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功夫？”魏贵妃讥笑道：“你这样的哈巴狗，若不是因为只有本宫可怜可怜你，肯分你一杯羹，恐怕你这见了谁，都得要上赶着去摇尾巴吧？”

被人这样直白的嘲讽着，玉季儿的脸色瞬间有些难看，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马上又立刻堆出笑容，从彩月手中接过茶杯，双手呈到魏贵妃面前：“贵妃娘娘说的是，只是这犬类，认了主，便会十分忠心，绝无二意的。”

魏贵妃没有立刻伸手去接，就让她那么一直举着，不慌不忙的说着话：“那就让本宫看到你的忠心来，出了那么多馊主意，到现在也没能让丽妃从本宫眼前消失，她反倒是越发的平步青云了。”

“是，是臣妾的不是。”玉季儿将茶杯举过额前，一直维持着这样恭敬的动作，小臂有些微微发抖了。

“知道是你的不是，那还不快去想办法？！”魏贵妃毫无征兆的突然发火，伸手便打到了她举起的茶杯上，玉季儿没有防备的被打到，茶杯一下子倾倒，从自己的手上滑落下来。茶杯滚落在自己脚边，滚烫的茶水，直沿着自己的侧脸浇了一身。玉季儿被烫到的侧脸，一下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了起来。

服侍玉季儿的念忆忍了又忍，看到这一幕，实在是憋不住，上前了半步想要理论。被玉季儿看见了，伸手偷偷在下面挡住了她的腿，让她退回去。

念忆虽然心里憋屈，但是玉季儿的话还得听，只能退了回去。

茶叶还沾在玉季儿的衣服上，十分狼狈。但是魏贵妃没有发话，她既然膝盖跪的生疼，却连起身都不敢。

魏贵妃瞧见了她此刻的样子，非但没有任何对于自己举动抱歉的意思，反而是更生气了，指着她的鼻子骂：“你是怎么回事儿？！连杯茶都端不好？！这茶水这么烫，要是烫着了本宫，你可担当得起？！”

“贵妃娘娘恕罪，都是臣妾一时不小心，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玉季儿连忙跪地认错，此时唯一在心里庆幸的一件事，那便是刚刚滚落的茶杯没有碎裂开来，不然即使是遍地瓷片，贵妃娘娘发了话，她也得跪。如此苦中作乐，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去去去，看着你就碍眼。”魏贵妃抬起手，彩月立马上前扶住。

“看看这一地被你弄成什么样子，真是没法呆了。”魏贵妃被彩月扶着走过玉季儿身边，又停顿了一会，回身微微弯下腰，在玉季儿耳边轻轻说道：“快点想出让丽贵妃消失的法子，不然别来见本宫。本宫倒是也不想见你，不过你之后会是什么处境，不用本宫多言了吧。”

“是。”玉季儿急忙点头，将身子伏的更低了：“臣妾一定谨记贵妃娘娘教诲。”

“记得就好。”贵妃娘娘起身，气定神闲的往外走：“彩月，听说内务府那帮奴才们……”

魏贵妃的声音越来越远，玉季儿还跪在原地，念忆看着魏贵妃的身影都看不见了，赶忙上来扶起玉季儿：“贵人，贵妃娘娘已经走了，起来吧。”

玉季儿整个身子像终于松懈了一般，整个人都颓了几分。伸出手抓着念忆的胳膊，被念忆半扶半抱着才爬起来。

念忆实在担心，低头去看玉季儿，才发现她的眼眶都是红的。

“贵人……”玉季儿受到的屈辱，念忆全都看在眼里，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拼命拿手绢帮她擦身上的茶水，把粘在衣服上的茶叶都弄掉。可是茶水大半都撒在了玉季儿身上，念忆怎么都擦不干，急的不行。一会还得回宫呢，这样走到外面，可怎么是好。

“算了。”玉季儿摇摇头，推开念忆的手。反正这宫里，如今人人都知道她是魏贵妃养的一条狗，还都觉得她是和魏贵妃一般恶毒的人，不然怎么能和恶名昭彰的魏贵妃走到一块去。

先不想这些了。玉季儿偏过头偷偷把眼泪抹掉，故作轻松的抬起头：“走吧，回去吧。”

“好。”念忆扶着玉季儿回到了思昭宫，立马就帮她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仔细重新梳洗了一番。

只是这脸上被烫出的红印，念忆看着直叹气：“还好茶水没有特别烫，只是发红了，不然这直接泼在了脸上，可怎么办啊。”

“没事。”每次去馨春宫出来之后，玉季儿都感觉自己是精疲力尽的，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这些了。

“贵人，这是消炎的药膏，奴才帮您抹上，清凉一些，就不疼了。”念忆轻轻的将膏体在被烫红的地方推开，抹匀。

凉凉的药膏抹在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立马好了许多，玉季儿终于能提起一抹笑意：“果然好多了，还好还有你陪着本宫。”

“哪里好了？一点儿都不好……”念忆撇撇嘴，忍不住抱怨：“贵人明明和她都是皇上的女人，都是尊贵的主子，却被她如此侮辱，贬低的一文不值。连她的那个狗奴才彩月，都跟着狗仗人势，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了，见了贵人都敢不行礼了。这要是按照宫规论处，加起来的责罚，都能将她活活打死了！”

思昭宫离福麓殿远，在内服侍的也只有念忆一人，日子已经过得这么苦了，玉季儿也不管着了，就让念忆口头上宣泄一下吧。这些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得，念忆说了，也多少能让她心里稍微好受些。

“贵人，”念忆问出了憋在心里好久的话：“魏贵妃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您就算是帮了她，她也不会真心实意对您好，您为什么一定要如此作践自己呢？”

“三年清知县，万两雪花银。”玉季儿苦笑道：“可怜本宫那父亲，自己没那本事，当官当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一个地方县令。别的本事没有，却染上了赌瘾，俸禄不够，还不上欠款，便鬼迷心窍，收了贿赂。要不是贵妃娘娘帮忙，父亲如今只怕是在牢狱之中，聊此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