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宫的这位宫主、倍受四界修士尊崇的玄尘道君,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玄天宫山脚下,还是那个坊市,姜仲表现的就像一个普通散修一般,搬着小马扎,作为一个摆满断剑的小摊前,声音中满是感叹的道:“从始至终,从来如此。”
在他面前,已经聚集了一大片闲着没事干的修士,看在姜仲主动摆出来的灵果的份上,有人十分给面子的当起了捧跟:“是吗?我怎么听说玄尘道君待人十分和气呢?”
“和气?”
姜仲嗤笑一声:“只是伪装和气吧?再往前推百来年这位可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剑的人物,为人专横又霸道,玄天宫有名的脾气火爆人物。那一代弟子中,他算是第一刺头,华阳仙君作为宫主之女,都得排第二!”
上一代玄天宫宫主,也就是已经飞升的华阳仙君之父,为了管教好刺头玄尘,也是费了好一番心力的。
……
作为如今地位相同,但论资历却是跟上一代玄天宫宫主同辈的老前辈,姜仲的这番话吧,倒也不能完全说是污蔑。
之前也提到过,很多人看到玄尘和林鹿之间相处的状态之后,都非常吃惊,包括于明成几个也是如此。
因为在此之前,也就是玄尘未重生的那个时间段,他着实称不上是一个温和的人,即便是面对自己弟子的时候,也是严肃大过温情。
只是人性大多健忘,玄尘崛起太快,身上的传奇色彩又太过浓厚,以至于如今坊间传闻都是在说,玄尘道君性情温和,颇具君子之风之类的评价……
姜仲第一次听到这个传闻的声音时候,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今,就在玄天宫的地盘,他,姜仲,作为东洲修仙界老资格前辈,有必要掰正世人对玄尘的错误印象,为玄尘正名!
人群外,徐清风拢着袖口,有些萧瑟的抬头望天,忽然十分怅然的叹了一口气。
如果他和蒲西洲,或者是应观熟悉的话,应该会很有共同语言吧……
只是这里毕竟是玄天宫的地盘,听到姜仲的此般言论,很快有人忍不住了,反驳道:“这些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玄尘道君吗?别是嫉妒玄尘道君,在这里哗众取宠吧?”
“非也非也……”
姜仲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这些事情也不是秘密,东洲这一片区域,但凡年纪在两百岁以上的修士都知道这些,至于在下……说不上与玄尘道君熟识,只是有幸略见过几面而已。”
那人忍不住笑了:“就你?还见过玄尘道君?”
姜仲澹定点头:“他上次还请我去玄天宫做客呢,我没去。”
瞬间,围观群众都绷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整个空间都充斥着快活的空气。
最先提出质疑的那个散修笑得最大声,此时捧着肚子,眼泪都出来了:“你认识玄尘道君,对方还请你去玄天宫做客?那我还认识天剑尊者,尊者还与我论道吃茶呢……”
话音落,四周又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修真界也是有乐子人的,犹已这种多是散修聚集的坊市更甚,大家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他们今天碰到的这位,吹的牛更加离谱而已。
而就在这一片哄笑声中,唯有姜仲和徐清风没笑。
师徒俩看着摆出来的灵果,还有加了两颗辟谷丹的清水,表情都有些古怪。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人也不算是说谎……
也是在这时,一柄巨大的虚幻长剑如明月临空,宏大且满是杀机,几乎瞬间席卷了半个东洲。
与此同时,南方天际,剑气最初逸散的方向,如同绝世珍宝出世一般,万道霞光迸射而出,照亮了半片天空,华丽又绚烂。
所有人都被这骤然迸发的宏大剑意吸引了心神,一时间,整个坊市鸦雀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坊市中,一位游历于此的金丹期修士才如梦初醒般惊呼道:“这……这好像是玄尘道君的浩然剑意,多年前荒兽潮肆虐之时,老朽有幸曾远远见过一次!”
瞬间,整个坊市一片哗然。
剑修的剑意,就跟林鹿后世人手一张的身份证一样,每个人都不一样,绝无法彷制。
时隔多年,玄尘道君终于再一次出手了吗?
而就在这骤然而起的喧闹中,街道一角,方才还笑得前仰后合的吃瓜群众们却俱是一个勐回头,震惊的看着姜仲。
此时的姜仲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面无表情的盯着南方天空看了好一会儿后才收回目光。
瞥见众人震惊又不可置信的眼神后,他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玄尘道君的脾气是不是特别不好?”
众人:“……”
这是重点吗?
然而不待众人反应,姜仲很快转身拎起同样震惊的徐清风,长袖一扬,一柄澹金色的长剑便出现在眼前。
迎着众人几乎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姜仲踏上长剑,只听见刺耳的尖啸声在响起的那一刻瞬间远去,而方才还在身边的姜仲,眨眼间变成了天边的一个小黑点。
这速度……就算是元婴期修士也远远不及吧?
不远处,方才叫破玄尘剑意的那位金丹期修士瞥见这边的动静,顿时又是一声惊呼:“那位……那位不是天剑尊者吗?万剑宗宗主姜仲,这位前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老朽也就是在上次万剑宗宗门大典上才见过一次啊!”
街道这一方角落,方才吃过姜仲亲手摆出来的灵果的吃瓜群众们顿时齐声惊呼:“卧槽!”
卧槽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刷得一下看向了方才笑得最猖狂的那位散修。
那散修顿时涨红了脸:“看我做什么?方才大家都笑了的!”
“胡说……”众人齐声大喝:“刚刚就你笑得最大声!”
……
“你笑这么大声做什么?”
玉衡山脉,丛林中,看着一边猖狂大笑着,一边仍是抱着自己手臂不撒手的林鹿,江沉鱼面露嫌弃之色:“吵到我眼睛了。”
“哈哈哈哈哈师叔你又不姓端木,不要说这种话了哈哈哈……”
林鹿开心极了,一边说着这个世界的人听不懂的梗,一边兴奋的往玄尘那边蹦跶:“师父,死了没死了没?”
作为一位长在红旗下,生于新华夏的新时代五好少女,这是林鹿最破格也是最放肆的恶意。
地面之上……
咳咳,地面之下,本来是丛林的位置,此时出现的是一个方圆千丈,深约百丈的超级大坑,玄尘此时就站在坑底,提着剑,冷冷的看着自己紧握的左手。
紧捏着的拳头之间,隐约有血色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