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使留了下来,天剑宗的局势却相当不乐观。
除了现在对手实力大多都比他们强之外,他们的战力也有所折损,在第三日的比武大会中,五师弟赵先驹在经过激烈的比试之后,虽然为天剑宗抢下胜利拔得头筹,可是也受到重伤,左边肩膀脱臼,左手腕也骨折,情况相当不理想。
虽然费天祥已经想尽办法替他治伤,可是天剑宗毕竟只是小门派,资源并不多,费天祥能做的也十分有限。尽管赵先驹表示自己依然可以为天剑宗上场对敌,费天祥也为他的精神勉励了几句,可是他很清冯知道宗里的战力只剩下四人。
而且不仅是赵先驹,三弟子蒋浪在第二日时背上也受到重击,尽管严重程度不比赵先驹,可是不管做什么动作背部都隐隐作痛,已经无法发挥出百分百的实力。
在这种情况之下,费天祥眉头深锁,明白在这种情况之下,除非老天特别眷顾天剑宗,否则这一次的比武大会天剑宗将在第四天被淘汰。
这样的成绩其实与费天祥当初想象得差不多,但是预期是预期,身处在比武大会中,身为宗主的费天祥自然会希望天剑宗可以走得越远越好。
然而,除了费天祥之外,天剑宗还有另一个人同样眉头深锁。
冯梦。
随着比武大会进行,冯梦越来越感到焦急与忧虑,因为他至今从未见到一个宗派在比武场上展现出优异的剑法与步法,这让他眉心变成了川字型。
如果在这个比武大会上都找不到自己的宗派,冯梦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冯梦感到极为茫然,将希望放在这比武大会上的他,心里那把火逐渐消亡,出现纷乱的念头。
会不会他的宗派已经覆灭?会不会其实他是一个自己创出功法的散修?会不会他其实不是东大陆人?会不会他的宗派先前与魔盟发生严重的争斗,结果魔盟把所有人都杀了,只有他一个人逃出?会不会他就是魔盟的人!?
冯梦越是想要压制不断冒上来的念头,越是感到烦闷躁郁,脸色也就越是沉下来,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甚至不自觉地叹出气来。
旁边的秦老听到这声叹息,连忙伸手搭向冯梦的肩膀,“小伙子,怎么了,怎么叹了这么一大口气。”
冯梦这才惊觉自己陷入思绪之中,而现在天剑宗情况不佳,自己叹这一口气尽管无意,却可能影响已经荡到谷底的士气,连忙说道:“没事,我只是在想过了几天,雷疾门的实力似乎还是比魔盟茅宗更胜一筹,即使他们两个宗派碰面,我们应当也不用担心这个比武大会被魔盟抢走风采。”
在这三天之中,尽管魔盟与雷疾门都维持不败,连续三天都靠着一名弟子直落三,可是相较起雷疾门至始至终都靠着刺出一枪就分出胜负,魔盟的比试过程无疑更辛苦一点,两个势力的差距也就此显示出来。
秦老虽然觉得冯梦并未说出心里话,依然低声解释道:“魔盟并未显露出真面目,这次只是派茅宗出来而已。”
秦老的话让冯梦感到疑惑,“派出茅宗?茅宗不就是魔盟吗?”
“当然不是,茅宗如果就是魔盟,之前怎么可能翻得出那么多风浪。魔盟底下有四大门派,分别是茅宗、天一道宗、八极宗、屠剎魔宗,每一个宗派的实力大约都等同于你看到的电逸宗,只不过真正领头的“魔盟”,实力大约就与雷疾门不相上下。”
冯梦这才第一次对魔盟有更深一层的认识,理解东大陆人对魔盟如此恐惧当真不是没有道理,也难怪魔盟每一次崛起都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同时,冯梦也不由得好奇,为什么如此强大的魔盟这一次竟然改变了作法,而且也不是派出最强的人手应战,他们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盘算?
只不过现在最让冯梦感到恐惧的问题是,有没有这个可能,他其实是魔盟底下的弟子?
秦老告诉冯梦魔盟的信息,是想要让他提起精神,却没想到他的脸色竟然变得更加难看,不禁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冯梦突然觉得自己喉咙干涩无比,强吞了一口口水,张开了口,带着绝大的勇气说道:“秦老,你刚刚提到的宗派还有魔盟本身,有用剑的吗?”
此话一出,秦老露出讶异的表情,不解冯梦怎么会突然有此一问,但是见到他眼神有求助之意,阅历丰富的他心念一想,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异常的模样。
秦老双手虚空压了压,暗示冯梦冷静下来,说道:“没有,别担心,不管是魔盟或旗下四大宗派都没有用剑。我知道你现在对于找不到自己的宗派感到担忧,但是你别紧张,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
秦老伸出手,阻止露出急切之意的冯梦讲话,轻声说道:“你别着急,等到这比武大会结束之后,我一定会帮你回到你的宗派之中。”
秦老的语气与眼神都极为坚定,让冯梦稍稍恢复冷静,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场上的对战结束,空中的大金球射出两道红光。
场上的裁判喝道:“第六场比试,魔盟对战天剑宗!”
费天祥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费天祥最不想见到的局面发生了,对手是他最不想碰到的魔盟。他的脸色极为紧绷,阴沉不已,特别是魔盟很快派出了樊武。
在过去三天的比武大会中,魔盟就好像是完全不怕别人窥探他们的实力一般,分别派出了三个不同的弟子应战。就费天祥观察,这三人之中最强的就是樊武。
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魔盟这样的安排相当合理,派出实力强悍的弟子打头阵,在第一日就达到震慑的效果,让东大陆的门派人心惶惶。
费天祥判断,这个樊武至少有分神初期的修为,如果不是魔盟这次带来最强的弟子,起码排名前二。
就在费天祥思绪转动的时候,场上的裁判喝道:“天剑宗,派出第一战的人选!”
听到催促声,费天祥望向弟子们,发现他们即使知道对手是魔盟,依然保持镇定,眼神显露出炙热的战意,浑身散发出无穷的斗志,想为天剑宗争取荣耀的企图心不言自明。
费天祥一愣,心里随后涌现出满满的骄傲。他看得出弟子们其实恐惧魔盟,可是那一颗为天剑宗奋战,让天下人看到天剑绝厉害的斗志压过了害怕,让他们每一个人都站挺身子,目光炯炯有神。
费天祥深吸一口气,五名弟子如此,他身为宗主的更不能堕了天剑宗的威风,深吸一口气,展现出一宗之主的威严,言语没有一丝震颤,派出了四师弟应战,对他说:“上场后立刻发动抢攻,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击败对手,若是不成,千万不可恋战,耐住性子与他游斗,切勿心急。”
“是。”四师弟大声回应,完全没有一丝犹疑,左手摸向腰侧,从储物腰带中取出配剑,右脚一跨,跳上比武台。
四弟子走向樊武,看着他如小孩般白皙稚嫩的脸孔,心里没有一丝小觑之意,在他十步前停下脚步,左手举剑横放身前,右手握住剑柄,锵的一声拔出剑来,眼睛如同老鹰般盯着他。
樊武感受到四弟子的战意,脸上浮现出冷冷的笑意,右手一翻,取出那把模样奇特的怪剑,散发出分神期的威压,直逼四弟子而去。
四弟子闷哼一声,立刻感受到自己与樊武修为上的差距,但是他不肯认输,樊武脸上那一股冷笑更是激起他的战意,运转真元抵抗这股无形的威压,暗咬牙根,挺起胸膛,逼自己站得挺拔。
见此,樊武脸上的笑意更增,不知是在嘲弄四弟子的自不量力,亦或者是欣赏他的无惧勇气。
裁判见两者都站定,举起右手,用力挥下,“比武,开始!”
四弟子立刻抢攻,整个人如飞箭般冲向樊武,右手从左腰处发剑,横砍向樊武的脸面。
对于四弟子气势满盈的一击,樊武与第一天一样保持气定神闲的态度,等到剑锋几近砍来时才举剑挡下。
叮的一声,樊武看似轻松地挡下四师弟的全力一击,而因为举剑这个动作,他的袖袍滑落,那瘦弱乳白的手臂与四弟子因使尽全力而胀红的脸色形成巨大对比。
这个瞬间,四师弟清冯地感受到自己与樊武之间的实力差距,甚至比他想象得更大。
不过他拒绝认输。
“呀啊!”四弟子发出大吼声,左手握着剑鞘用力挥向樊武。
樊武低头躲过,而四弟子藉着左手的力道开始旋身,左右手拿着剑鞘与利剑向樊武出招,速度越来越快,攻势也越来越猛烈。
这并不是天剑宗的招式,而是四弟子有次碰巧去长寿村办事情,海上不知为何出现了一个漩涡,将好几艘渔船卷入其中,在救起所有的渔民之后有所灵感,回去与费天祥讨论研究结合天剑绝而成的绝招。
他就要用这个招式,一举击败樊武!
“有意思。”樊武手中的剑散发出银光,可是只出现一个眨眼的瞬间。四弟子并没有放过那道银光,可是他现在是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发招,不管樊武使出什么招式反击他都不会理会,甚至希望樊武反击,因为要反击就势必会出现空隙。
届时,即使豁出性命,他也会抓紧那一瞬间的空隙击败樊武!
抱着这样不顾自己安危也要让天剑宗荣耀天下的决心,四弟子发了狂般的出招,真元以可怕的速度消耗,因为出力过猛,每当樊武挡下他一击,从剑锋与剑鞘传回来的反震之力便会让他全身感到痠麻。
痠麻不断累积,逐渐开始变成痠痛,四弟子体内的真元也很快即将消耗殆尽,不过他也成功地将樊武逼到比武场的角落,只要再往后退一步就会跌下去。
比武大会的规则之一,只要手脚触碰到场外的土地便算输。
听着场外各个宗派传来的呼喝声,四弟子其实已经到达极限,可是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代表的不仅仅只是天剑宗,还有整个东大陆。
如果他现在能够击败樊武,不只是让天剑宗声名大噪,对于东大陆的宗派来说更有巨大的意义。
一个来自无名宗派的无名小卒,竟然击败了魔盟的弟子?
消息一出,将会让整个东大陆信心为之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