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来了之后,还没等问清缘由,便要将花道嫦二人绳捆索拿。
“放肆!”花道嫦摆足了公子哥儿的做派,拿手点指奉命而来的两个差人,说道:“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本少爷也是你们能动的吗?”
眼见得花道嫦衣着不凡,言谈举止也不像是普通之人,几位官差一时愣在当场。
“抓人啊!”方才那位落水的年轻公子在旁边指手画脚,仗着他舅舅是做官之人,对着官差颐指气使。
“您看……”作为衙门口混饭之人,必要的眼力还是要有的。眼见得双方都不是自己能够惹得起的人物,差人们做事时万般小心,一副商量的语气。
“跟你们走一趟也无妨!”花道嫦说出此话,差人们送了口气。只要到了大堂上,无论花道嫦是何身份,就都与这些差人无关了!
花道嫦、司徒星月,以及船家和一众伙计,还有周围看热闹的闲散人等,跟随着差人的脚步,浩浩荡荡的向着衙门口“杀”去。
在任何时候,人命案都非比寻常,即便当官的心中有千般的不满,也必须连夜升堂。
“啪!”
大老爷迷迷糊糊的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两旁排列而立的差人们口喝堂号:“威……武……”
“下跪何人?”大老爷眯缝着双眼,问道。
堂上跪着那个船家老汉,身后是他的六七个伙计。而花道嫦与司徒星月则是腰板笔直的站在堂上,丝毫未有下跪的意思。
“啪!”大老爷再此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反了你们!见了本老爷竟不行大礼?来呀!将这目无王法的二人各打二十大板!”大半夜被叫起升堂,大老爷的心中本就带着火气。如今又见得花道嫦二人对其毫不理睬,他自然是要借机抖一抖自己的威风。
“慢!”花道嫦将自己手中的折扇一晃,出言打断了正要大发神威的官老爷。“在下有下情回禀!”
“讲!”大老爷心说:即便是你舌绽莲花,今日也休想跑了这顿打!
“在下有一物呈上,请大人过目!”花道嫦笑着说道。
“呈上来!”高坐桌案后的大人吩咐道。而后,花道嫦便从怀中取出一物,交给了堂上的差人,再由其转呈给这位大人。
大人揉了揉朦胧的双眼,仔细的端详手中的物件。这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牌,玉质透彻,不掺丝毫的杂质。
“没想到这人如此的上道!”睡眼朦胧的大人未加细查,便想当然的认为是花道嫦拿如此的美玉贿赂于他。
大人双眼盯着这块玉牌,心底衡量着它的价值。如此贪婪的目光,被堂上的众人尽收眼底。
“大人!”花道嫦无情的打破了他美好的幻想。“可曾看清玉牌上的图案。”
听得花道嫦如此提醒,大老爷这才按耐下心中的激动之情,重新打量是这块玉牌。只见玉牌上盘着一物,鹿角、蛇身、鱼鳞、鹰抓……,俨然是一条真龙的模样。
“这……”大老爷心下一惊。“此物绝不是民间所有!”
玉牌反转,背面没有任何花哨的图案,但却雕着一个“徐”字。撇撇如刀、点点似桃,一看便是出自大家之手。
“噔!”的一声响,方才还满脸贪婪的大老爷手上一抖,玉牌掉落在桌案之上。
大老爷不敢继续托大,急忙这位,三两步便走到了花道嫦的面前,双手恭敬的将玉牌奉上。大人口中说道:“下官多有得罪,还望上差莫怪!”说着话两腿一软,便要跪在当场。也幸亏的花道嫦没兴趣捉弄与他,这才伸手将其扶住,避免人前出丑。
“大人无需客气!”花道嫦接过玉牌,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这位大人连连点头。如此一番动作下来,额头上的汗水已顺着脸颊流淌到了胸前。即便如此,也未敢擦上一把,生怕在花道嫦面前失礼。
“您看这件案子?”县太爷请教花道嫦。
“死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被男的劫持所害,而男的是被我所杀。”简单的一句话便交代清了事情的经过。
“杀的好!”县太爷大声附和,恨不得拍手称快,“似这等诱拐良家妇女,草菅人命之徒,应有此报!”
一旁坐着的文案虽不明所以,但却依旧将县太爷所说之话记下,作为案件封存之用。
如此,一桩人命大案就此解决!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人群自然是大感失落,尤其是那位舅舅做官的男子。
“大老爷,我等可以作证,人就是他杀的!这等草菅人命的奸狡之徒不可轻易放过!”此一句话,便为他自己惹来了一顿板子。
“来呀!将堂下咆哮之人重责二十!退堂!”
县太爷走了,继续做他的美梦。
…………
“你给那个糊涂官看的什么东西啊?”司徒星月问道。
“你问的是这个?”花道嫦将手中的玉牌一晃,而后丢给司徒星月,举止中丝毫未将其当做贵重之物对待。花道嫦说道:“这是魏国公府的腰牌。”
徐俊既然派花道嫦离京办事,自然会妥善的为其准备好出行所需的一切,也包括这块腰牌。以花道嫦的手段,行走江湖之中也是绰绰有余,唯独碰到官场中人有些麻烦,而这一块小小的玉牌,正好将其弥补。
司徒星月并非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知道魏国公代表着什么,那是一个传说,也是一个信仰。
“你怎么会有魏国公府的腰牌。你是魏国公府的人吗?”司徒星月打开了话匣子,连翻问了花道嫦各种的问题。而花道嫦呢?他则是毫不厌烦的一一回答。
“这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他是魏国公府的人!”
“哦!”司徒星月点点头,就如同想通了一切一般。
“白玉佛像真的在你那?”花道嫦问道。没办法,在船上时未曾得到答案,他只得是重新再问一遍。
“原本是!”司徒星月回答道。
“原本?”花道嫦一时也未反应过来。“原本是!那也现在呢?”
司徒星月说道:“现在我也不清楚!那晚,我便是要从那些镖师们手中取走白玉佛像,可却不曾想到会被别人捷足先登。”
“白玉佛像真的是被你劫走的?”
“司徒星月点点头。”
“为的是什么呢?”花道嫦问道。
“为的当然是钱啦!”司徒星月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已联系好了买主,只要佛像一到,便能立刻交易。”
花道嫦无奈的摇了摇头,“所以你就打了劫夺贡品的注意!”
“起初我并不知道那是蜀王进贡的寿礼!”
“那你有是怎么知道这尊白玉佛像的呢?”
司徒星月说道:“是有人在江湖中发出了悬赏,谁能够将这尊白玉佛像盗出,他愿意出高价买走。”
“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
…………
江湖中自有江湖的规矩,像这种黑市的悬赏,买卖双方都不知道彼此的身份。
“得手之后呢?”花道嫦问道:“得手之后如何与对方交易呢?”
“通过黑市的中间人喽!”
所谓的黑市,何时成立已无从查证。总之,在黑市中可以卖任何东西,也可以买到任何东西,包括雇佣杀手!只要你能出得起银子,自有最好的杀手为你服务。
“那些镖师又是怎么回事?”既然开口询问,花道嫦自然要将心中不清楚的地方都问个明白。
“我劫走了白玉佛像之后,为了怕被同行趁火打劫,只能是拜托一家镖局负责护送,而我则是独自一人吸引江湖人士的注意。那是洛阳会友镖局的一家分号,我与镖头约定好了交货的时间地点,才分路而行的!”
花道嫦点点头,也不知他对司徒星月所说的话信了几分。“你独自一人,是怎样将白玉佛像从护送的官差队伍中盗出得呢?”
“并不是我亲自盗出得!”
“嗯?”花道嫦彻底的糊涂了。“你不是刚还说……”
“是啊!”司徒星月说道:“佛像虽然是被我盗出,可我却也是坐收了渔翁之力。当夜,我本打算先摸清官差队伍中的情况,可没曾想却有人先我一步进入官差所驻扎的馆驿中,并且成功的将佛像带出。而后,那人想来是怕带着佛像无法走脱,便将佛像藏在了驿站外的一口枯井内。这一切,全被我看在眼里,等到差人们追随黑衣人而去,我便将佛像取出,打算送往黑市卖掉。”
天上掉馅饼!除了这句话,花道嫦已想不到其他的词汇来形容司徒星月了。
…………
“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花道嫦思索良久,才对着司徒星月说道。
“哪里?”显然,司徒星月并未明白花道嫦话中的意思。
“你没感觉到白玉佛像对你来说得到的太容易了吗?”花道嫦解释道:“若我所料不错的话,定然是黑衣人故意让你得到了白玉佛像。而后,借助你之手将佛像运走,自始至终,对方都掌握着你的一举一动。”
“若真是这样,他们为什么要废这么大的周章呢?”
“为的就是让白玉佛像消失!”花道嫦说道:“在经过几次倒手之后,已没有人知道佛像的去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