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总狠狠地喝了一口矿泉水，结束了自己的演讲：“乐城唐氏集团破产的起因，是因为唐家二少唐杰得罪了南帝，莫非贺总觉得自己比唐氏集团还牛？”
贺不凡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待吕总说完之后，他的脸色已是苍白无比。不过，他还是强撑着问出了心中疑惑：“既然吕总早就知道南帝这么厉害，那你为何之前还敢聘用我？”
吕总微微一笑——
“你想知道原因？
只是缘于一个想法！
或许，你之前肯定也抱有跟我一样的想法。那就是以为四大财团在联手对付南帝，他根本顶不住。
顶不住的后果，那就是破产。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破产的南帝又有什么好怕的？
直到这些律师同时出现，我才知道我之前的想法错了。如果南帝真的顶不住，根本无暇顾及你这个小人物。他这么做，说明他应付四大财团游刃有余。
不然，哪有时间和精力收拾你？
就算收拾你，哪用得着弄出如此大的阵仗？
幸亏你刚才没答应我的要求，万幸呐。
谢谢啊！”
吕总一脸嘲讽地说完，当即转身扬长而去。
…………
吕总一边疾行，一边阵阵后怕——
幸好贺不凡之前恃才傲物，没有答应加入我们公司。要是真签了聘用合约，岂不血亏？
提前解约，是要付三倍违约金的。
野心勃勃想要自己当老板，我特么谢谢你呐！
现在，是不是遭受到社会的毒打了？
现实生活，是不是教你做怎么做人了？
公司刚刚剪彩开张，老板立马就凉凉了，老子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倒霉的公司，这么倒霉的老板。
我特么也是醉了。
…………
刚才还是一片欢声笑语，现在人走茶凉。
看到之前还热情无比的众宾客走得一个不剩，再看一眼散落一地的十多份律师函，贺不凡的心冷若寒冰。
感觉自己被抛弃、被遗忘了。
不对！
至少跟他一起拼搏了一个月的员工还没抛弃他。
而且还一起走向了他。
这个情况，让贺不凡略感安慰。
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的员工靠得住啊！什么合作伙伴，什么粉丝迷妹，什么兄弟朋友，统统都是狗屁！
我还有这些员工，总算没有众叛亲离。
“贺总，我是来向你辞职的，麻烦你把我的工资结算一下。奖金、提成什么的就不要了。”
“还有我！”
“我也是…”
贺不凡愣住了。
一口气没顺过来，差点没被憋死。
你们怎么能这样？
南帝的人欺负我也就罢了，那些宾客和粉丝离开我也无话可说，连你们也要扑上来咬我一口？
这种危机时刻，你们不是该跟我同舟共济吗？
特么反而补上一刀？
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驰骋网络、一起发财吗？
见我落难了，就来落井下石？
简直是一群小人！
…………
见贺不凡愣着不说话，那些员工慌了。
以为自己的工资要黄，又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贺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要跟那么多家集团打官司，恐怕是没时间开工作室了，所以我们只能选择走人。”
“是啊！实在不好意思啦。”
“唉，这些律师也太欺负人。”
“就是嘛，打官司这种事又不是打群架，怎么能一拥而上呢，就不知道一家一家的来吗？”
“对！这么多人一起，贺总哪里忙得过来？”
“这是要活活累死贺总的节奏呐。”
“贺总，把工资结清了咱们立刻就走，就不耽误你打官司了。这么多律师一起上，得准备多少材料啊！”
“贺老板，请你把我们的工资结了吧。”
“对对，万一您官司打输了，银行卡肯定是会被冻结的，房子也会被强制拍卖，哪里还有钱给我们发工资？反正你都要倾家荡产了，还不如让我们拿走自己的工资。”
“是这么个理！”
“贺总作为网络正义的化身，总不至于赖着我们这些打工者的工资不发吧？求求你做个好人。”
…………
噗！
听到这些言论，贺不凡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老血。
他感觉自己无言以对。
这些员工的话虽然在理，但怎能这样说呢？
听起来，感觉是在冷嘲热讽？
唉，看来我的梦想并不是别人的梦想。
不能强加给别人。
人家只是拿工资干活的打工者，我跟他们谈梦想，是不是有毛病？
这间工作室我可是刚交了半年租金啊。
大二十万就这么没了。
开业第一天就倒闭，找谁说理去？
想到这里，贺不凡气急攻心，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分说往后一倒，直接晕了过去。
…………
这一晕，就是三个小时。
弄得那些员工手足无措，也不知贺不凡是真晕，还是假晕。让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网络上突然爆出一则劲爆新闻。
不到十分钟就被顶上了热搜。
“握草！之前黑南帝的那些人都是别人请的水军？那些视频和照片竟然都是假的？”
“我就说嘛，神豪南帝怎么可能是渣男？”
“太特么震惊了！居然还有人敢黑南帝。”
“正常，人红是非多嘛。”
“耶，南帝还是我心目中的完美男神！”
“楼上的妹子，我关注你很久了！你昨天不是口口声声地说讨厌南帝这个渣男吗？怎么现在又变了？”
“对啊？女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你们懂什么？就算南帝是渣男，那也是我喜欢的类型。又帅又有钱，还才华横溢。被他渣，我愿意！”
“呃…”
“好吧，你长得漂亮，说什么都对。”
…………
风向迅速反转，事件进一步发酵。
贺不凡的工作室剪彩开业时，可是邀请了很多新闻媒体记者作见证的，光红包都发出去了大几万。
而他们收了红包后，工作也确实认真负责。
不但拍下了剪彩的镜头，也拍下了十多位律师到来后的点点滴滴。
甚至连贺不凡的表情包都没有丝毫遗漏。
就是这么敬业！
就是这么专业！
贺不凡当场坐瘫于地后，那些记者也没闲着，都在玩老命一般地赶稿子。
这么劲爆的新闻，哪个不想第一个报道？
谁会跟高额的资金过不去？
贺不凡花大价钱请来的新闻媒体，到头来反而为南帝所用，争先恐后报道他被打脸事宜。
这真是让他始料未及。
很快，键盘侠火了！
这次是大火特火。
他在自家工作室开业仪式现场，被一众律师打脸后的懵逼表情和绝望模样，被做成了表情包。
而这个表情包，跟律师函息息相关。
键盘侠、律师函这六个字都登上了热搜，且高居热搜榜前两位。连一夜暴富的‘嘤嘤怪’主播，连三小时破产的乐城唐氏集团，都远远赶不上贺不凡的热度。
风头甚至盖过了网络第一红人南帝。
…………
热搜下的热议更是肆无忌惮——
“这键盘侠真是要笑死老子了！”
“确实悲催！正在意气风发地进行开业剪彩呢，公司就倒闭了，从来没见到这么倒霉的公司。”
“什么公司？不就是工作室吗？”
“也相当于小型公司嘛。”
“‘现代新媒体金牌工作室’，好牛逼的名字！跟贺不凡这个名字一样卓尔不凡。”
“十多个大律师联手，南帝真是好大的手笔！”
“你知道个球！人家南帝出手了吗？”
“那…”
“现在出手的，只是南帝那些女朋友而已。若是南帝亲自出手，键盘侠现在还能活着？唐氏集团那么牛逼，连三个小时都支撑不住，贺不凡何德何能？能扛到现在？”
“有道理！”
“切，南帝会对贺不凡这种小人物亲自出手？”
“南帝的那些女朋友也真是厉害，感觉她们开的公司一个比一个牛逼！”
“那是必须的，不然有资格做南帝女朋友？”
“我最讨厌网络喷子了！总喜欢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批判和绑架别人，事实上他自己最不道德。”
“就是！明显就是侵犯别人隐私。”
“这些喷子在根本不了解事情真相的情况下，随意抹黑他人、疯狂带节奏，甚至还故意夸大或歪曲事实，比那些八卦小报还让人恶心。”
“附议。”
…………
既然是热议，当然不止这些。
“通过诋毁名人的方式蹭热度，让自己出名。名气大了后，就会有人上门寻求合作，就有机会赚取大钱，贺不凡这个套路牛逼呐。”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私利？”
“说什么伸张正义？”
“还弘扬正能量呢，哄鬼嘛。”
“依靠这种方式出名和谋取私利，说实话很自私，对别人很不公平、很残忍。就不能好好地走正道赚钱吗？非要踩着别人的肩膀上位？”
“确实是这么个理。”
“只可惜，这回贺不凡怼错了对象！”
“换成常洪那样的人，键盘侠岂不是又得逞了？”
“锤子的‘侠’，打着正义的幌子谋杀正义，欺骗民众，也配称一个‘侠’字？”
“对对，就是个毫无道德底线的喷子而已。”
“贺不凡简直就是个大逗比！连陈楠的真实身份都还没有彻底弄清，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蹭人家热度，现在好了，一辈子都完了。”
“这一脚铁板踢的，隔着屏幕我都感觉痛。”
“废话不多说，我给你们欣赏一组表情包。”
“走起！”
…………
接下来，是贺不凡的表情包展示环节。
【场景一，贺不凡跪在南帝面前。
表情包：痛哭流涕。
文字：南帝爸爸，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您给我个机会！】
【场景二，贺不凡瘫倒在地。
表情包：双目呆滞。
文字：我是谁？谁是我？我这是在哪里？】
【场景三，贺不凡弯腰提臀。
表情包：满脸娇羞。
文字：南帝爸爸，我愿意用菊花还债，这还是人家的第一次，求求你轻点哦。】
众人一见，无不大赞，皆称精典。
…………
随着剪彩现场视频的大量曝光，‘贺不凡请水军刻意抹黑南帝，想打响自己的名号，尔后从中受益’这事已然得到实锤，再也无可争议。
南帝从万人唾骂，变成了万人同情。
键盘侠从人人恭维，变成了人神共愤。
可南帝身上的污点，仍未完全洗清，那几组视频和照片的疑点仍未完全消除。
之前，陈楠用情专一的形象充满正能量。
可现在，他渣男形象已是深入人心。
客观而言，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仇富心理。
他们对投胎技术非常过硬的富二代，对狗屎运爆棚的土豪，都会心生嫉妒和抵触。
所以贺不凡的作品，才会引起那么大反响。
喷南帝这个神豪，感觉特别带劲。
我虽然方方面面都不如你，但我可以通过喷你来获得一种特别的满足感。
抱有这种心态的人，其实并不在少数。
…………
所以，即便剧情已经实现了大反转，网络上仍然有很多人在怒喷陈楠，他的粉丝也被骂得极惨——
“南帝是你亲爹吗？这么恭维他。”
“确实不像话！我才不管他什么神豪不神豪呢，打妹纸、私生活混乱就是不对！难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的价值观很不正常！”
“对对，感觉热捧南帝的人心态有些扭曲。”
“沙凋的些，有钱人就不用遵守社会公德吗？”
“神州为什么有那么多单身汉？因为南帝这样的人占用了太多的美女资源！虽然这不是我们单身的主要原因，但南这种人帝也难逃其绺。这就叫有钱的涝死，咱们穷人旱死，你们觉得这样公平吗？”
“因为有钱，他就可以拥有很多美女？”
“南帝这样做，难道不是道德败坏？”
“不错！他应该受到公众的谴责。”
“键盘侠就算诽谤了南帝，但南帝动手打女人、拥有众多女朋友这两件事，并没有冤枉他。因为南帝有钱有势，你们就无视了他的缺点？就转变了风向？就开始挑软柿子捏？我鄙视你们这样的墙头草！”
“同意楼上仁兄意见。”
“不管南帝多么有钱有势，多么才华横溢，仅凭他打女人这一点，我特么就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