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庸飞在半空中,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刚才的那个人在背对自己的情况下,是怎么做到这么快的?不,他不是快,而是写意!就如同端起一碗饭,点起一支烟那般稀松平常。
却又……无懈可击!
林庸双脚怪异地耷拉在身下,腿骨经过该采那一拍后,已经完全断裂。正准备逃到远处,飞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在半空中徘徊着。
他不甘。
倘若这次如此轻易地放过教皇,再见之日估计就遥遥无期了。现在那老头人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大教堂内,以后再找,就找不到了!况且自己双耳失聪,双腿已断,未来连生存都堪忧,哪里还有能力去吸血,去证因果!
想到这里,林庸一咬牙,在空中怪叫一声,转身朝大教堂飞去。
回到教堂的钟楼,林庸忍着剧痛,伏着身子从楼梯道上爬下。教堂的正厅内,正在举行着某种宗教的仪式,林庸这一爬,只能爬到教堂的后院里,再从后院爬到厅堂的后台。这里站着两个天主适从,两人神色虔诚而紧张,旁边的桌子上用两个盘子拖着两样东西。
一个铜盆盛装着清冽的水,另一个盘子上,则放着一张干净白布。
这是用来干嘛的?林庸心中思考了一阵,的除了一个大胆的结论,教皇一会儿,很可能要进行圣教洗礼,为某人进行这天主教内的圣洁仪式。一个人要成为天主教徒,必须要经历一个受洗的过程,受洗者可以是成人或者是婴儿,若是婴儿,那么教皇本人,则成为了这个婴儿的教父。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能耐,居然能让教皇亲自洗礼?地球上的天主教徒(包括新教)达到了恐怖的二十三亿以上,而教皇则是天主教中最高神职,天上地下独此一位,直接代表了耶稣基督,具有永无谬论的权威。这样的人物进行洗礼,就已经不是宗教仪式了,从权势的角度来看,这俨然已成为一宗政治仪式。
别管他是谁,我的目标是教皇方济各。趴在角落的林庸此时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既然我已经毫无退路,那只能一拼到死,用自己剩下的这半条命赌一把!
林庸怀着忐忑地心情钻了出去,用自己小小的身子绕过两个侍从的视野,爬上他们旁边的桌子,来到了两个托盘旁边,犹豫了一下,钻进了那方帕子之中,将自己的身体摊开蜷缩成薄薄一片,静静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林庸终于感觉到自己被端了起来,随着脚步的晃动,林庸确定那适从并没有发现自己。他此刻聚精会神,一丝不能松懈,两只红红的眼睛瞪得滚圆,耳朵里全是嗡嗡的鸣叫,什么也听不到。
只能靠眼睛了!
两个虔诚的适从从后台恭敬地走了出来,来到了教堂大厅,这里坐满拉丁美洲权眼通天的人物,这些人眼睛全都集中在了教堂中心的方济各,还有他身旁的一个初生的婴儿身上。
教皇方济各面带微笑,轻轻抱起了婴儿,严肃而缓慢地来到了那盆清水旁边,口中振振有词地叨念着仪式用词。之后一手小心地托住婴儿,另一手捞起盆中的水,一点点地淋在婴儿的头皮上。
那婴儿睁着大眼睛看着方济各和善地面容,受水一激后,竟让咯咯咯地笑了出来,教皇用水洗完后,伸手向另一个盘子里的白布伸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白布下隐藏的危机。
就在那方布扯下来的一瞬间,藏在底下的黑褐色小身影猛地张开了双翅,面目狰狞,瓷牙咧嘴,向盘子一扑扇,对着近在眼前的方济各手掌袭了过去。
喔~~~全场的观众全都惊呼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方济各愣了一下,第一反应竟然不是逃窜,而是用自己的两只手,死死地护住怀里的婴儿!林庸也愣了一下,但扑出去的身体收不回来,只等方济各将孩子抱稳,林庸才伸出利牙,狠狠地咬在了教皇苍老的肌肤上。
咬死之后,林庸抽动肚皮猛地一吸!
哗!教堂周围一百米内的白鸽同时四散飞起,大厅顶的正前方,圣母像的光芒此时都黯淡了下去。教皇身边的近卫和保镖瞬间冲到他身边,林庸一口血还没吞进肚里,那个长发中年的男子的大手就已经抓住了他张牙舞爪的翅膀,左右轻轻一撕,林庸的两只肉翅如荣死做的一样,连皮带骨硬生生给撕了下来!
吞下去,吞下去!
林庸疼得差点晕厥,教皇的鲜血却从口里一直往外冒,在这种情况下,连自己的身体都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了,但林庸依旧在咬牙坚忍,咕咚一口滚烫的鲜血便涌入了腹中。瞬间浑身脱力,软软地松开了自己的小嘴。
当林庸跌在地上时,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抽搐,全场哗然之下,教皇方济各却将自己红红的手掌举在了天空,示意大家安静。
他将怀里哭泣的婴儿轻轻放入了长发中年男子的怀中,走上台对大家说道:
“安静。”
全场立刻静了下来,这便是教皇为威严。
他不理会一直流血的掌缘继续说道:“这只血蝠刚才袭击了我,但在我看来,这是神迹,也是撒旦的示威。这蝙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我也不知道,正如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我们将遇到的苦难一样,它是未知的,是突然的,但真正给我的伤害,也不过是几滴血罢了,远远不及这个世界上的贪欲、虚荣、傲慢、自私这些原罪所带给我的痛苦。这就是撒旦!他的目的不在于攻击我们的**,而在于侵蚀我们的灵魂,如果我们因此而害怕,因此而惊愕,最终自我毁灭,那么我们就达到了他真正的目的。站起来!我亲爱的子民们,用我们最洪亮的声音告诉他,你是否害怕!”
全场起立异口同声地说道:“不害怕!”
教皇声音逐渐变大:“我们是否永不松开我们未来的希望——!”
“永远不!”
“这只血蝠,我们应该怎么对待它!”
“杀死它!”
“不——!”教皇慢慢走下台,用自己带血的手掌轻轻托起了地上的林庸,举在了半空中,轻轻说道:“它已经不能再伤害我们,请学会……宽恕它。”
之后教皇来到圣水盆前,将林庸的残躯轻轻放在了圣水之中。
全场起立,掌声连绵持续了一分钟。
妈的,宽恕我,干嘛要淹死我……
………………………………………………
林庸慢慢睁开了眼睛,头昏脑胀,口鼻眼耳都剧烈疼痛,空气里残留着爆竹的火硝味儿,还有身侧枕头上传来的阵阵余香,但床上却只有林庸一人。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轰雷般的爆竹声搅得林庸好不心烦,谁他妈在门口放炮!我昨天明明只买了一卷炮仗啊?难道今天老爸又去买了一掛炮仗吗?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林庸只觉得自己现在血液冲脑,心跳加速。
等……等等!我为什么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林庸支起耳朵仔细听了起来,门外一阵脚步声,此时都响若炸雷。
吱——!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女孩。
只见她长发盘起,两腮带着可爱的桃红,身穿一身小巧的大红碎花棉袄,纤手弄发,杏眼带笑,扶着门框对着林庸问道:
“你醒啦~好看吗?”
林庸一下看痴了,整个嘈乱的世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这,还是我认识的阮名伶吗?好美……
“怎么~看傻了?问你话呢?”阮名伶走到近前来。
林庸面容呆滞:“你是谁啊?是我爸给我说的媳妇儿吗?”
“做梦吧你~这是王姨给我过年的新衣服,说是大年初一起来穿呢。”阮名伶笑道。
林庸热血上头,真想把这小媳妇抱过来亲一亲。最后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旖旎,依依不舍地对阮名伶说道:“额,好看……你先出去吧,我马上来!”
阮名伶不解到:“怎么了?”
林庸提了提眉,深呼一口气:“床又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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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庸整理好自己后走出房间,门外并没有爆竹,打开大门远远眺望了一下,那爆竹声竟然是从村口那的几个孩童处传过来的。
林庸支起耳朵一听。
呼噜呼噜,厨房的灶里不知在煮着东西;
咔咔咔,邻家大院里有人正在切菜。
细碎言语,是村口那几个孩童商量着用炮仗将村口的路牌炸个缺口。
还有流水声、欢笑声、电视声、鸟鸣声……
林庸猛地捂住了双耳,再听下去,自己的脑袋都快要爆炸了!
半晌后林庸将双手放了下来,测试了一下自己的听力,自己可以将听觉覆盖将近三百米的距离,在这三百米以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自己的耳朵,同时也可以将听力集中于一点外放,听到一公里以外的虫鸣,并且过滤掉其他的声音。
没想到这次轮回的进化,竟然是蝙蝠的变态听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