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两年前的霍原还是天边仅有的果子,现在就彻底成熟了,他不再游离于烟火之外,他身上也有了人气。
慕婉鸢停顿了几秒,就真的只有几秒,然后她突然就释然了,她神态自然地和霍原打招呼,“你如果看八卦新闻的话,应该自己会知道的。”
霍原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冷静,但他很快笑了笑,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浅,但就是那细微不可察觉的距离,给他赋予了很多的魅力。
“我看了,但舆论能说明什么呢,和你的现状应该还是会有很大的出入。”
“我没有隐私的,如果舆论说我过得好,那我就是过得好。”慕婉鸢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语气也冷冷清清的。
霍原这人生性也很冷漠,不会给人压迫感,他保持着一贯的良好修养和礼貌,坐在慕婉鸢的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敬慕婉鸢。
“就当是故人相见,喝杯酒可以吗?”
慕婉鸢抽了口烟,拿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当然。”
“我记得你以前戒烟了。”
“你记错了,我没有戒烟过,一直都抽,只是多少之分。”
“原来如此。”
说着说着,就没了话。
他们两个最多的牵扯就是过去。
但显然谁也不愿意提起。
慕婉鸢看了眼时间,“我该回去了,再见。”
“我送你吧。”
“我认识路,不麻烦你,你这双手,可不是用来开车的。”慕婉鸢说着还特意撇了一眼他那双好看的手,但很快发现了端倪,那就是右手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她吐口而出,“你受伤了吗?怎么回事?”
霍原摇摇头,把手往身后放,“没什么大事,烫伤了。”
“真的吗?”问题一出口,慕婉鸢有些后悔,她觉得自己对霍原过度关心了。
依照他们两个的关系,不该说这些话题。
“就当是真的吧,玩不了赛车,但开车送你回家还是可以的,除非,你恨我,不想看见我。”
慕婉鸢闻言,微微诧异。
印象中,霍原没说过这种话,他也曾是高高在上的,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名利荣耀,小小年纪全部都有了,从来没有人会拒绝他,而他也不从被拒绝,但现在,好像变了。
拿了包,包裹严实,慕婉鸢用沉默回应他。
她搞不懂自己的脑子在想什么,反正这一刻,她就是忽略了她有可能会被狗仔拍到,即便是霍原也同样戴着口罩和帽子,但依旧有可能被扒出来。
霍原的车在地下停车场,是一辆很低调的路虎。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但慕婉鸢径直走向后座。
霍原点点头表示理解,“也对,你结婚了,随便做别的男人的副驾驶位置,你老公会吃醋。”
慕婉鸢看着窗外,又点了一根烟。
“少抽点吧,等你嗓子变沙哑了,拍戏就只能用配音了,你还怎么实现自己的追求,走向国际影坛呢?”
霍原这句话,暴露了他对慕婉鸢的了解,连她的发展规划都知道,估计私下里也看了不少她的新闻。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慕婉鸢感觉有些嘲讽。
车窗开着,晚风打在脸上,很舒服。
依旧是沉默。
霍原试图找话题打破他们僵硬的氛围,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慕婉鸢的手机响了,是综艺节目制片人打来的电话。
“小慕啊,真的很抱歉,我知道自己没脸找你,是我们节目对不起你,我们实在没办法和台里对抗,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位置是没人能替代的,只要你愿意加入,你就是主角。”
制片人的语气很急迫,想来是陆君寒撤资,给节目组带来了很大的经济压力,否则,他才不会打电话给慕婉鸢服软。
慕婉鸢笑得很轻松,她有条不紊地回答,“我不想当什么主角,没有谈妥,那我自己放弃就是,如果非要闹到毁约的程度,你们岂不是要赔偿更多的钱?而且,面子上也过不起对不对?”
“不是这个意思,小慕,我们都是为了节目着想的,我也牺牲了很多,台里的领导我去求过了,是他们那边不同意,他们不懂表演也不知道节目的宗旨,我实在没办法了。”
“所以呢?你打来是为了给我道歉,还是说想要让我继续参加节目?”
“当然是希望你回来了。”制片人以为慕婉鸢要松口,语气当即变得舒缓了几分。
“要是非要我回去呢,也不是不行,让苏妙退出,我参加第二期录制,之前商量好的不变。”
慕婉鸢提到苏妙的时候,下意识看了一眼开车的霍原,瞧着他好像也没什么神情变化,和她预想的有不小的出入。
制片人又变得吞吞吐吐,“这,”
“如果您什么都不肯舍弃却又想获得最大利益的话,那就别给我打电话,您不觉得丢脸,但我没法给您回答。”
“不是我不肯舍弃,合同都打好了,苏妙她录制不了几期,你要是和她过不去,我把你们分开,不让你们同框就好了,这些还是能解决的,肯定不让你为难。”
“你已经让我为难了。”慕婉鸢立刻没了耐心,“别再问我了,很烦,你如果是担心投资的事情,那很抱歉,你不该找我。”
“但陆总是因为你才不投资的啊,我当然只能找你了,如果你劝劝他,他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慕婉鸢嘲讽道,“我为什么要劝他呢?你们都对我做了什么,当真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是你们毁约在先的,居然还想着让我给你们说话,帮你们找投资,你真以为我脾气那么好?我只是顾忌彼此的面子,不愿意让彼此都难堪罢了。”
话落,她直接撂了电话。
手头的烟燃尽了,她又翻包去找,但是没找到。
“没有就别抽了。”
他把车窗升了起来,关于苏妙,关于节目,他再没提一个字。
车子行驶到别墅区外,慕婉鸢礼貌地和他道谢,还附带着说了一句话。
“如果下次,在公共场合见到,我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距离,为了彼此都好,你也知道,舆论对我不友好,屁大点事情,也会闹得不可开交,我有家庭,有在乎的人,我不能让他因此被人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