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南部便是宽阔的回龙江,十年前大隋与南朝十二国的国土协议上定下了回龙江为大隋领土,而南朝与大隋的分割线便是回龙江南边的沿岸线。
因此一直往南穿过回龙江之后就踏上了南朝的土地。
只是回龙江宽阔有数百里,据说入海口竟然达到了一千多里的宽度,就算是目力惊人的武人一眼也根本望不到边际,因此时常有许多南朝人在回龙江上打渔,大隋就算国力再强盛也管不过去。只是回龙江内物产丰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是巡江的船队遇上了私自捕鱼的渔民便杀鸡儆猴般地惩戒一番,其他时候大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四月中旬,回龙江面上的清风有些清冷,一支船队在回龙江面上行驶,浩浩汤汤。
这支船队乃是大隋与南朝通商的皇家船队,船上载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为首的那艘船却不是货船模样,装饰极为豪华。这艘船不载货物,只充作客船,船上各式各样的人都有,衣裳华贵的富家人士,四处游历的书生文人,出门闯荡的剑客武夫。
各类斑驳,谁能晓得,这么一艘船上,承载的差不多就是一个江湖。
江漓漓俯靠在栏杆上,望着平静却波涛暗涌的回龙江面,他不禁想起,那一年自己一人从张家寨里离开,在船上望见的回龙江面似乎和今天没有太多的不同。
他的目光便顺着回龙江的流向望了过去,他也看不见苦陀江与回龙江的交汇口在哪里,可总之也不能太远吧,江漓漓想。
一个人没安静多久就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未回过头,就只见一个脸色惨白的人一把子撞在了栏杆上,“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堆的污秽*物。
江漓漓便皱紧了眉头,退了一两步之后他说道:“成叫花你也真够不中用的,在这船上你也能晕船?”
成如是可没有时间回答江漓漓,又猛地吐出一大口污秽之后整个人虚脱地挂在了栏杆上,还不忘扶正自己的帽子,“大庭广众之下能不能叫大名?没礼貌。”末了又擦擦嘴,用力地打了几个喷嚏之后问道:“惨了,饭粒喷到鼻子里边去了。唉,有水吗?”
江漓漓一脸嫌弃,冲着江面努了努嘴说:“诺,多的是,管饱。”
成如是掏出一面手帕使劲擤鼻涕,擤出来之后打开手帕看了两眼,像是要确定鼻腔里边的饭粒确实是擤出来了一样。
江漓漓转过脸去,“你恶不恶心?你怎么不尝尝什么味儿?”
成如是嘿嘿笑了一声,“不就是看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诶,有水吗?你帮我去问问,我腿脚都软了,实在是走不动。”
“不去!”江漓漓冷哼了一声,看着江面忽而回过神来,“不对啊,你不是海边的渔家人么?你还能晕船?”
“这有什么?你不晓得的多了去了。”成如是一脸大不以为意,“屠夫的儿子还能做官儿呢,大惊小怪。”
江漓漓没想再理会成如是了,成如是却似乎精神了不少,往这边凑了几步,“诶,江漓漓,你说那冥地好玩么?”
“老子怎么晓得?老子又没去过!”
成如是哦了一声,又问道:“冥地里边不会都是鬼物吧,吓不吓人?要是吓人的话那我不去了。”
“我管你去不去。”
成如是愣住了,半晌之后略微有些埋怨地说道:“你看你这人,我不就是随意说一句么,至于么?没情调。”
江漓漓嘴角抽了抽,懒得再跟成如是讲话,转过身去正准备要走时成如是的脸猛地就又白了,又只听见声嘶力竭的呕吐声,惹来了无数观望江面的人注目。
江漓漓实在是觉得有些丢脸,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就叫成如是吐晕在这里好,也好叫自己能清静几分。可刚快速走了两步,成如是就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
成如是一嘴的污秽还冲着江漓漓可劲儿哭,“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老子都心疼死了,只怕昨晚上吃的饭全都吐出来了,亏惨了!早晓得我昨晚上就不吃饭了!”
江漓漓有些想骂人。
实在是拿成如是没法子,从成如是怀里掏出那张手帕随意在成如是脸上擦了擦,江漓漓扛着成如是要将他丢进厢房里边由他自生自灭的时候,旁面传来一声极为嫌弃的声音,“我呸,竟然还有这种人,这么臭,像极了乡下的狗粪。怎么也能叫这种人登船?可得离我远点儿。”
说话的那人是一个大致十七八岁的女子,穿得极为华贵,此时正捏着鼻子极为厌恶地看着江漓漓与成如是两人。
成如是昏昏沉沉就算是听见了这女子说的话也没气力反驳,江漓漓却火得很,他转过脸来冲着这女子道:“张着嘴就你会说话?你长着嘴怎么就不去吃屎呢?”
女子一听这话儿就炸毛了,瞪着眼睛盯着江漓漓,“我说我的话又关你什么事儿?你自己不想听就不会捂住耳朵吗?”
女子说话的声音极大,惹得不少站在甲板上的客人转过身来看着这边,大多数都是一副双手抱胸准备看热闹的神情。
江漓漓哪里愿意服输?他冷笑了一声,“你说话是不关我的事儿,只是你满嘴放屁就关我的事儿了。可别说什么捂住鼻子的话儿,你这屁放得又臭又长,就算捂住鼻子也能被熏得满脸泪水!哦,我晓得了,难怪成叫花吐得不行,想必是方才从你身边经过的时候你说了几句话吧!”
周围传来了轻笑声,女子顿时面红耳赤,咬紧了牙齿甩了一句狠话,“你等着!”
江漓漓十分鄙夷地冲着那女子吐了一口唾沫,扛着成如是转头走了。
一脚踢开门,直接将成如是甩到了床上,没理会成如是嘴里接连不断的哎哟声,江漓漓骂了一句“没用的玩意儿”之后又狠狠地关上了门。
只是才走到甲板上就看见三四个人站在走廊前边等着他,江漓漓微微皱眉。
“就是他欺负我!师兄,你可得给我讨一个公道!”说话的是先前那个女子。
“师妹你放心,这种人我一个就能打上十几个!”一个穿着长衫的男子走了出来,他冲着江漓漓吹了一声口哨,“喂,就是你狗眼不识泰山惹火了我师妹?我告诉你,今儿个你摊上大事儿了!”
江漓漓嗤笑道:“她是你师妹?真是天下大了之后什么林子都有,还有人跟猪做师兄妹的。”末了江漓漓装作略微讶异地问道:“该不会你也不是一个人吧!”
“师兄,你看他!”
那男子原本有些笑闹的意味,可听着江漓漓这番话之后脸色就变了,他略微阴沉地说道:“好小子,还真是会几分嘴上本事。可不光是说,手里边也得有几分本事才行!”
江漓漓嘿嘿一笑,“再怎么没本事,也总好过猪吧!”
男子冷笑了一声,一招手手里
边便亮起了一团火焰。
江漓漓微微眯眼,“还是炼气士?”
男子咧开了嘴,露出了明晃晃的白牙,“到底是炼气士还是修仙士,来来来,你再说说看。”
江漓漓舔了舔嘴唇,手按在了刀柄之上,“来来来,我也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炼气士还是修仙士,究竟手里边有几分真本事!”
正针尖麦芒之时传来了一声高亢的喝声,“做什么的?干嘛?还想在我大隋的船队上打架不成?!”
话音刚落就有一队井然有序的将士走了过来,分成两列推开了就将要动手的两伙人。
原来有好心的看客望见两人就要动起手来了,再顾不上看热闹,生怕要发展成见血事儿,连忙禀报了驻守在这船上的军官。
这时候从士兵之中走来了一个相貌威严的中年军官,他眉头紧蹙,“怎么了?不晓得在我大隋的皇家船队之上不可动手么?难不成你们还要破坏规矩不成?”
顾虑道宗门之中的长辈再三叮嘱若非要紧万万别惹大隋的风头,那男子看到有士兵前来之后连忙将手里的法术收了回去,冲着这军官道:“无事,之上有些无知之辈说话没有头脑,鄙人一时心急就要给他一些教训罢了。”
军官点了点头,转头看着江漓漓,意思是你说说看是不是这回事。
江漓漓没吭声,他很仔细地盯着这中年军官看了很久,直看得这军官浑身有些不舒服之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刘不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这算是升官儿了还是贬职了?”
军官听到这话儿愣了很久,略微惊讶地看着江漓漓,又纳闷了半天之后才一脸震惊地喊道:“是你小子?江狗?”
原来这中年军官正是江漓漓刚出山的时候遇见的船队上的管事人,刘似虎。
也难怪刘似虎愣了这么就才认出江漓漓,那时候初次认识江漓漓之时江漓漓才只是十三岁,正是长个子变相貌的年纪。如今有三年未曾见过,刘似虎一时之间哪里认得出来?
江漓漓笑了一声,“还真是你这不死的玩意儿?竟然还没死。”
这时候刘似虎就有些为难了。
他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可总归是有些人脉,自打那次航行完之后他就很快找以前的战友打听秦淑珍的消息。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可就傻眼了。哪里晓得这秦淑珍竟然是南阳王的夫人?
可是更傻眼的还在后头,一直被他叫做江狗,恨不得一棒子打死的江漓漓竟然是南阳王府的遗子!刘似虎不免有些懊恼,心想当初那时候在船上怎么就不对江漓漓好一些,若是他能记下这人情那自己的仕途岂不是要青云直上了?
只是没过几年就又听说了江漓漓被南阳王府赶出来的消息,刘似虎不免唏嘘,真是世事无常。
可原本以为再也无缘见面的江漓漓又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仍旧是先前那一副惹人火大的笑脸,刘似虎却难办了。虽然说江漓漓已经被南阳王府赶出来,不再是王府殿下,可也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么?虎毒不食子,南阳王尽管说了狠话,可自己若是对江漓漓这小子半点不好的话明着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暗地里自己只怕是少不了苦头吃。
心里有了底儿,正准备给江漓漓说上两句好话的时候江漓漓又讥笑道:“怎么了?吃屎了?不晓得说话了?看你这副蠢货憨驴模样,竟然也能找得到媳妇儿?你媳妇该不会是个瞎子吧!”
你看看你看看!老子怎么给他说好话?刘似虎想直接给江漓漓那欠揍的脸上一巴掌,这无事生非的玩意儿!
正两难的时候旁面走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儿,老头儿头发灰白,身形佝偻眼里却有神采。
老头儿朝着刘似虎行了一礼,“大人,实在是抱歉,莫不是我的几个后生辈给您添了麻烦?”
刘似虎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转过身来接上这老头的话,“老先生多礼了,麻烦也说不上,只是有些为难罢了。”
刘似虎没问方才就要打架的两伙人之中那一伙是这老头的后生,也不用多想。若是这老头敢叫江漓漓为后生辈的话江漓漓能不将这老头骂的老眼昏花?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刘似虎站直了身子,冲着那炼气士男子喝了一声,“莫再惹麻烦了,也就是看在这位老先生的面子上,要不然还真是少不了你的苦头吃。”
转头刘似虎又看向江漓漓,张张嘴,最后憋出了一句您就别惹事儿了,消停一些吧。
说罢刘似虎领着这一伙士兵赶紧离开了,老者看着刘似虎对江漓漓的态度不免微微皱起了眉头,暗自思忖。
等到刘似虎等人消失在甲板上的时候那女子略微有些气愤地说道:“嘚瑟什么呀!若是以前的话哪里的士兵能在我们头上横着走?总有一天叫你们能看见厉害!”
“依儿!”老者略微不满地哼了一声。
被称作依儿的女子有些不忿,却被旁边的一个男子微微拉了拉衣袖,这才不满地低下了头。
老者慢慢走到江漓漓面前,看着江漓漓腰间的刀笑道:“你是大隋的武人么?”
“你没瞎!”江漓漓有些看不惯这个老头,语气有些激烈。
老头愣了愣,笑着摇了摇头,又道:“鄙人乃是云凌盛洲天元道宗长老,姓唐,放在在甲板上听风之时碰巧听见你与你朋友谈论冥地,便敢问你也是去往冥地鬼王城寻觅机缘的吗?”
鬼王城?江漓漓略微皱眉,却道:“不关你什么事儿,你管好你这几个孙子就好,省得他们在我做跳梁小丑,自找苦吃!”
“阁下说话还是注意一些好!”先前就要与江漓漓动手的年轻男子语气有些阴森。
江漓漓舔了舔嘴唇,“怎么一个注意法?来来来,你示范给我看看!”
老者拦住了就要动手的年轻男子,又意味不明地冲着江漓漓笑了一声,细细叮嘱了几句江漓漓没听清的话之后领着一众年轻男女离开了。
江漓漓有些厌恶这老头的笑容,只是也不好寻什么由头与他生事,便暗暗记下了那几个人的面容,往后再议。
。。。。。。
船只安然行驶,这事儿之后船只上便如同回龙江面一般再没有多少波澜,平静得有些无聊。
夜幕,江漓漓一人来到了甲板上。
此时竟然也有不少人在甲板上闲谈,转眼就瞥见了先前那一伙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江漓漓,老者又冲着江漓漓笑了笑,江漓漓没理会他。
正安稳行驶者,忽而就落下了一道惊雷,十分诡异。
惊雷之后便是忽而起来的大风以及瓢泼的大雨,回龙江上也突兀升起了巨大的波涛,船只在这波涛之上如同风中的落叶,被撕扯得左右晃荡,上下起伏!
原本在甲
板上调笑的旅人被这突兀的变故吓了一大跳,有些没有习过武,脚下未生根的人竟然被掀飞了起来,差点要被甩进回龙江里边!
“稳住稳住!”刘似虎高声吼着领着几对士兵跑到了甲板上,他冲着惊慌的旅人大声喊道:“稳住稳住!只是遇上了雷雨罢了!没多少了不起!舵手呢?舵手呢!收帆,收帆!!”
他的声音在轰隆的雷声之中其实根本就没多响亮。
“这雷雨不寻常!”老者皱紧了眉头,他微微眯上了眼睛,掐了两下指尖,睁开眼,“不该啊!”
“怎么个不寻常法!”依儿被着突兀而来的雷雨震住了,回过神来之后连忙问道。
老者回道:“我先前就算过了,这几天回龙江风和日丽,就连阴天时候也根本没有!如今我又算了一次,算象上显示仍旧是晴天,怎么能如此?”
此时正在甲板上快速疏通旅人的士兵忽而望着江面瞪大了眼睛,随后大声呼喊朝着刘似虎跑去,“大人!大人!快看!快看!”
“看你奶奶!”刘似虎心里头一团火,正准备一脚给这个操闲心的士兵之时,忽而愣住了!
就只见昏黑的夜幕之下,电光雷闪之下,波涛汹涌的湖面之中,一个巨大的漩涡凶猛咆哮!
这个巨大的楼船在这个漩涡面前,就像一只蚂蚁落在了水缸之中!
刘似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见识真是短得不行,他怔怔地念叨道:“奶奶的,什么玩意儿啊!”
“长老,那是。。。。”依儿指着那个巨大的漩涡,脸色在闪电之中显得格外苍白。
老者猛地瞪大了眼睛,“原来如此!竟然!!!”
暴雨倾盆,雷声轰鸣,整个船队在浪尖上颤抖,不晓得有多少货物被掀飞在海里,又有多少的吼声在这夜晚之中显得多么惨白无力!
江漓漓好不容易站稳脚跟,扶住栏杆他惊愕地看着这一幕,猛地一个大浪拍来,他只觉得踉跄险些要摔倒在地,连忙抽出虎魄刀插进了甲板之中以稳住自己的身子!
“什么玩意儿啊!让不让人休息啦!老子。。。。呕。。。。。会开船吗??呕。。。”
成如是一面吐一面跌跌撞撞地从那个厢房之中跑到甲板上,顿时就被暴雨淋湿了一身,还未反应过来,成如是就看着一条巨大的水柱从江面上冲天而起!
“你你你你。。。。”成如是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掀翻,在甲板上滚了头昏脑花之后一把抓住了江漓漓的衣袖,“他他他他他。。。”
“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一条蛇啊!”
在那水柱之中,一个巨大的蟒头狰狞而出,仰天长嘶,血腥凶狞之气扑面而来,疯狂暴涨!
“难怪卦象上没有变化!”老者喃喃道:“原来是有巨蟒要化蛟啊!”
自打这巨蟒从水中一跃而出,整个天空的乌云便朝着此地聚卷而来,所有的雷电都朝着这巨蟒的头颅激射而去!
逆天之行便有天之震怒!
一道水桶粗的雷电劈在了这巨蟒的脑袋之上,便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嘶鸣,巨蟒身上的鳞片已然漆黑不堪,不少的鲜血从巨蟒身上滴滴朝下落下!
一片江面顿时就染得猩红!
巨蟒在江面之中疯狂地摆动!试图摆脱这天雷的轰击!
可是无济于事!
“化蛟啊!化蛟啊!江漓漓!”成如是竟然有些兴奋,他扯着江漓漓的衣袖大声吼道:“化蛟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种事,我才只是从书上看过!没想到,古人诚不欺我,端的是气势滔天啊!”
江漓漓有些恼,“化蛟关你我屁事!我告诉你成叫花,要是你扯坏了我的衣服老子就弄死你!”
成如是哈哈大笑,浑不在意,“我的天!化蛟!加油啊!”
江漓漓有些头疼,盯着那蟒蛇看了半晌之后忽而冷笑道:“不过看起来是化不了蛟了!”
成如是愣了愣,随后脸面之中有些忧色。
如今巨蟒全身的鳞片漆黑不堪,又被涌涌流出的鲜血染猩红!
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巨蟒痛苦不堪地哀鸣!
巨蟒的眼神忽而狰狞下来,它不甘地狂嘶,疯狂地吐着信子,激荡起汹涌的波涛,迎着雷光,它竟然朝着天空一跃而去!
成如是狂吼,“哈哈,冲他丫的!冲啊!”
江漓漓一挑眉。
可雷声愈来愈大,电光愈来愈亮!
波涛比起方才小了不少,它已然力竭!
而雷声依旧大作!
它不甘啊!
一千多年的修炼,它不甘啊!
它猛地又狂嘶了一声,疯狂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拍打出如山的巨浪!
蛇尾在巨浪之上狠狠拍击,整个身子加速朝着雷云飞去!
就要触碰到了!就要触碰到了雷云!
它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狂喜!
只是,一道比巨蟒还要粗的紫色天雷之上而下朝着巨蟒袭来,只是一瞬间,巨蟒眼里的狰狞便化作了木然。
巨蟒缓缓朝着底下落去,砸进了回龙江江面,激起了滂沱的巨浪。
雷声散去,漩涡消去,水面逐渐平静了下来。
方才的滔天气势转瞬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者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成如是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垂头丧气地朝着厢房内走去,微微有些难过。
江漓漓在甲板上站了很久,忽而招出了吴舟。
吴舟一出来就被周围残留的雷气刺得哇哇大叫,“有病啊!什么事儿?赶紧说!”
“方才的动静你知道吗?”
“不就是化蛟失败嘛,我在养鬼囊之中听得清清楚楚,我还以为是来劈我的呢!”回了一句话之后吴舟又哇哇叫了起来,“你能说重点吗?磨磨唧唧?我再在这里呆片刻我就要魂飞魄散啦!”
“有办法救它吗?”
吴舟愣了愣,“你有病啊?没事救一个不打紧的蟒蛇?这种蟒蛇多得是,蛟龙更多!”
江漓漓有些恼火,吼了一句,“能不能救?”
“能是能,只是我怎么救?跑进水里边给它包扎伤口?它身上残存的雷气一瞬间就能将我弄死!”
“少给我逼逼叨!若是不能救也就罢了,若是你能救却不救的话那我直接弄死你!”
吴舟哑口,终于叹了一口气,“成吧,成吧!不过我能问问你怎么就想着要救这条蛇?你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
江漓漓没吭声。
吴舟张开嘴正欲问话,可却将这句话压在了喉咙里,只是笑了笑,将一块东西抛在了江漓漓手里。
他想问的那句话是,“是不是看见它好像看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