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儿的满脸素颜,不加丝毫的雕饰,亦足以颠倒众生。再加上她身上一副清冷的气质,虽然有刻意装饰的嫌疑,但不可否认,这种冷冰冰的气质十分吸引人。
就如同降世的仙子一般。
过人的天赋,冷媚的面貌,不近人间烟火的缥缈,这些中的每一点都能让李可儿成为无数男人围着转的焦点。
或者,是万人敬仰的冰冷仙莲,让人痴迷却又不敢亵渎。
而自己,只是一个丹田被封,道宫被毁的废人。面貌虽然清秀但绝对算不上帅,之前的气质基本没有!
虽然不知道自己如何能够与眼前的少女订了亲,但,只要自己的脑袋没有发疯,以自己目前的世界观来说,是绝对不会干出把眼前少女休了的事!
白名的嘴张得老大,他实在没有想到李可儿口中的意外,竟然是指这个。
李可儿此时的表情十分丰富,丰富得连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心境都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或许,两人之间的婚约是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因素强加上去的,或许,李可儿对这个婚约就从来没有上过心。
或许,李可儿会在将来的某一日高傲地站在白名面前,淡漠地说出解除婚约,甚至,李可儿根本就不用说一个字,一纸婚约,也不过是一张纸而已。
在强大的师门背景和过人的天赋面前,莫说是婚约,就算她与白名已经结了婚,也能轻易脱身而去,踏上那茫茫的强者之路。
但是,李可儿自始至终,就没有想到过一纸休书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感受到李可儿那满是羞怒的眼神,使得白名浑身都有些不自在。白名的眼神在躲,不敢与李可儿对视。
房间里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起来,李可儿双眸死死地盯向了白名,而白名的目光却微微下垂。没有交叉点。
沉默了半晌,白名才长吸了一口气,道:“可儿小姐,这件事我实在没有映象,恐怕不能给你解释或者是答复?”
李可儿闻言,羞怒神情立马又是一收,表情又变得淡漠了起来,道:“我不知道你之前是从哪里来的自信或者是有什么人在暗中使诈,但是,不可否认的结果就是,你休了我!”
“额!~”白名嘴巴蠕动了半晌,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答话。
看着白名脸上尴尬的表情,少女眸子中的神情隐晦的一闪,但马上又收了回去。然后,所有的情绪全部收敛,她又回复了过来,再次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一个不容亵渎的仙子。
“不管你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但那封休书始终都是你的亲手笔记,事情做了,你就要为之付出代价!”
“我会回去让父亲宣布,自今日起,你的生死与我李可儿再也毫无关系,和我李家也再毫无关系。我没杀你,便已是对你的恩惠了!”李可儿又转过身,像是在宣判白名的罪责一般。
白名闻言,脸色骤变。片刻之后,他身子微微一正,准备开口解释。
但马上,李可儿就把白名的话给憋了回去。
“难道?你觉得我说错了什么?还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你想解释几句给我听?或者,你觉得你应该甩几句狠话来发泄?或者,你又想说我现在这样做在日后会后悔?”李可儿再次转身,咄咄逼人地问道。“你丹田被破,道宫被毁,就算你能以怪异的方法淬体,打败了李城。但你这一生,也只能达到淬体境而已,淬体巅峰,依旧只是废物。”
说完,李可儿有些不屑地转过了身子。
男人是有自尊心的,在自尊心膨胀的时候,男人会作出一些无法用正常逻辑解释的事。
但,显然目前的白名是理智战胜了冲动。
只是,白名的拳头捏得有些紧。他记不起来任何事,也判定不了任何的对错。
但是,自己这些天,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忍。一直都在默默的变强,甚至,为了变强,他足足忍受了一个月的煎熬,那种痛苦到了极致的煎熬,那种皮肉骨髓被一寸寸撕开般的煎熬。
不管白名暗地里承认不承认,但他这般努力,千丝万缕的原因之中,李可儿,占据了最大的成分。
以白名的骄傲,能够放下身板去向李家去证明自己,为的最多的,还是李可儿。
因为,在白名的潜意识中,他把李可儿当成了自己前世已经成亲的妻子。虽然,那种感觉很朦胧。
而这时,李可儿所说的无法练气和废物几个字突然就像是变成了一颗刺一般,扎进了白名的耳朵里。
白名心里暗问。
“主人,她说的是对的,丹田没有恢复之前,主人的确无法练气。暂时也无法踏入元气期。不过,等医徒点高了之后,都会好的。”医灵声音低低的解释道。
白名的神色再次缓缓一暗。嘴角不停地蠕动着,好半晌,白名才把‘我会努力的’这苍白的五个字给憋了回去。
李可儿似乎是感受到了白名的情绪,再次转身,目光凝视道:“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还是,你自以为能配得上我?”
这两句话,将白名心里的剩余的自尊心彻底一冲而散。他闭了闭眼,沉默了少许后道:“你没做错!我也无话可说,我马上就走!”
说完,白名准备转身。
“等等!”李可儿再一次叫住了白名。
白名定住了脚步,回头,眼神里带出了一丝疑惑。
“或许,我和你有婚约之事你并无映象。而且,你我从未说过半句话。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婚约在无形中替我挡掉了无数的麻烦。而我,只是拿你当成回避那些无聊之人麻烦的棋子而已。”
白名听到棋子两个字,浑身一抖。下巴咬得有些冷,显然,这两个字的确有些太刺耳了些。
“所以,就算是作为最基本的交易,我也要给一份报酬给你,在李家,我能够说上的话不多,但眼下这医堂和宅院要送与你,我还是能够做到的。你不用走,我和曲儿走就是了。从今之后,这商铺就是你的了。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这不是施舍,而是你作为一枚棋子,应得的回报。”说完,李可儿便准备绕过白名的身子离去。根本就不给白名拒绝的机会。
但是,就在李可儿走到白名身旁的刹那,白名一把抓住了李可儿的手腕,一双青筋暴露的手,似是找到了发泄点一般,死死地捏了下去,一字一句地认真地道:“你可以认为是我的自尊心在作怪,你也可以认为我是有心理负担。但,婚约永远都不会是交易,而我白名,也绝对不会接受你所谓的不是施舍。”
白名慢慢地抬起了头,凭着仅存的记忆道:“或许在你眼里,你是高高在上的天鹅,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废物。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如何与你相识。”
说着,白名抿了抿嘴,眼睛眯了眯:“但,不论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在我的认知中。婚约,永远都不可能只是一场交易。即使,我只是一个你眼中的废物。”
这些话,白名说得极为冰寒。因为,棋子二字,对白名而言,是对他人格的践踏和碾压。甚至,比一般的侮辱,还要侮辱。
白名,是男人。
说完这些,白名似乎觉得心里痛快了不少,转过身,走了几步拉开书房的门,然后,定住脚步,淡淡地轻声道:“先前有些失态,对不住了!至于休书一事,现在的我不好定论,若是今后我记起来了,倒时,再论对错吧!”
说完,白名点了点头,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便再也不作停留地走出了书房,走出了李氏药堂!
“姑爷!小姐!”曲儿默默地望着门口,望去那离去的少年,眼神中充满了说不出来的复杂之色嘴里默默呢喃道。
她只是一个侍女。
而已。
李记灵兽堂,书房之内。
李可儿睁大了明亮的眸子,冷冷的眼神之中,充斥着一丝复杂的光芒,她的眼睛,静静地盯着紧紧关闭了的带着格窗的门,脸上闪出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他,竟然会是个硬骨子的人!”李可儿站在原地,语音也是喃喃。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白名刚好走出了李记灵兽堂,一个中年男子才从书房外推开门,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李浩宇。
“可儿,既然他不接受你的好意,那只能是他的损失。年轻人嘛,总会有些傲气,你也不用为他多想了。”李浩宇好声安慰道。
“父亲!”李可儿转身,僵硬的表情慢慢融化了下来,柔声叫了一句。然后,眼眶慢慢变红,变润,眼角,竟这凝下了几滴泪。声音,慢慢变成了哽咽:“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要是他?他为何又杀不死?为何又杀不死啊?”
两问,各自重复了两次。
李浩宇搂住了李可儿的身躯,缓缓地拍打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可儿,世上有太多的无奈,你如是,他也如是,我也如是。一次失忆如同一道轮回,杀不死,也未必是福。身体全废,才是本身的原罪。”
“为父悟不了道,也帮不了你悟道,更悟不了他的道。”
李浩宇目光远凝,也不知是在作答,还是在自语。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