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夜啤酒也是花样繁多,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万州烤鱼。
李少洪和李正兴两父子去到了嘉陵江边的一家烤鱼档,这家烤鱼也算有些年头了。
“老板儿,烤鱼翻得面了,这面差不多了,”
“火候没到,还要一哈哈儿,”
“绝对到了,翻嘛,”
“要不你来烤?没见过这样心慌的人,饿慌了吗?”
“那还是算了,你烤,你烤,”
李少洪这几年已经很少在外面吃地摊了,看着父亲咋咋呼呼的跟烤鱼的老板较劲,露出了一丝微笑。
父亲李正兴在李少洪的眼中一直是个平凡人,直到自己下海创业,李正兴开始时不时露上一手,让李少洪惊喜不已,也让李少洪有很多困惑。
比如他的厨艺其实很好,但在家基本不动手,就算家里来客人,也是母亲孙英做饭炒菜,自己和秦抗美结婚,父母为何坚持不住一起,真是顾念邻里?
最让李少洪不解的是,父亲李正兴似乎在调香之道上有很高的造诣,但为何半字不提?
烤鱼很快就端上来了,外焦里嫩,水准之上。
两父子一人一瓶啤酒,慢慢的吃了起来。
“你跟小美都还好吧?”李正兴放下酒杯。
“很好啊,你也看到了,你儿子现在事业成功,家庭幸福,尤其是你这个儿媳,里外一把手啊!”李少洪笑眯眯的说道。
“那就好,”李正兴又倒了一杯啤酒。
“爸,今晚我跟小美是想问一下香囊的事,还有她收到了一张安眠香的方子,我们家跟这调香,有什么瓜葛吗?”李少洪还是单刀直入,开问。
李正兴抿了一口酒,抬头望了望星空,夜沉如水,无星无月。
“其实我跟你妈是在国境边上的一个小镇认识的……”李正兴终于打开了话匣子,解开了李少洪心中的疑惑。
事情要追朔到四十年前,李正兴当年参加了一只伐木队,去到西南国境边上的深山伐木,这是个三国交界的地方,那个年代,国内虽然生活困苦,但毕竟地大物博,比两个边陲小国老挝,缅甸好很多,这两个小国不时有人偷越国境线,希望到国内求一口饭吃。
当时边境上驻守着部队,抓到这些偷渡的人,那是一律遣返。
不过这些不关李正兴的事,年轻的他跟着伐木队负责砍伐一种金丝楠木,工作很累,不过伙食还不错,不光馒头米饭管饱,还时不时来点荤辛,打个牙祭,日子就这样枯燥难熬的过了半年。
国境线上有一座桥,是唯一正式入境的通道,两头分别驻守着各自的军人,李正兴他们的宿营地就离这里不远。
宿舍是租住的当地居民的几间吊脚楼,两人一间,和李少洪一间的舍友是同样年轻的老乡侯连兵,两人挺聊得来,一来二去都把对方当成铁哥们儿,感情很是要好。
李正兴清楚的记得那也是一个漆黑的夜晚,他和侯连兵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哨所传来了喧哗声,两人赶紧翻身起来,好奇的望向窗外。
喧哗声很快就大了起来,宁静的夜晚,听得出来是出事了,部队的人牵着军犬四散而出,火光电简星星点点的散了开来,气氛一下紧张起来。
不多时,有当兵的来到李正兴宿舍这边,要求所有人下楼点名,伐木队领头的队长很快把队伍集结好了,李少洪和侯连兵也站在人群中。
果不其然,是出事了,刚刚接岗的哨兵发现上一班岗的人都昏睡不醒,应该是有人混了进来,那个年代可没有什么监控,国际上的形式还很复杂,为防止敌特搞破坏,要求所有人都要提高警惕,有任何异常要及时上报。
山里的日子十分枯燥,听到这事李少洪他们都还有点兴奋,琢磨着要是能抓到这个不知名的敌特分子,不知道部队会不会特招入伍。
李少洪和侯连兵等部队上的人离开了,也慢慢走回自己宿舍了,李少洪注意到部队上的两条军犬都很反常,不停打喷嚏,好像闻到了过敏的东西。
回到宿舍,不知道是不是年轻人瞌睡大,李少洪和侯连兵觉得困得不行,倒头就睡,临闭眼前,李少洪好像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
这一觉睡得非常美,一直睡到大天亮,李少洪觉得好久没睡这么舒服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吃完饭回到宿舍就会瞌睡上涌,一觉到天亮。
细心的李正兴开始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的毛巾肥皂好像有人用过,问侯连兵,他说他没用过;转天侯连兵也气急败坏的问李正兴,拿没拿他包里的怪味胡豆,这个抠门的家伙一次只舍得吃一颗,说是全凭这找到家乡的感觉。
还有宿舍里那若有若无的香气,难道晚上自己睡着了有人进来过?
李正兴自问睡觉一直很惊醒,以前哨所那边稍有风吹草动自己都会醒过来,这两天为何睡这么死,事情透露着古怪。
白天伐木的时候李正兴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侯连兵,这个莽粗粗的家伙挠了挠头,惊悚的说道:
“你是说进了小偷?不可能吧!我们两个的工资都在队长那里,宿舍里压根没有什么可偷的,难道有鬼?”
“切,”李正兴可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他决定今晚留神察看一下。
晚饭是馒头就腊肉,这在当时,那是过时过节才有的待遇。
不过腊肉一人就几片,馒头倒管够,二两重的馒头,侯连兵吃了四个,腊肉片子被李正兴弄走了,说要钓鱼。
侯连兵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正兴:“我不想吃鱼,要不你把肉还给我吧?”
“少了没效果,算我借你的行不行,瞧你那样,”李正兴不满的吼道。
吃完饭,李少洪端着饭盆在宿舍周围来回溜达了一圈,饭盆里两个大白馒头边上,是一堆油光锃亮的腊肉片子,这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绝对的美食诱惑啊!
回到宿舍,李少洪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宿舍,果然有了发现,屋子的一个角落,有一根细长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