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根飞针铺成了一张大网,直直地飞向了正前方的林天择。
林天择双臂一架护住心口面门,黑针突突突突地钻入了林庸的肉里,整个身子从手臂到肩膀,从肚子到大.腿,甚至他的耳廓,全都被飞针袭了个遍。
但林天择却不管不顾,状若一头发飙的疯牛一般朝依明撞了过去。
“你居然敢来撞我?”依明冷笑一声,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一张,竟然全都冒出了根根直立的黑丝针刺,整个身体瞬间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刺球,身上的衣服也全都分崩离析,碎成了星星点点的布块。
如此密集的黑针此刻变成了一副可攻可守的甲胄,就算撞上去,也是自己先万箭穿心。
噔噔噔——依明也动了,踩了两步就开始飞速奔跑起来,迎着林天择的势头,想要和林天择来个绝对冲撞!
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就算想避也避不开了吧?依明双手向外一摊,指头上的黑刺瞬间又长长了半分,准备给林天择来个透心凉。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息缩减,眼看着就要撞在了一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天择速度再快了几分,化成一条红影,竟然脚步一错,擦着依明身上的黑针,从他的右侧闪了过去!
什么?依明藏在黑针底下的眼睛露过一丝惊诧,他怎么可能这么快?而且,他挡住了眼睛,怎么可能躲得过!!!
依明猛然住脚,怒不可竭地转头一看,只见林天择右手捞起坐在地上的涂影,将她死死地抱在前胸,用自己的身体将涂影完完全全的挡住,发狠般的向远处逃去!
妈的,他竟然是想逃跑?中计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全都在电光石火间完成,等依明住身准备再次攻击时,林天择已经身在五十米开外。
林天择一边跑,一边咯咯地咬着牙,其实不是林天择不想斗,而是他有自知之明,自己已经中了三颗子弹,虽不致命,却一直都在流血!这艾买提.依明‘飞针刺身’的异能实在变.态,躲又躲不过,打又无处着手,在没找到克制他的方法时,正面硬憾很有可能就回命丧于此。
再加上还有一双未知的眼睛,正在盯着场上的众人,等着坐收渔翁之利……桀桀桀~别等我缓过劲来,要么就不打……
要打,就直接打死!
林天择一边跑,一边感知着身后依明的动作,在嗜血爆发的状态下,林天择的速度已经超过了人体的极限,但即便如此,林天择还是该收到了一股致命的威胁。
那是依明最后的出击!
只见他一弯腰,浑身抖动了几秒之后,猛然起身,四肢外放,如同内里爆破的炸弹一般将身上的黑针爆发出去,三万六千跟飞针化成一张黑色的针幕,铺天盖地地扑向了两百米外的林天择。
噗噗噗噗噗——————!!!!!!
林天择弓着身子疯跑,那飞针一根根钉在自己的后背和臀.腿上,密密麻麻,入肉七分,林天择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却依旧死死护住怀里的涂影,强撑着没有倒下去!
艾买提.依明赤身裸.体地站在那里,眯着眼睛望着渐渐跑远的林天择,自信地回头将一个头罩男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身上。
这林天择就算有九条命,也绝对死了……
自己从开始到最后,最起码刺中了他五百针以上,那可是直接可以把人打成筛子的,就算没有一根直接致命,但光就伤口流血,都可以把人活活流死!再加上他还抱着一个人。
顶天再跑一公里,他就会因为失血力竭而亡。艾买提.依明闲庭信步般,顺着血迹向着林天择逃跑的方向走了过去。
然而林天择没有死,跑出几百米后,竟然回到了村子,一头撞进了阿穆的家,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阿穆的父亲早已经在第一声枪响的时候,就躲回了家中。此时看见林天择浑身是血倒在自己的门前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他腾地站起身来,上前一看。
林天择身下的涂影,虚弱地探出头来:“大.爷,救救我们~”
“姑娘,我知道你们是好人,但是你也看到了,那帮人到底有多恐怖,我不是不救你们,而是不敢留你们!”那大.爷一脸冰冷,走到门前皱着眉向外张望了几眼。
这时,阿穆走了过来,弯下腰看了看林天择的伤势:“阿达~!他还活着,救救他吧。”
“大.爷,你在广场也听到了,这个村子很可能明天就会被炸弹夷为平地,这里是中国的领土,更是你的家园,难道因为惧怕,就连家都不要了吗?”
“……嘿呀!算了,我这把老骨头算是豁出去了,阿穆,把那小伙子抬到床.上去,注意他身上的刺,插到肉里去就拔不出来了!一天要救他一次,真是晦气!还有你,姑娘,去喝碗热汤,到阿穆的床.上歇着去。”维族老头说完后,一咬牙把门外沙地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回头把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大.爷,人们都说维族人十分排外,没想到竟然如此善良热情。”涂影由衷地说道。
“热情个屁,就算我现在赶你们走,那依明还是会不分青红皂白把我们杀了。我这是自保,那小子原来就是南疆的一个放羊娃,就这两年突然傍了一个阿拉伯人,弄得跟个怪物似的,把我们这些小村落搅得人人自危,鸡犬不宁。踩着自己同胞的鲜血为所欲为,说要弄什么新突厥国!我们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他如果非要把我们逼上绝路,那我们就和他死掐!!!”
维族老头说得情绪激动,维族人的刚烈血性在他平静的面色里汹涌窜动。
“小妹妹,你带我去看看……看看我的搭档。”涂影被阿穆扶到了林天择旁边,晕厥中的林天择嘴角还任性地上勾着,涂影伸手在他背上根根倒立的坚硬黑针上拂过,心内绞痛。
噌!涂影拔.出了一根黑针,林天择嘴角一抽,伤洞立刻流出了暗红色的血液,随着血液流出来的,还有涂影眼角的泪珠。
他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但是他还是回来了!
让涂影惊异的是,当黑针拔.出后,那伤洞竟然只流了一点血,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缩闭合!
怎么可能这么快?涂影心里又是惊异又是惊喜。她知道,所有的基因药剂突变者,身体素质或多或少都比正常人要强上很多,包括力量、速度、和愈合能力,这些基础提升是必然的,就像阿来在缅甸伤成那样,回来后不出一个月,就又能上蹿下跳一般。
但是身体再强,也极少有人能愈合得如此之快!
涂影一根一根地将黑针从林天择身上拔.出来,身边的的一个铁盆子里已经装满了黑色的针刺,等涂影将黑针全部拔完后,又用钳子取出了他身上的三枚子弹。
叮铃!坚挺的银色弹头摔进了铁盆之中,涂影将林天择身上取下来的东西仔细一数。
整整七百三十枚黑针,还有三颗入骨的弹头!
天呐……别看他平时不修边幅,没个正经样,关键时候,竟有如此毅力!涂影完全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坚持住将自己带回来的!涂影心疼地向老头问道:“大.爷,请问家里有酒精吗?”
维族老头从一个酒柜里翻了一会儿,递出一个脏兮兮的瓶子:“没酒精,只有这点伊力老酒了,凑合着用吧。”
涂影接过来扭开瓶盖,直接将老酒洒在了林天择鲜血淋漓的后背上,用棉布擦拭了一阵之后,再用大棉被将林天择一裹。因为动作太大的缘故,涂影脚下一软,摔在了床边。
阿穆赶忙上前扶住涂影:“姐姐,你没事吧?”
却发现涂影脸色苍白,已经因为力竭而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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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林庸重回白鸽之身。
从肮脏的天台鸽舍中醒来,时间也不过是中午时分,整个城市笼罩在暗无天日的灰暗之中,黑云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雨前风吹打折这个萧索的世界,像是摇滚乐的前奏鼓一般。
走出鸽舍,林庸跳上天台的护栏俯瞰整个城市,心里却还在想着现实中的自己,他坚信自己不可能就那么死了,可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没有撑住……
林庸越想越害怕,那浑身是刺的依明反复浮现在林庸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每一根针刺钻入肉里的那种疼痛,林庸还历历在目,心里反复地思考着,如果再对上他,究竟该如何应对?
还好自己被催眠之后,林天择适时出现,否则,自己肯定挣不开绳索,现在已经是地上的一具死尸了。
狂风之中,林庸轻飘飘的身体被吹得东倒西歪,无意间,眼角看到远处的一个幽静的胡同里,有一个印度男人,正尾随着一个年轻的印度少女!那男人满脸的猥琐,搓.着手一点一点地靠近那印度女孩,那女孩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步子也变得细碎急快起来。肆虐的风将她的裙子拉得老长,单薄的身影更显出一种无助。
林庸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一篇报道:
在印度的新德里,每一分钟就有一名女子被施行性暴力,这还只是有统计的结果,更大的罪恶,还藏在那些没有被统计出来的阴影之中。
一分钟两名?三名?林庸犹豫着是否要前去阻止那名印度壮汉,以白鸽之身,对抗人肉之躯?联系到自己的因果结,林庸心里徘徊了一下,最后迎风张开翅膀,毅然向那名印度女孩飞了过去。
妈的,在我的眼皮底下,一次都不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