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若竹见他进来,颔首行礼,抱着琴坐到桌旁:“今天想听什么曲子?”
虽说这地方热闹,可是白麓清是心里有事,外面再有什么动静也进不到心里去,出来也是白搭。
“随便谈些你拿手的吧。”白麓清招手喊了她的侍女婉儿:“去拿些好酒来。”
婉儿不过十岁出头,从小跟着若竹,性格倒也与她十分相似,安安静静的,话也不多。
自己遇到的话最多的应该就数付采苓了吧,自己说她一句,她要还回来十句。不仅如此,她还能把自己说的回回占理,真的是不讲道理。
白麓清摇摇头,挥散脑中的念想。婉儿已经把酒端了上来,白麓清端起一壶便是一饮而尽。
酒不醉人人自醉,照这个喝法,不消片刻,白麓清就有了醉意。
“王爷,”若行见状,按住琴弦息声,问他:“王爷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若竹虽不聪慧,但也能听王爷倾诉,尽力为王爷分忧。”
白麓清小臂支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还不断倒着酒。
良久,才轻轻的念了一句:“我吓到她了。”
若竹不言,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等他自己慢慢开口:“我本来想告诉她,虽然我可怜至此,但我绝不会让她落入这样的境地。若是有一天,为了保全我自己,要让她落入如此境地,那我一定会去选择放弃自己,也要保全她。”
“但是也无所谓了,说出来她也不会信的……”白麓清自顾自的说着,脑袋越来越沉,慢慢趴到桌子上,酒劲上来,快要昏睡过去。
“婉儿,来。”若竹小声喊着婉儿,和她一起把白麓清扶到床上,轻手轻脚的帮他盖好被子,盖好被角,吹熄蜡烛,小心翼翼的走出去,把门关上。
外面老鸨看见灯熄了,还以为他们俩终于成了,结果欢天喜地的跑过来,就看到若竹自己走了出来。
“若竹啊,你这个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认死理。”老鸨恨铁不成钢的拿烟斗的杆子点她额头:“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会把握?”
若竹摇头:“妈妈说过的,准我只卖艺不卖身的。”
“我是说过,可是你也不看看,这是一颗多大的摇钱树啊!你要是能被收进王府里做个侍妾,你做梦都得笑醒。就算碍于身份不能,那王爷出手那么大方,给你的赏赐也是不可能少的,你怎么就不开窍呢?”老鸨直叹气,惋惜的不得了,但也不真心觉得心疼:“我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反正再过不到一年,你就满十八了,你是一定要拍卖的,现在不抓紧,到时候有你哭的。”
“凤凰心啊,野鸡命。”老鸨抽着烟斗,扭着腰走开了。
其实呆在万花楼时间久了,这个道理连婉儿都看得出。
婉儿也忍不住问:“姐姐你真的不为自己打算吗?”
“王爷心里没我。”若竹倔强的很:“所以不管是现在委身于王爷,还是将来随便被谁买走,与我而言,都无甚区别。”
如此一个痴儿,却生在如此身不由己之地,婉儿不由得为她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