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黄莺儿此时已经死在了白大哥的手下了吧?”玉白自信满满地道。
白名双目闪烁不已,似乎想要看透眼前这个不过十多岁的少年,但是,玉白的身前满是药浴蒸出来的雾气,白名看不到他的脸。更看不透他的心。
最终,白名满含杀机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能将灭口的人都给治活的?”
“哈哈!果然,她死了。”
玉白一点头,笑了。笑得很开心。
白名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制住的感觉,他也有些后悔,他后悔为何要和玉白讲道理。
笑了好久,玉白才回道:“这个很简单,因为,当年古千帆被黑阎罗杀了之后,就是白大哥给救活的。而白大哥来旁山镇时,已经失忆,所以不认得古千帆的身份,再加上,白大哥时常失忆,不记得此事也很正常。”
“所以了?”白名的双目依旧带着浓浓的杀机,他不想自己被控制,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绝对不想。
“所以,最后,我们赢了。”玉白长舒了一口气,畅快地道:“就算白大哥此时杀了我,结果还是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赢了。哈哈!~哈哈……”
白名双目中的杀机收回去了少许,眼睛微微一闪,然后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眼色,声音也是奇怪地道:“你为何要对付黄莺儿?她与你有仇?还是,你,喜欢李可儿?”
“额!”玉白的笑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噗通一下掉进了药水之中,似乎是被雷到了,然后,他连忙单手撑着爬了起来,急忙解释说:“白大哥,你别误会,真的别误会,我对李可儿小姐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的。”
“那究竟是什么理由?”白名走上前两步,逼问道。
白名可不信,无缘无故的,玉白就会对黄莺儿出手的。虽然,真正出手的并不是玉白。
“是,是!”玉白声音越发地小了下去,似乎是被人偷窥了心思一般。
白名不是傻子,其实他早就猜到了几分。白名的心思,也是玲珑剔透的。
“是因为年落雁。”白名突然嘴角一咧,戏谑地道。
玉白瞳孔猛地一缩,一抬头,下意识地道:“你,你怎么知道?”然后,玉白猛地摇起了头,摆起了手道:“不是,不是她。”
但是,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解释的掩饰。
“呵呵!”白名也笑了,然后默默地看了玉白好一阵子,才道:“若不是你说那烈虎是平沙剑宗的人,我就猜不到了。若非你与剑宗的关系不一般,你如何会选择剑宗的人,而不是其他各派?”
玉白无语了好一阵子,低下了头去,也不知道是不知道怎么反驳,还是不反驳了。
不过,立马,白名眼角又闪过了寒芒:“就算是如此,你也利用了我。而利用我的人,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你可以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玉白连忙又抬起了头,脸上的尴尬全都收了回去,笑了笑道:“呵呵,或许吧。可是,白大哥,你可知道,这兽潮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而且,就算没有你,黄莺儿也布下了很多杀局。若不是你,李可儿小姐如今,早已经香消玉殒了。”
“所以,不管是必然还是偶然,我都会将你设局到旁山之中,为的,就是搅局。这个理由,算不算?”
白名闻言,沉默了下去。
黄莺儿的布局之厉害,白名已经体会到过了。有些局,即使被剖了开,最后的结果,依旧是不会伤害到布局者本身,而且,她还会站到道德上的制高点。
那叫自保。
而现在,白名又见到了一个同样是妖孽的布局者,玉白,他也找就想好了理由。不然,他一定不会轻易地出手布局。
最厉害的布局者,要么将棋子给杀光,不留后患,要么,就把自己给撇开,彻底地撇开。
但是,这个理由,白名不能说它不对,也不能说它对。
而且,若是没有玉白的这个解释,恐怕白名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全都是有人暗中操控的。
他们没有命令,没有逼迫,只有看透了一切又一切的心机还有人性。
这就是局,让人无法逃避的局。
比如,黄莺儿看透了世态炎凉,她知道,为了大局,死上一些人,没人会怪她。
比如,玉白推出了自己的内心,他知道,为了李可儿这几个字,就足以让自己不杀他。
白名的心里很犹豫。
白名之所以会杀了黄莺儿,因为,她刻意地去拿别人的命,作为设局的注,但玉白没有。
他设局,为的是心安,是让自己救人。
“好吧,你赢了!”白名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杀机,缓缓地道:“恭喜你,捡回了一条命。”
玉白却是笑得有些苦:“恭喜嘛?我可不这么认为。可是,我却失去了你的信任,不是吗?本来,我可以把自己摘得更加彻底的。而且,现在还博得了个忘恩负义的名头。”
玉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可是,玉寒终究是我的大哥,我摘不出去啊!所以,我必须尽力一搏。”
白名转过了身去,没有理会玉白的自言自语,既然已经决定不杀此人,但并不代表白名就对此人有好感。
但是,这一下,玉白却是又脸色一转,大声叫道:“白大哥,请留步。我有一个请求。你听完之后再走,行么?”
“我不想再听你的鬼扯,我没那闲工夫。”白名冷声道,一步未停。
“白大哥,等等,等等,听我说完。”玉白急声道,然后忍不住强行从桶里面撑了起来,想要追上去,但他手脚已经废了,刚爬上桶的边缘,就摔了出来。
玉白一只手,双脚都废了,此时这么一摔,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力量爬起来。
而且,他一连跪了这么久,哪里还有更多余的力气?
能够活下来,已经就是个奇迹了。
已经僵死的皮肤砸到地上,破了皮,一阵阵血痂流了出来,但是玉白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感。
而且,他的双脚已经坏死,虽然没有感觉,但是血依旧会流出来。若是白名不帮忙,玉白是真会死的。
白名看到这一幕,心里微微一软,一把拧起玉白,再次把他丢入到了药桶之内,怒道:“你疯了?不要命了是吧?”
白名很气,自己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的人,却要找死,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虽然,白名在想着救玉白的时候,想的就是杀了他。
但是,白名的心里,却还是那么傲。
他的医术,没那么不值钱。
玉白喘着粗气,回道:“不,命不重要,白大哥,你听我说最后一句话,行吗?”
“白大哥,经过这么多事后,你应该知道,一个人,再如何逆天,也都只是一个人。根本就逆不了天,世事无常,天下的人心难测,白大哥你太过于正值,所以,我希望,我能为你挡下背后的刀。”玉白说到最后,便落寞了下去。
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我说完了。白大哥请便。”
白名转身就走。
玉白双目微微一凝,脸上满是失望之色。他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在做出那件事的决定之前,他就想到了这个结果。
但是,他却不得不那么做。
玉寒和玉常博对他怎么样,暂且不论,但那血肉亲情,是永远都不会散去的。
但是白名却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他,听得出来玉白这是在投诚,但是,白名的心底,很抵触那种算计过来算计过去的事。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让白名知道了,你不算计别人,别人就会算计你。
天下就是一个棋盘,里面的人,都是棋子,要成为执棋之人,很难,也很费脑。至少,白名就没有这种脑细胞,去细细理清那么多的事。
而且,玉白,是自己的仇人。自己亲手杀了他的亲哥哥,白名很犹豫,这是不是玉白又为自己布下的另外一个局。
陷入局中后,心真的很累。
白名走出了玉白所在的厢房,然后正巧碰上了端着一个盘子,匆匆走进来的小武。白名心里暗自一转,叫住了他。
小武也是连忙抬头,微微一躬身道:“许医师,你终于出来了,我正好要给你送饭去。既然你出来了,我给你送到你的房里,还是回到后院去?”
白名没有回话,而是莫名其妙地问道:“小武,你觉得,你傻不傻?”
“啊?”小武有些懵了,有些慌乱地退了两步,然后连忙回道:“比起许医师来,小武自然是傻的。不对不对,比起好多人来,小武都傻。”越是说着,小武越觉得乱了,最后瘪着嘴道:“傻!”
白名笑着点了点头,回道:“那就把盘子端回到后院去吧,另外,让他们多做两个菜。今天你和我一起吃饭。”
“啊?”小武再次愣住了:“这怎么行,我回家去吃就好了。”
“我叫你来你就来,别说那么多废话。”然后白名便背过了手,走了去,突然,白名一回头,问道:“对了,顾奶奶的病情怎么样?”
小武下意识地回道:“好了,都好了。”
然后,小武十分错愕地抬起了头,羞红了脸,道:“原来许医师都知道了。”
紧接着,小武便随着白名走了去,一言也不敢再发了。
吃过了饭,白名又去给玉白施了一次针,这一次,白名没有说话,玉白也是没有说话。
好似,二人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施针完了之后,白名便让小武取来了一个木制的轮椅,让玉白坐了上去,然后说道:“你的脚已经差不多都坏死了,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想要站起来,还得靠你自己多锻炼。”
说完,白名就转过了身去。
然后,玉白展颜一笑。他是个聪明人,聪明到白名只是有些许的暗示,他都能听得出来。
想要站起来,还得靠你多锻炼,这几个字,就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