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见他失魂落魄,虽然有心想帮助,却不知如何是好,而她之前为了照顾冯梦,其实剑法也落下了,心想现在也不适合让他一个人待在房间,出去走走说不定可以他心情好些,便把他带到练剑场。
“你在旁边待着,别乱走动。”抛下这句话之后,诗诗提着剑,到练剑场上与师姐师妹们练剑。
冯梦神色颓然地坐在树荫底下乘凉,思绪纷乱,失了神,不过练剑场上整齐划一的喝哈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冯梦抬起头,看着练剑场上约莫二十名天剑宗女弟子,在最前头的女子号令下不断挥剑。近乎是下意识地,冯梦盯着她们练剑的姿势与神态。
场上,逐渐有人注意到冯梦的目光。
“诗儿,这人一直盯着你看呢。”、“这人长得挺俊的,你照顾他这几天,没发生什么乱子吧?”、“唉呀,你们就会瞎说,哪会发生什么乱子,还有,他叫冯梦。”、“冯梦?这名字不错,跟我们诗儿挺配的。”、“诗儿,你说他会不会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长得这么俊,当时身上衣袍质地也挺好的。”、“若是嫁到大门派去,诗儿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姐妹呢。”
“安静!”最前头的大师姐神色一沉,“吱吱喳喳讲什么话!”
诗诗与身边的师姐妹对看一眼,吐了吐舌头,眼神意会,知道彼此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大师姐没被师父选中参加比武大会,心里还在郁闷。
似乎就是应证她们所想,大师姐越来越严格,骂声连连,一会剑尖太低,一会肩膀太高,一会则是手腕不够灵动,讲到后来似乎真动了肝火,脸色铁青,“够了!乱七八糟,你们这种剑法能看吗?出了师门只会丢人现眼!”
语毕,大师姐气冲冲地一挥手,竟直接大步离开练剑场。
练剑场的女弟子们一时面面相觑,不过显然也是累了,见到大师姐身影消失在世线内之后,纷纷收起剑,走下练剑场休息。
“唉,大师姐果然还是为了比武大会的事生气。”、“可不是,不过师父最后选剑法比她差的五师哥,大师姐会生气也是应当的。”、“何止是这样,这事还跟大师哥有关。”、“跟大师哥有什么关系?”
几个女弟子靠得更近。
“你们一定都不知道,别看大师姐这副冷若秋霜的模样,她其实常对大师哥暗送秋波,而且大师哥好像也对大师姐有意思,他们两个人会在深夜跑到这个练剑场偷偷幽会。”
“你怎么知道?”
“有一天晚上,我在房里待着闷,便偷偷溜出来透透气,就看到大师哥与大师姐两个人一起走到这个练剑场,我小心跟了上去,就看到他们两个人靠得极近,头转来转去,你们说,这还能是怎么回事呢?”
一群女弟子害臊又兴奋地发出尖声,却有人说:“夜色那么黑,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我话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呀?我为了看清冯点,就走近了些,结果不小心踩到了树枝,被大师哥发现,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去,结果你们知道大师哥说什么吗?”
“说什么?”
“他说他们只是在讨论剑法的心得,你们不觉得这听了就很奇怪吗?他们两个人很显然就是在你来一下,我来一下。”女弟子们又是一阵哄笑,“只不过,我们大师哥一表人才修为又高超,先前隔壁岛的长鞭宗宗主不是就忽然来访吗,据说就是过来有意让他们的一个女弟子,与我们的大师哥“认识认识”。”
女弟子们哦了一声,皆说难怪大师姐心情会这么糟糕,原来是还有一个情敌啊。
女弟子们一时聊得兴起,没见到大师姐身影从远方走来,冯梦见她脸色不善,连忙轻咳几声提醒。
女弟子们连忙拿剑站回练剑场,诗诗还飞快地投向一个感谢的神情。
然而,冯梦的提醒似乎无济于事,大师姐比方才更加严格,令女弟子们练得是信心尽失,神色颓然,沮丧至极,却又不敢顶撞,只能咬着牙挨骂。
所幸,很快来了一个救星。
一位肚子凸出,体态丰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拿着扫把的老先生。
大师姐举起手喊停,率先喝道:“参见副宗主!”其他女弟子也很快行礼,“参见副宗主!”
副宗主满脸笑意,“好好好。”眼睛瞄向大师姐,“小静,你这阵子负责督促师妹们练功,现在应当也累了吧,可真是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大师姐首先推辞,但是副宗主坚持她回去,她尽管不愿,也不可能违背副宗主的意思,行礼后便离开了。
副宗主随后走上练剑场,看着一脸紧张的女弟子们,笑道:“好了好了,别担心,我不是来折腾你们的,再折腾下去,我看你们明天就要划船离开这小岛了。”双手虚空一压,“你们也休息吧。”
女弟子们险些高声欢呼,激动的模样令副宗主摇头失笑,“你们啊,虽然小静是过于严格,你们基本功不扎实也是真,她会这么生气并非没有道理。”
女弟子们不想再听到责骂,便向副宗主撒娇,承诺之后会好好练基础,而副宗主知道她们也累了,说了几句之后要好好练功的训诫话语后,便让她们也回去歇息。
解散了女弟子,副宗主带着老先生一起走向冯梦。
冯梦连忙站起来,抱拳行礼,“参见副宗主。”
“免礼,冯梦啊,身体感觉如何,好些了吧?”
“感觉甚好,多谢副宗主关心。”
副宗主满意地点了头,“很好,很好,宗主这些日子颇为忙碌,一时抽不开身,你现在身子也好多了,时常与诗儿待在一起也不甚恰当,这段时间,你就跟着秦老一起打扫环境,宗主忙完了,自然会过来帮你。”
冯梦勉强打起精神,“是。”
副宗主把秦老拉到冯梦面前,“秦老,你待会先带冯梦去王太医那里,请王太医帮他抓帖药,说不定王太医有药方可以帮得了冯梦。”
闻言,冯梦精神一振,“多谢副宗主。”
副宗主交待完事情之后便快步走了,秦老拉着冯梦就要离开,但是在一旁等候的诗诗却在这个时候追上来,问刚刚副宗主说了什么。
冯梦说了副宗主的安排,犹豫一会,对诗诗说了一句话之后,跟着秦老去了。
诗诗愣着,眼睛看着左手上的剑,喃喃自语:“虎口握剑,小拇指运剑…?”
“诗诗,你说他会不会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
就是这么一句话,还有长寿村渔民将冯梦送来时,一起带来的那一件虽然有许多脏污,依然看得出质地相当不错的衣袍,令诗诗决定动手尝试──“虎口握剑,小姆指运剑。”
一开始,诗诗会不断分心,可是当她掌握到诀窍之后,她发现她可以把剑使得更为灵动,而且依然稳稳地掌握住剑,解决了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就只是一句话。
尽管当时师姐妹只是在讲玩笑话,可是这让诗诗不由得心想,或许冯梦真的是某个大门派的弟子也说不定。
在接下来三天,诗诗发现大师姐骂她的频率明显减少许多,有次甚至还当众夸奖她,说她挥剑的姿势大有进步,令她信心大振,也让她打定某个主意。
在冯梦搬去与秦老一起住的三天后,诗诗练完剑没有与师姐妹一起回去房里休息,而是在天剑宗内找寻冯梦的身影。
天剑宗不大,诗诗走得又快,仅仅花了一刻钟的时间,就看到冯梦与秦老两个人在树下扫地。
诗诗大步走过去,“冯梦!”
冯梦抬起头,有些惊喜地说道:“诗诗!”见她过来,激动地说道:“是宗主叫你来的吗?”
诗诗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歉然,“这几天我也没见到他。”
冯梦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却很快强露笑意,“你练完剑了?怎么过来找我?”
“先前你不是说去找王太医吗?结果怎么样?”
冯梦微微摇了头,苦笑,“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白白喝了好多苦水。”
诗诗替冯梦感到惋惜,但是听他讲话相当平稳,感觉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便问道:“冯梦,三天前,你还记得你对我说什么吗?”
“三天前?”
诗诗瞧冯梦皱起眉头,一脸疑惑的模样,主动说:“你三天前曾经指点我如何握剑,虎口握剑,小姆指运剑,还记得吗?”
冯梦恍然大悟,神色有些紧张,“怎么了吗?”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握剑法?”令诗诗失望的是,冯梦摇头说不知道。
“什么握剑法?”秦老似乎对他们两人的谈话内容很有兴趣,也放下扫把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