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名叫“红菱”，她与渊辰互留了姓名和联系方式，便洒然离去。终有一天，她会再与他相见，来借这“一次机会”。

忽然乌云散，明月亮。澄练照射仙鹤台，袅袅烟雾飘荡此间，宛若是仙境降临。亥时到，两侧的灵药，宝物摊也具收拢，场地上忽然多出了好多鬼魅，精怪，灵妖……

青霄在空中脚踏绿叶自林中行来，落地先拜谢四方好友捧场，然后说今日的诗题是“长夜”。时间以丹成为止。众人以为最佳者，可以领取一件奖品。今年的奖品是“画镜。”镜中可以描画施法者心中所想，可以抚慰内心，也可以助己修行。是件灵器。

“长夜似暗而明，它对于人类是幽晦，是恐惧。但对于我们鬼魅来说确是活动的开始。是宁静，是庇护。鄙人赵子木，有一诗：一色繁灵生，各安无纷争。星夜照大地，辽远胜白穹。”说话的是个清瘦的长发男子。

啪，啪，啪，一个头生牛角的妖走出来拍着手掌，走出来说，“赵兄说的好，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光明，也有黑暗。也不是只有人类，也有其他生灵。谁比谁都不会更加高贵！

说什么建国后不允许成精，我老牛第一个不服。凭什么这个世界就要人类说了算，就要人类决定我们的生存和生死？”

“对，对，对……”围观的群众里，好多鬼魅，妖灵都挥舞着手臂表示着赞同，他们被打压了太久，太憋屈了。

老牛继续说，“我是个粗妖，既然是诗会，我也不能违了规矩，就作一首诗吧，作的不好，还请各位不要嘲笑。

酒肉火炉烹江月，高朋满座纵欢乐。何管世俗关枷锁，仗剑天涯行天阙。”

……

“在下鹿鸣，来自西山梅鹿二皇子。人类对世界的侵占，已经关乎我们妖族，灵族的生死存亡。对于鬼魅也有诸多不善的动作。这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长夜。

我知道一个组织叫‘皇朝’，它承诺能给我们以自由，一个足够的生存空间。躲避，妥协终究会失去一切。不如我们和它合作，还能有生存的机会……”说话的男子，气宇轩昂，俊逸非常。身上的洒金华服上，还闪烁着微光。

场中除了渊辰，还有其他人类，有的面色很不好，这些明显是对人类的仇视。还有的神色如常，众生平等，只有自身有能力，才有资格在现世活下去！不求于它，但求于己。

“鹿二皇子，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要推翻我们人类嘛？你想挑起战争？”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山装的男人，带着金框眼睛，眯眼盯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鹿二皇子两手摊开，“本皇子可没有这样说，你可不要扣上这个大帽子！我只是说给我们妖族寻找一个机会罢了！

毕竟我们明面上可不属于你们当权者管，谁给我们好处，我们就和谁合作。说实话，你觉得对于当权者和皇朝的高层来说，你们的意见重要吗？”

渊辰看了一眼青霄的方向，看他的表情，似乎之前早已知晓？群众里变得躁动起来，都在讨论是否要合作？还是继续维持现状？

三苼穿过妖妖鬼鬼，找到了渊辰，“抱歉，渊辰。我事前不知会发生这种情况！”

“没关系，三苼。秣陵诗会，自创建以来，就有议事的传统。人与各界的矛盾，也是由来已久，积攒日深。他们说的也不错，人类的贪婪，确实压榨了其它生灵的生存空间。

只是，这个矛盾的解决并不一定需要战争。也许战争过后，对自然和环境的破坏，会更为巨大。那时，对人类和它们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皇朝，我接触过，我总觉得他们冠冕堂皇的说辞后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渊辰道。

三苼皱眉，“可是……”他看着身后被煽动起来的它们，“它们也许不这样想？”

“穷则生乱，乱则生变。变在当下来说，也许是好的。变能产生更多的选择，变能给大多数人以积极的导向，变能暴露过往的积病。

后面的事我就不参与了，三苼。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再联系我！”渊辰向三苼告别道。

“好。招待不周，下次我再找你喝酒赔罪。”三苼抱拳致歉道。

渊辰摆手，“没有，没有，挺好的，这让我见识了世界另一面的精彩。也第一次见到了一个给妖灵，鬼魅，人类直抒胸臆。相互讨论的机会。”

拜别三苼，渊辰踏云离开，在空中，他回望依旧灯火通明的仙鹤台。心里想着，在这个国家的其它地方，或许也有着这样的聚会和讨论。

在不久的将来，长夜开启。只需要一个契机。一个不论是对，是错，都需要反抗的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