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脑回路，着实令慕婉鸢震撼。
项佑叹了口气说，“没准那位金主就好这一口，像是吴远这种人，看人下菜的主，在导演面前横行霸道，到了金主面前，指不定有多卑微。”
“估计他的演技也都贡献给金主了。”
他们在休息室里讨论这件事，有话语权的人正在和吴远争执。
这次木峰是动了真格的，直接和制片人说，如果非要吴远演男一号的话，那他就不当这个导演了，他尊重电影，尊重艺术，为电影操劳了大半辈子，不想自己的名誉毁在吴远身上。
“老木，你这是做什么呢，我们现在的局势就让我为难了，你还要掺和一脚？嫌我事情不够多吗？”制片人和他做过多年的搭档，这会儿也是无奈至极。
他们是能决定电影是否拍摄的人，要以大局为重，不能由着自己的性格来，他知道木峰有艺术追求，但当初要吴远这事情，他们私底下也是商量过的，当时他说服了木峰。
“我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还想怎么样？他当自己是什么人？他有演技吗？选他就是在拖累我们整个剧组，居然还有脸提要求？我真不是不明白了，这么好的资源摆他眼前了，居然还不知道珍惜，要是他不出演最好，我已经有预备人选了。”
木峰也是铁了心要停止和吴远的合作，制片人丧着张脸继续说好话，“我们前期猪呢比工作做了那么多，你忍心安大家的努力付诸东流吗？投资商也发话了，我们硬揪着不放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切，就算现在我同意了，谁知道他以后还要出什么幺蛾子，这种人我要不起，大不了我们降低成本，把这当成是简单的文艺片来拍，我不在乎什么票房不票房的，我要的是作品，绝对不能被任何人玷污！”
气势汹汹地表明自己的态度，木峰就回酒店了。
不管制片人怎么说怎么劝，木峰都不乐意松口。
站在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吴远，却比谁都要安然自在，他给自己的金主打电话，和对方抱怨自己这一天的遭遇，说什么剧组的条件不好，感觉很穷，还有最近的工作很多，感觉自己应付不过来。
和金主聊天时的他，一点不张扬，说话喘气都带着刻意讨好的模样，如果偶然看见可能会觉得辣眼睛。
慕婉鸢正打算离开时，也不知道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偏偏就撞见了。
“宝宝，等我过两天就去找你啊，我都要想死你了，哎，如果能够每天看见你就好了，要不我当你的助理或者秘书吧，就是专门陪着你的那种，这样你也不会无聊啊。”
这阴阳怪气又矫揉造作的语调，很难想象是从一个男人嘴里发出来的。
项佑和慕婉鸢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好抵挡他传来的噪音。
就因为吴远挡在前面，所以他们两个也过不去。
慕婉鸢一时觉得好玩，就点开手机的录音功能，打算把这罕见的甜言蜜语录下来，没准以后会成为攻击吴远的把柄呢。
项佑瞅了眼她的动作，并没有阻止她。
“宝宝，你不要生气啊，我不委屈的，本来就是你我才能得到出演电影男主角的机会，我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很努力，争取拿到好的票房成绩，这样你就能赚钱了。”
“你如果想我的话，随时打电话给我就好，你的电话，我永远都不会不接。”
慕婉鸢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想，和吴远打电话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能接受他用这种语调说话，并且不嫌弃他一直就这么打着电话，她当真是开眼界了。
差不多在原地站着吹了十分钟的冷风，才等到吴远打电话结束。
他们刚要行动，结果又听见了吴远的声音。
是另外一个电话。
这次，他喊那边的人为媳妇儿。
“媳妇儿，今天真是笑死我了，你知道那个老妖婆干什么了吗？我就想随便闹个脾气而已，没想到她当真了，还给上面的人施压，说是要断掉投资，因为他们不想让我当男主角了，你说说是不是笑死人啊？”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吴远突然笑了起来，他这会儿的声音明显正常了很多，“我自己有没有演技，我能不清楚吗？要不是她给我资源的话，我这辈子也别想演木峰的电影，还有我和你说啊，我不是和慕婉鸢合作吗？她那个人还挺努力的，据说为此学习了钢琴，也花费了很多的功夫，她老板不是挺厉害的吗？如果这部电影拍不成的话，她老公那边肯定也说不过去，所以你就不要担心我了。”
慕婉鸢听到这里，突然发现自己对吴远的认知还是太浅了，他的小算盘打得响着呢，怪不得是能哄金主开心的人，脑子很好用，只是对他们估计没什么必要用吧。
原本就只是闲来无聊的录音闹着玩，但慕婉鸢突然觉得，这很快就会发挥很强大的作用了。
项佑和她对视一眼，他们想到了一块去。
等待的时间突然变得有意思起来，吴远的每一句话，都将会是呈堂证供，是他在讨好金主同时还出轨的证明，只要公布这些的话，想必吴远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他们回到车上，慕婉鸢急忙把语音备份，她笑得格外开心，“不错，还能撞上这出好戏，看来这事情也没有那么玄乎难办，我想金主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吧，电话里叫自己是宝宝，转头就和别人骂自己是老妖婆，吴远胆子够大的。”
慕婉鸢见过娱乐圈有金主的艺人，但说实话，没有一个能和吴远比的，他当真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如果因为这些凉了也怪不到任何人头上。
“还好你录音了，看来明天有好戏看了。”
“我也觉得。”
这天晚上，吴远睡得格外舒适，睡前还和自己的媳妇儿玩了王者，他压根想不到，明天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想给一个权力很大的人传播消息，其实很简单，他们的公司会有专门的公关系统，如果发现网上有任何不利于形象的言论，高层分分钟就能看见，并且及时处理。
慕婉鸢找人代写了一片稿子，并且发布到网上。
果不其然，内容很快被删除。
等她去了片场，看见的就是吴远黑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