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皆到场,给足了文景文妃的面子,给足了付家的面子。却唯独只有临安王妃,以身体抱恙为由,没有到场。临安王爷为了照顾她,自然也是留在府中。
付和铃前几日做的那样惊世骇俗的事,付代萍生前经历过什么样的事,都和林府兵和刘文辉一起,悄无声息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件事,让付和铃心中总是烦闷,郁郁不得欢。原本还跟依娟说,要把她带回临安王府,因为她是付代萍十分亲近的人,所以要替付代萍照顾她。可是,付和铃没能替付代萍申冤,没有办法扭转整个局面,只觉得无颜面对依娟,直接差人将她送回了付家,让人跟父亲嘱咐了几句,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一面。
付代萍的东西,烧的烧,买的买,在世上活过这几十年,最后唯一留下过的存在过的证据,竟然只有她塞进一张小包裹里的那盒口脂。
付和铃摩挲着那盒口脂上,精致的金线镶嵌,整日整日呆呆的坐着。
白麓清安安静静的陪着她,每日盯着人将安胎药煎好,吹凉了一口一口喂给她,从吃食到穿衣,事无巨细,都要李彦和一直跟着。付和铃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他得替她照顾自己的身子。
所幸付和铃心里再不痛快,也不会牵扯到其他的地方,虽然心情陷入低谷,但也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有身子的人,再没有胃口,也会吃一碗清粥,尝两口白麓清精心准备的酸甜小食,汤药再苦也会按时喝下。
白麓清想劝,又不敢劝,明知道此事,付和铃没有做错任何的地方,却要承担这样的结果,他再去说些宽慰的,无关痛痒的话,只怕会有些站着不嫌腰疼,说风凉话的嫌疑。更怕提起付代萍,会让她更难过,便只口不提,只陪着她便好。
付和铃也明白白麓清的无奈,只是总提不起精神,再加上肚子开始显了出来,身子就越发懒怠,连踏出门也不肯了。
白麓清也不强求,她不愿意动弹,没关系,他勤快些便好。
冬日里白雪茫茫,暖炉里的炭火烤得人身上暖洋洋的,却也让人昏昏欲睡,他就专门去找着开的最好的红梅,亲自剪了最好看的摘来,送到月苑的时候,上头还挂着没融化的雪花,晶莹剔透,碰到指尖一片微凉,又转瞬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梅香。
付和铃就嗅着这沁人的梅香,半卧在窗栏边,看着这裹在皑皑白雪之中的青砖黛瓦,慢慢融化出原本的颜色,和这天地间草木淡淡冒出的绿芽,一同迷了付和铃的眼。
“春天了?”付和铃喃喃道。
“是啊。”付和铃最近话少的让他心慌,从那件事之后到现在,算起来也有两个月了,说的话却不抵原来的两天多。白麓清听到她问,连忙应道:“过几天就是春分的时节了,不过春寒料峭,现在还冷得很,等到草木丰盛,春风和煦,就可以带你出去赏花了。”
“好啊。”冬日里沉闷,下起雪来连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如今虽然还算不得春暖花开,但是付和铃打开窗户,感受着外面的微风,深吸了一口气,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