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镇国将军之位可以嫡传的消息在很快的时间内传遍了全国, 这就代表着西楚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了裴家的封地。
相对于市井百姓的不知所以,更多的官宦人家皱紧了眉头,终日惶惶不安,他们不禁开始想,异姓封地之位怎么可以嫡传呢?难道大隋又将要出现一个清府之乱?
清府之乱发生在三百多年以前,是一个被贬谪出成安的王爷发动的造反之事。那一战生生打了五十年,险些就要被那王爷打入了成安,而大隋险险更名。
而深究之下发现那贬谪出成安坐拥封地的王爷并未造反,而是继承封地王爷之位的那嫡长子精心谋划此事,缘由是觉得自己的父王应当做皇上,而自己理应为太子!
诸君试想,就连自己的亲侄儿都能造自己的反,那么一个异姓的封地将军坐拥权利的熏陶之后难道还能安安稳稳替你看门守家不成?
若是西楚势小也就罢了,这几年西楚过的是什么日子旁人虽然不说,可心里总归明白。
西楚是有难的。
可如今朝廷同样面对着难题,国库亏空,为了能够维持朝廷的运作,已经裁制了不少的人员。
因此,在现在裴长风将平沙中与外来练气士有染的官员通通清洗完之后,朝廷一时半会竟然派不出足够的官员来重新接管平沙。
如今平沙也已然处在了裴长风的掌控之下。
朝廷虽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但是也全无办法。
而裴长风掌控平沙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平沙与西楚两地的通商。
不用去想是不是即使恢复两地的通商之后因为两地的世仇而少有商贸往来。事实正好相反,当两地恢复通商的第一天,驿城来往的旅客瞬间多了三倍不止。
商人逐利,无可厚非。
而恢复通商之后西楚就犹如在下先前提到的卷柏一样,在干燥的沙漠之中遇上了雨水,疯狂吸纳,蓬勃生长。这如何能叫旁人放下心来?
如今裴长风端坐在平沙城中最为宝相庄严的大殿之上,左边站着书生相貌的魏敬亭,右面站着神貌屹立的王非凡。
此外,空无一人。
裴长风望着底下空旷寂寥的大殿,轻笑了一声,其实没多少春风得意。
魏敬亭沉声道:“世子殿下可有何打算?难道就安安稳稳等着继承西楚将军之位?下一步,该做什么?”
“下一步啊,”裴长风摇头晃脑,终于是露出了最为明媚的笑容,那是从心底里里边流露出来的最真实的情感。
比打下平沙还要开心许多。
他说:“等到将这里安定下来之后,下一步就该去扬州同人上花船,吃花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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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的江漓漓与陈文豪、王善一众已让来到了琼湖城中中。
琼湖城本来就是书生城,就算是就在近边的平沙发生了如此的大事也未能使琼湖城改变半分。虽然仍有不少的文人书生相聚饮酒吃茶,高谈阔论此事,文词
激荡,可总归就只是谈谈罢了。此事已经被朝廷定了下来,那么旁人还有什么能做的呢?
在琼湖书院之中,成如是正偷偷地蹲在墙角捏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默默沉寂,片刻之后从那朵花上撕下来一片花瓣含在嘴里,轻轻咀嚼。
似乎是苦的很,成如是脸就跟着一起苦了。
从拐角处走来一个清丽的身影,成如是连忙将嘴里的残渣吐干净,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冲着那人影就是笑。
无非就是纪文君罢了。
纪文君还未做声,同纪文君一起走过来的那个男子方仕冷笑道:“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这厮竟然还未曾放弃,也算你有几分持之以恒的毅力。可你为何不将这股毅力放在正途上呢?说不定几十年后少保庙之中也能多出一个得道高僧,受万人敬仰不好么?非要来这里遭受白眼,讨得旁人不喜?”
成如是自然听得出方仕话语之中的讽刺意味,顿时脸就红透了,“你放屁呢,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早就说了我不是和尚,难道外面光头的武人还少么?尼怎么能这样说话,端的无礼至极!”
“光头的武人虽然不多,可鄙人也见过一两个。但是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哪个光头武人头顶上还会有戒疤!”
成如是一时之间丧了气,垂头,没再争辩。
“文君,不必再理会此人,夫子就要讲课了,咱们快去吧,莫要因为这人耽误了时间。”
纪文君脸面微微不喜,清声道:“方公子还是直呼小女子名姓为好。”
方仕的脸面一阵变换,最后勉强笑道:“是在下疏漏了,纪姑娘不必介怀。”
成如是望着两人的背影,狠狠地将方仕骂了一通,从亲娘到祖宗十八代一个儿也没落下。
骂过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失了魂一般无力,最后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回到了那家胭脂铺,根本没有留心周围的情况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忽而传来了一声冷哼,“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你竟然还是这副丧家犬模样。也难怪,什么人就是什么命,一个叫花子能出人头地?也怪我难为你了。”
成如是先是一愣,随后就火了,正准备撸起袖子将说这话的人痛揍一番的时候忽而又愣住了,看着一个比自己要高出半个头的少年郎微微哑口,忽而大喊了一声,“是你?!江漓漓?”末了。又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是你?嘴里又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怎么个头就窜这么快?难道吃仙丹妙药了?”
江漓漓打量着成如是,冷笑道:“还真是一个丧气玩意儿,竟然这么久都只是这么一点儿高,也不晓得你的头发长出半点没有。”
成如是嘿嘿笑,走上前去围着江漓漓转了一个圈圈,哈哈笑,“端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咱们这么久没见还真是物是人非,没想到你竟然也有了几分阳刚之气!”
扫开成如是准备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江漓漓问道:“这个胭脂铺一直是你打理的?”
成如是搓着手笑, “其实也只是随便打理了一下,你要是想
谢我的话就。。。”
粗暴地打断成如是的话,江漓漓伸出来手,“既然是你擅自用了我的铺子,那么你就得给我钱。再加上以前的那颗舍利子,你自个算算你欠我多少钱了?!”
成如是哇哇叫,“做人可得讲理啊,先不说我给你打理铺子是帮了你的大忙,至少每天在给你扫地除尘不是。再且我这两年为你的铺子打响了不少的名气,这可都是无形的钱两啊!”
“那成,那你就将那些无形的钱两换作真金白银给我,就算咱们两清成不成?”
成如是脸就像极了霜打的茄子。
冷笑一声之后江漓漓未再说话,倒是陈文豪从里屋里边走出来同着成如是打了一个招呼。
两个读过不少书的人交谈起来果然要比同江漓漓说话快活许多,“之乎者也,噫吁嚱,威哉高哉。”等等词儿叫江漓漓听得头疼,没再理会这两个蠢人,江漓漓望向了铺子外边。
成如是说的不错,这两年他确实将这个胭脂铺打理得很好,就只是在铺子里边坐了片刻,就有不少的女子前来敲门,问今天胭脂铺难道不曾开张么?
成如是原本还想找个理由解释两句,可江漓漓直接将那几个女子骂出了门,惹得成如是一阵不痛快.。
在外边逛了一圈的王善小走了过来,冲着江漓漓抱抱拳,“大人,这个店铺其实位置是极好的,虽然位置看起来偏僻一些,但是行人不少,而且多是过往的旅人。其实卖胭脂有些牛刀杀鸡的意味,若是能改作一个客栈效果要好许多。”
江漓漓点点头,揶揄道:“看来这两年你确实是在那王府之中学了蛮多东西啊。”
王善挠着头嘿嘿笑:“皮毛皮毛。”
江漓漓笑了一声,“接下来我需要去做几件事,你无需跟着。我予你一些钱两,想怎么改造就怎么改造。你自个就在这儿安安稳稳做一个客栈掌柜就好,做完那事儿之后我兴许要来找你,若是没来的话,你可娶妻生子,做个安稳闲人。”
“大人!”王善没敢问那是一件什么事儿,或许心里也清楚,就只是说道:“大人福气无双,小人还得借着大人的半点福荫一飞冲天呢!”
“借你吉言。”
听着这话的成如是有些急,“诶,你们怎么能谁改就改呢?现在多少年轻女子都将我这块招牌看做是金字了吗?”
“是我的招牌。”
成如是语噎,半晌之后摆摆手回道:“成成成,你的招牌,可我也有不少功劳不是?要是算起来的话我起码也有十点的股份呢!将这胭脂铺改成客栈,怎么的也得问过我这个小股东的意见不是?”
江漓漓便转过头去冷眼看着成如是,“那你的意见呢?”
成如是哈哈两岁,“没意见。”
江漓漓不屑地哼了一声,正准备再交代王善两句的时候忽而传来一声敲门声,再回头一看,就只见门板竟然被人一脚踹开了。
“喂喂喂,人呢?我来买胭脂了,快出来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