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悄悄问身边一个一直沉默的小姑娘,“师妹,我们这是去哪?”却不料她掩口笑了,小声说:“师妹,你糊涂啦,我是你七师姐,你是师父最小的弟子。”
“噢!”我有多大?这么小的姑娘也说是我师姐?她以为我短时间失忆也并不在意,“四王爷要召开江湖豪杰大会,明天在帝京城外的逐鹿园举行,天下豪杰都要去争霸。”
啊?这么说老怪还觉得自己是豪杰?我奇怪了,“四王爷?是谁?”
“沧海帝国的四皇子啊,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未来帝君的继承者!”七师姐已然露出崇拜的表情,果然不论是古是今,花痴女到处都有,看来四王爷是个帅哥。
“江湖豪杰向来不是江湖人自己的事吗?怎么朝廷也管江湖的事?”
“师妹,这一节我也不清楚,江湖上流传,四王爷想要扩大自己的势力,为争夺帝位做准备呢,师父才会动心的!”
不料此时,一个大一点的师姐怒道:“五儿,十二,不诵圣语,想毙命吗?”
“百毒老怪,威震天下,仙寿永享,鸿福齐天!”
跟着喊了几嗓子,我又忍不住悄悄地问:“七师姐,你为何叫十二?我却叫五儿?”
“师妹,你这次真是错乱得不轻。”她露出一丝怜悯的表情,“这个是上个月比武的排名,你比了第五,我比了十二,当然就是这个叫法了。”
比武排名?那我以前还叫过其它数字……真是太有创意了!
七师姐继续说:“现在的一儿是大师兄,二儿本来是二师兄,结果前天他没经过泪泉的二级考验,人还没上来就去了!”
“啊——二师兄武功不是比我高吗?怎么还会没上来?”唔,还是二级?
七师姐露出小小嫉妒的表情,“哼,师父的弟子里只有你通过了四级考验,其他人活下来的仅仅通过了一级,下个月三师兄才要过二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出来”我听得惊愕不已,这个身体还真是强大,她说到泪泉考验,显然心情坏了,不愿意再跟我说话。
从毒瘴林走出断魂谷,终于走到了一个小镇,不用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绝对是古代,我曾经闪过的有电视电脑的幻想残忍地破灭了,建筑基本都是木质的,商家挂的招牌上面写着篆体字,把我看得头晕,人的阶层很容易分辨,有钱人穿着绫罗锦绣,但更多的人布衣裹体,是一个阶级社会。在我那个世界的历史上,战国已经进入封建社会了,看这里的样子也差不多。
锣鼓敲了一路,圣语也诵了一路,太阳白花花地烤着,众人都有些倦了,机灵的大师兄提议去喝点茶水解解渴,不料,镇上的商家见到我们一行人都像见了鬼似的,相隔老远就上了门板,一盏茶的功夫,街上竟然静悄悄的了,看来百毒门在这一片地方是臭名昭著。
奇怪的是,有一间茶肆的外场,竟然还开着,坐着喝茶的人早跑光了,只有一个瞎了眼的说书人还在说书,软木一拍,折扇一摇,“话说镇南侯萧枳当年独身冲进乱党老巢,直斩杀三名乱党匪首,收服了悍匪楚垠,为三爷立下赫赫战功,萧将军正待打马班师,突然一只暗箭直朝他背心飞来——可惜萧将军英雄年少,一支长戟难敌贼人暗箭,饮恨南镇——”
“唉,可惜了!”忽然有人叹道:“要是萧将军还活着,三爷的势力也不至于这么弱,到现在连四爷都不如了!”
听闻这说话的声音,是一个中气很足的女人,此刻竹帘掀开,从里间走出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女子,手里捧着一壶茶,我趁着她掀开竹帘的一瞬间看到地上横了几具尸体,面色发黑,是中毒而死的。此人不善,已然将茶馆灭门了。
“师兄,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黑衣女子轻轻笑了一声,手里的茶壶一倾,一注茶水直朝老怪飞去,老怪拂尘一扫,那水花四溅开来,扑到抬着他蛇头骨座椅的四个弟子脸上,顿时冒起青烟,那四个弟子撂下座椅,乱抓着脸跌滚在地上,可手触到茶叶汁立刻也开始腐烂变形,顷刻之间,这四个师兄的上半身已经焦黑,一张脸面完全烧毁,骷髅般的头骨露出来森森地透着绿光。
我在警校见过不少变态的作案照片,但真的看到这种死法,还真是受不了,不由得想吐,其他人也明显露出了恐惧的神色。老怪怪吼了一声,狰狞地说:“师妹,看来你的化尸散还没练到家,才化到一半就不动了!”
那黑衣女子娇笑了几声,“师兄你将《百毒藏经》给我,我就可以练成了!”
“师父将你逐出师门已是法外开恩,你还敢觊觎本门的镇教之宝?受死吧!”老怪物手里的黑色的拂尘甩起漫天飞影,这就打开了——那黑衣女人连连朝后闪躲,突然从怀里射出一把花雨毒针,纷纷落在拂尘之上,拂尘一滞,从老怪物手中脱落飞出,老怪物趁机一掌拍过去,正中她的前胸,她向后飞了数丈,落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来。
“师父神武!仙寿永享,洪福齐天!”这帮徒弟还能趁机拍马屁,真是服了。
此时,从天而降了十来个黑衣人,都蒙着面纱,有的护在那老怪的师妹面前,有的去扶她,口中喊着师父,竟都是女子。
那老怪的师妹指着我们厉声说:“去将他们全部杀干净,抢回我们百毒门的掌门板指!”
“是!”那些女子娇声一应,全部杀将过去,与老怪身边的人打斗起来。
话说此时,我刚好藏在说书人的椅子后面,战战兢兢地看他们打架,这是玩真的啊,又是毒药又是刀子的,虽然我在警校接受过抗打训练,但实际上当警花还没几天,只抓了几个小偷,就被我父母逼迫着嫁给生意上的对手萧家大公子,以确保罗家的生意能够蒸蒸日上,罗家的股票在纳斯达克的指数长盛不衰。
老怪的师妹真不是吃素的,调教出来的这些黑衣蒙面女子个个都阴狠异常,招招都要毙命,两方势均力敌地斗了半天,都受伤不轻,可谁也没占到上风,我藏在说书人后面大气不敢出,突然纳闷这个说书人心理素质也太好了吧,怎么看了这么久都不说话,眼睛往上一瞟,竟看到一只匕首插在他的后背,黑色的血已经结痂,原来早被老怪的师妹杀死了。
歹毒歹毒……此时,打斗的双方兵刃尽断,眼见就要赤手肉搏,竟然都从怀里抓出毒粉什么的洒向对方,这一撒不要紧,百毒门内部的弟子两派都是制毒使毒高手,虽对自家的毒药有一定的抗药性,但对对方的毒药就没那么强的抵抗力了,这不就等于同归于尽吗?我用衣袖蒙住口鼻,极度震惊地看他们在地上打滚,哀叫着死去,最后只剩下老怪和他师妹还在奄奄一息地打斗,半晌,都已倦得不行,伏在地上喘息,均是中毒颇深。我微微挪动身体,观察周围的情况,想找个机会逃离此地。
突然脚腕被什么东西钳住了,吓得我惊叫出来,低头一看,竟是老怪物枯树一般的手抓住我的脚。
“五儿,五儿——”他叫得有气无力,我才发现在他咽喉的地方竟然插着一支花雨毒针,原来他被师妹暗算了。
“你俯下身来,师父有话对你说——”
可我才不上当呢,我站着没动,并且扭动脚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他松开手,费劲地抬起来,手心中竟然有一枚黑色的板指,“五儿,师父不成啦——你师叔设计来抢百毒门的百毒藏经和掌门板指,可他被为师杀了,哈哈哈——”他狰狞地笑着,却被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咳出一滩黑血来,又费力地说:“从今以后,你戴上这枚板指就是掌门啦,你附耳过来,师父告诉你镇教之宝藏在哪里……”
我实在不愿意附耳过去,可他期望地看着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大概真的不想让他们派就此灭门,啥米镇教之宝失传,所以我虽然对此不感兴趣,也就配合这个老人一下吧,好歹人家还把掌门之位传给了我。
我把耳朵凑到老怪物嘴边,他的气息果然已经很虚弱,“百毒藏经就在——泪泉底上的——怨灵碑下——上面记载了我门上千种——制毒使毒秘方——千万不得——外传……”
说完这几句,老怪物不动了,那枚毒针之上也不再溢出黑血,而是迅速结痂,他死了。
我犹豫着取过那枚板指,心里余惊未定,忽然身后风声呼呼作响,一个黑影瞬时欺到我的身前,一双鹰爪掐住我的喉咙,微薄的面纱飘起来,是老怪师妹苍白却艳丽的面孔,喑哑着声音问我:“说,百毒藏经在哪里?”
“厄——”我被卡得喘不过气来,哪里还能回答上来,她身受重伤,急切地不行,手一直在加力,我被钳得几欲不能呼吸,身体软了下去,你这是要我回答吗?分明是要掐死我啊!
就这样要死了吗?好快呀,死后就又能穿回我的世界了吧——
我突然惊愕地看见一只飞镖插入她的后背,她呜咽一声松开我,艰难转身,在烈阳高照的街道上,立着一个玉白的身影,清俊儒雅,带着邪邪的笑。
老怪师妹脸上幻化出一种奇异的哀怨表情,指着那男人,挣扎着说:“四爷,你骗我——”便再不能作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