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铭在俄罗斯风格的小屋前停下来,小屋的烟囱上冒着一缕炊烟,窗前挂着几串红辣椒。
钟铭敲门进去,赵玉珏却在门前止住脚步。一会儿,一个服务生模样的男青年从里面出来,向赵玉珏坐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独自离去了。听着钟铭从里面传出的喊声,赵玉珏有些好奇,却迟迟不肯进去。
钟铭探出头来,举着一束野花向她摇着:“有我在,不要怕,我们在这里聊天,不会有人打扰。”见赵玉珏犹豫不定,钟铭出了小屋,挽着她的腰:“为了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才带你来这里,今天我们在这里好好聊一聊。”
“不许欺负我!”赵玉珏用命令的口吻说,缓缓地登上了台阶。
“不欺负你,我还叫男人吗?”钟铭说罢连连摆手,示意自己在开玩笑。
尖顶小屋是木制结构,一张松木大床上面铺着两张鹿皮,墙上挂着一些装饰品,白色的百页窗前,一张欧式餐桌,上面摆着一套餐具,一支花瓶里面有束粉中透红的野玫瑰,两把木椅分列两侧,显然是两情相悦的场所。
赵玉珏沿着木墙转了一圈,来到木床前坐了坐,随后起身来到百页窗前,透过窗的缝隙,向外张望着。她突然转过身来,“喵”的一声,伸出了双手,做了一个吓人的姿势,见钟铭连连后退几步,她咯咯大笑起来。钟铭把她推到窗前的木椅上,在她面对面坐下来,然后清了清嗓子,似乎有话要说。
赵玉珏的电话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嘟囔了一声,没有理会。旋即,电话又响起来,钟铭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有一个自称王姐的人,说有重要的事找她,在电话里又不说什么事。她被这莫名其妙的电话搅得兴致全无,不知道这个人找她做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让钟铭送她到一家春对面的冷饮店,走到门前时,回头向那张摆着鲜花的木桌瞄了一眼,目光里带着一丝遗憾。
晚上五点钟,赵玉珏坐在冷饮厅的一个角落里,守着半杯甜奶。老猫曾把她比作一块美玉,给她起了一个别名:璐儿,看来,她必须要和璐儿告别了。赵玉珏在一张纸片上写着:璐儿。我曾徘徊在路灯之下,向黑沉沉的夜幕,讲述璐儿的故事,但是璐儿的心早已不在我的躯体之内,而是被一种强烈的诱惑驱使,扑向了另一种生活。我没有想到璐儿的生命这样短暂,璐儿就这样走了,上帝只给了你三分之一个年头的快乐,再不允许你淋漓尽致地表现自己了,表现那种无拘无束的爱了。本来就是弱不禁风的璐儿去了,我本想拉你一把,可又无能为力,生活让你必须披上精美的面纱,回到循规蹈矩的生活中。璐儿,上天知道你的心,我知道你的委屈,你为什么能为别牺牲自己?你善良,多情,你心中永远装着别人的幸福。我被你的行为感动了,你不被人们理解,但你只求内心一平静。你的死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真的一直不希望打碎你的梦想,我作为一个旁观者,为什么没有看清这个迷呢。让别人怨我一辈子吧,我可以默默地承受下来。被别人所爱是一种幸福,我有什么悲哀呢。璐儿,你走吧,璐儿,你再也不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赵玉珏埋头写着,忘记了周围的一切。钟铭来到她的面前时,她把那张纸揉成一个团儿,扔进旁边的烟灰缸里。
钟铭看着她对面用过的空杯子,坐了下来。赵玉珏环顾左右,像是在找服务员,也像在回避钟铭的目光。
“人走了?”钟铭低声说。
“同事的姐姐,一点儿私事。”赵玉珏埋下头。
“同事的老婆吧!”钟铭说,“送你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撤退,正面看想自卫。见了她以后,我才终于有点理解老猫了。”
“你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赵玉珏不悦道。
“你们女人,天生是朋友啊,不象我们男人,天生就是对手。”钟铭在套词。
“我把她想知道的一切都说了,把责任都揽在了我的身上。”赵玉珏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钟铭看着她把剩下的半杯牛奶慢慢喝下去,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赵玉珏叹了口气,目光游移地掏出手帕,轻轻地在唇上抹着。此时,她突然产生了一种想逃难的想法,眼前的这个人太了解自己了,她无法再从容地面对他。
赵玉珏觉得很累,哪儿也不想去了,只想回家。钟铭接了个电话,有个司机找他吃饭,见她执意要走,就再没有挽留。
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赵玉珏躲在门檐下,说什么也不他送。钟铭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向她一摆手,独自走向停车场。
赵玉珏从楼檐下闪出身来,走进烟雨之中:“璐儿,你走吧,我现在就为你送行。”
这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二,赵玉珏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
“走吧。”她坐进了奥迪车,用冷漠的口吻说。钟铭开上了通往郊外的公路,一台台汽车被甩在后面。
“发生了什么事?”钟铭终于开口了。
“青面兽,你是一只青面兽。”赵玉珏冲着钟铭喊叫着。钟铭一踩油门,奥迪车险些与前面的一辆中吉普相撞,她慌乱地抓住钟铭的胳膊。
赵玉珏今天去银座酒吧时,老猫装一身笔挺的西装,早已等在那里。她坐在他的对面,一股酒气扑面而来。赵玉珏答应他出来,是要把自己的话,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以后永远不再单独来往。老猫已经预感到赵玉珏将离他而去,却不知道是由他的女人的出面造成的,他把赵玉珏的冷漠,都归罪到钟铭的身上。
“我不得不告诉你,钟铭玩弄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老猫振振有词地说,像找到了一颗救命稻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