载了他爹对他儿子的用心。

这本身便是一种无价之宝。

所以，它值得换一个聚宝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