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花被重拳直击,身体如断线风筝飞出,狂猛的力劲让她生生撞破五间屋子才止住。侯花艰难起身,从一个又一个破洞中看去,远方的温金身上赤红劲气缠绕,如火焰翻腾。他挥手就是流火,踏足便是赤炎,火光映照着向后拨的金色头发,这一刻,温金如火神降临,神威凛凛!
“你……你是如何解开禁制?”侯花摇晃着身体,眼神带着一丝慌乱,咬牙大声质问。
温金不屑一笑,同时开口:“呵呵,小姑娘你道行还是太浅,以为光凭禁神铐就能封住我一辈子吗?哈哈,可别忘记我是铸兵师,让我摸久了,还是能找到其中破绽。我这拳可不轻,躺着好好休息吧,老夫先走一步,哈哈哈哈。”
话一说完,温金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趁着天上正打得不可开交,一个闪身消失在夜空中。
“别……别……想逃,盟主要我盯住你,怎么……可以让你就这样跑掉。”
侯花像是下定了决心,混乱的眼神突然恢复清明,她挣扎着从储物项链掏出巴掌大的白玉药瓶,拔开瓶塞毫不犹豫地将丹药一口吞入,霎时间清凉感从腹部扩散开,伤势转眼被九转还生丹的药力暂时修复。
侯花神识展开,锁定温金逃走的方向。
“只有一刻吗?足够了!”
带着满身杀气,侯花起身往战场的反方向飞去,急追逃出掌控的温金。
长夜漫漫,雨势渐骤,冯梦在破碎的青石板道飞速前进,后面数名天剑阁追兵紧咬不放。
“浑蛋,就说我不是飞鹰帮的,你们追毛啊!”
冯梦破口大骂,好不容易侯花的剑影分身莫名消失,以为一线生机就此出现,没想到又被盯上,像丧家犬似的被连追十几条街。
“师兄,他身法看起来真的不像是飞鹰帮。”
“所以他是谁?”
“那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飞鹰帮出现?”
冯梦泪流满面,这还真的没办法解释,还是跑吧。
感受到后方追兵越追越近,冯梦心中叫苦。
“不行,这样直直跑下去一定会被追上,迟早被包饺子,得换个方式。”
想到就做,冯梦陡然转向,看似慌乱的朝着路边民宅撞了进去。
“这臭小子想干啥?”
“慌不择路吗?把这片区域给我围起来,一队人进去搜,我看他能跑到哪去。”
当天剑阁追兵开始进行包围时,冯梦却是进入前所未有的状态。他劲运双目,视野穿过一片又一片的门墙,星猎蜂在上空监控所有画面,一幕幕立体图像在脑中重组构成,这一刻,他开启了上帝视野。
哪里有门,下几个路口是转角,墙后有几个敌人,转弯后的死角会不会被发现,全都一清二楚。
不再像是以往那样无限度挥霍内劲,他开始精巧地控制前冲的距离,转折的力道,利用杏花镇蜿蜒的巷道和天剑阁追兵打游击,同时寻求逃生的机会。
“呵呵,人都果然都是被逼出来的!”
道清在飞鹰帮外看着天上大战,水幕天华却是无时无刻关注着冯梦的动静。
“百式绝兵的金系兵劲让全身上下都变成杀人凶器,搭配紫霄雷诀的紫雷纵身,用来突袭或是逃脱都足以应付,还有天罡斗气海量的内力……啧啧啧,秋天啊秋天,你这是打算培训出一个怪物吗。”
“看来不必担心这臭小子了。”
“方才飞走的那人似乎是温金,后面追着的女人倒是没印象,罢了罢了,管那么多干嘛,眼前的姊妹相残如此精彩,美人斗剑,错过可惜啊!”
道清斜躺半倒断木,继续欣赏属于天阶的鏖战。
天顶上依然乱成一团,高仁戚从天上打到地下,又从地下战到天上,奔若流星,冲势不绝,尽显奔星剑威名,丁丞相射出的镖海疯狂压制敌人的攻势,这两人搭配巧妙,打法狂野,竟是和一群天阶高手战成势均力敌。
胜负的关键全落在两名女人身上。
姬明月和宫怜心越斗越快,越战越险,同属天剑阁的精妙剑招教科书般的由两人手中施展而出,两人以剑对剑,以命搏命,杀招层出不穷。
“看来姊姊这几年大有进境,何不放下成见,让我们共创……”姬明月的声音在风中传开。
“闭嘴!”
宫怜心手中长剑和星罗碰撞,神兵锋锐,让剑身产生细碎裂痕,尘封的回忆,也像似裂了个开口,缓缓淌出。
那年冬天下着雪,很冷,姬家上下洋溢着喜气,姬无敌的正宫夫人终于产下一女。当时姬怜心六岁,从那天起父亲再也没有抱过她,连来看母亲的时间都变少了。
“姐姐的个性还是像从前那样固执,怎不坐下来好好谈谈......”
“闭嘴!”
姬明月被誉为天剑阁有史以来最强天才,学什么都比别人快,十岁时以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一举突破人阶,进入地阶层次。那时姬怜心十六岁,才刚晋升地阶两年,虽然也同样被称为天才,但她知道,不管再怎样努力,她都无法获得父亲的关注。
“要是爹知道我们这样手足相残,怕是会很难过......”
“闭嘴!”
姬怜心的母亲死去那年,姬无敌不曾出现,连后事都是姬怜心自己一人草办。那年,姬怜心选择改从母姓,无声抗议着对姬无敌的不满。
“那时各方压力都压在我身上,我不得已只好发令通缉,你也知道无限客栈那件事影响太大,我又联络不到你,要是......”
宫怜心怒道:“闭嘴!就是知道你会把事情都推到我头上,我才选择逃亡,要是落在你这贱人手里,恐怕也是被关押一辈子不见天日。”
宫怜心极招再出,与姬明月手中星罗激烈碰撞,长剑再也承受不住冲击,乓的一声巨大金属爆裂声传开。
“看来你真的进步不少,说什么都无法让你动摇。”姬明月停手后退,看着手无寸铁的宫怜心,两人就这样遥遥相视。
“这世上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有人觊觎着我的东西,包括我的位置。”姬明月清脆的声音传来,语气却是强势无比。
“论实力,论谋略,我远远在你之上,这掌门位置我坐得名正言顺。你欲图谋不轨我只好大义灭亲,我也不取你性命,日后将你关押无底黑牢也算是顾及手足之情,宫怜心你还有什么招没使出来就快点,我可是等得不耐烦了,能让我浪费这么多时间在你身上,算是对你这个庶出最大的恩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怜心突然像疯了似的疯狂大笑,癫狂的笑声让众人为之一愣。
“我确实不如你。”宫怜心止住笑声,手指姬明月冷冷道:“说来好笑,从被放弃的那天起,我开始努力模仿你,学习谋略,学着使用心机,修炼得比谁都还要勤奋,但我就是无法超越你。”
“放弃吧,天份上的差距是你无法超越的。”
“你错了!”宫怜心明艳的面容上露出邪笑,露出难得一见的异常妖艳,让姬明月看的眉头为之一蹙。
“我用谋略,耍心机,就是想超越你,但我发现我也错了。我什么都学你,最后只能变得像你,怎可能超越你。这几年我东逃西窜,终于搞懂一件事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姬明月怒喝。
“我说……我终于搞懂一件事情,那就是想赢过你,光是学阴谋诡计是没用的。还要变得更狠心、更毒辣,对敌人狠,对自己要更狠,狠得超出你能承受的程度。姬明月!你号称百算千谋,你也知道我还有底牌,想看就让你看个彻底,这是我送给你的大礼,接稳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算到这一着!”
宫怜心语毕,一枚刻着玄奥纹路的菱形符印就这样随手抛出。
那符印闪烁着光芒,显然已被激发,巴掌般的大小似乎蕴藏着无穷能量,让所有人看得瞳孔为之一缩。
“**草草草草草草草你个疯婆子!你哪弄来这鬼东西!”道清顾不得暴露身形破口大骂,闪身急退。
“宫怜心!”
姬明月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慌恐,她怒声大喊宫怜心的名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宫怜心等人在强光中渐渐消失。
接着磅礡灵潮爆发,将眼前能看见的一切摧毁殆尽,爆炸的威力以杏花镇为圆心向外扩散波及至周围小镇。
这一刻,一枚灭天符就这样在天都帝国内引爆,惊起日后动荡江湖的滔天浪潮。
冷雨、腥风、杏花镇。
生与死的交界纠缠为线、罗织成网,巷道蜿蜒的古朴老镇,猎杀与反猎杀以最血腥的方式上演着。
“左拐、上二楼、窗外屋顶有一人。”
无声疾转上二楼,冯梦毫不犹豫破窗而出,敌人尚不及反应,灌注金系兵劲的双手已扣住其头颅,猛然间手足齐劲使落,凶残的膝撞已使那人头颅碎花飞溅,应声粉裂。
将敌人一击毙命,冯梦放弃搜索战利品,果断翻身至一楼屋内,藏匿至屋梁等待。
屋顶异状很快被发现,一名天剑阁弟子落在屋顶迅速朝同门尸体靠近,想探出手确认其生死。剎那间冯梦猎豹般向上轻跃,左手破瓦而出五指洞穿血肉扣住那弟子脚踝,哗啦声响起,那人被扯落随着屋瓦石屑重摔地面。
突遇敌袭,那人挣扎着想做出反击,岂料冯梦紧扣的左手金劲瞬转雷劲袭体,让他如遭电击,瞬间无法做出任何应对,只能眼睁睁看着冯梦右手剑诀从眼眶贯入大脑。
连杀二人,冯梦反手抹去脸颊血花,趁着空档换上黑色劲装,拾起敌人掉落兵刃,悄然转身出屋。
夜很长,生路未明,杀戮还在继续。
为了避免身分曝露,冯梦放弃使用诛魔剑和雷光链,靠着百式绝兵和紫霄雷诀与敌人缠斗。这几年秋天毫无人性的训练获得重大成效,各式体术和搏杀技巧深烙冯梦脑海,塑造出他快狠诡奇的战斗风格。
紫霄雷诀分九层,主速度、重爆发,内附身法紫雷纵身擅长直线冲刺,搭配天罡斗气源源不绝的内力可做到无间断长途奔袭;其攻击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催动雷劲攻击敌人造成麻痹效果,更可外放雷电组成不同攻击方式。
百式绝兵亦分九层,前三层修炼金系气劲,可增强兵器、金系术法攻击力;中三层修炼金系兵劲,此时修炼者化身兵器,举手投足皆有刀砍剑劈之威;后三层修炼金系刃劲,秋天说此时万物皆刃,放眼皆兵,这时才能尽显百式绝兵威力,体现这功法不凡之处。
靠着抢来的庞大资源,冯梦将百式绝兵练到第六层,并提前体验这门功法的不凡之处,坑钱!他统计了第七层所需的资源,估计得去抢天都帝国国库才能凑齐;紫霄雷诀则是练至第五层,后几层必须凭借着对天地的感应才能有所进展,简单来说就是得看造化。
虽然两门功法都没练到最深处,但不影响冯梦连番逞威。夜幕中他与夜色融为一体,以天罡斗气深厚内力为依靠,和追兵打起游击,但凡双方碰面就是下死手、出杀招,短短不到一刻钟天剑阁已折损数十人。
但天剑阁能成为大门派确实有其底蕴,在几个地阶执事针对性的指挥调度下,冯梦的行动范围慢慢被掌握住,包围网正慢慢紧缩。
“右边再去两个人,布庄那有张执事与我们做策应,袁鸿带人过去当铺那抄截,这样不管他在那里出现都会在我们视野中。”
“小心那家伙招式诡异。”
“三人一队,发现敌人以缠斗为先,不要抢攻。”
“那人受伤了!”
“他刚杀了两人,往布庄那过去了,别急着追,用包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