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
叶一心不解的看他,不肯迈开脚步,“唐时他出事了?”
“是啊,时哥在老宅跟唐父吵起来了,唐父用鞭子抽打着他,时哥这个人又孝顺,肯定不能还手,也不肯服软,我害怕他在继续挨打下去,小命都会交代出去。”
乔北急切的交代。
吵起来了?
叶一心是知道唐时跟唐父的关系并不好,也知道唐父狠下心来,就算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可这些……现在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不去。”叶一心隐去了那恻隐之心,冷下脸来,一字一顿道,“这种事情你现在应该去找池婉儿,她若知道了,一定会迫不及待跟你去。”
“抱歉,我就不请你到屋里坐坐了。”说着,叶一心就要关上房门。
“别。”乔北赶紧按住了门框,但因脱力,他的手指被夹到,疼的哀嚎出声来。
叶一心被他吓到,赶紧打开了门,“你疯了才会把手指放在那里,没大事吧?”
而乔北趁着这功夫,直接攥紧了她的胳膊,直接将她从房间里拉了出来。
叶一心意识到这是个套路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乔北‘啪’的一声就将门被关上,“对不起了,但时哥他只听你的话,为了他的安全,我只能得罪你了。”
他的力度用的极大,叶一心在他面前,根本就像是个小蚂蚁般好捏。
很快,她就被拖上了车,叶一心敲着那紧锁的车窗,气的伸手用力一拍,满脸都是恼怒之意:
“乔北,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是犯法的。”
乔北坐在驾驶座上,不理会她的胡闹,直接开动了引擎,将车子给开走,面色冷酷:
“现在已经顾忌不上这么多了,我是时哥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兄弟,只要他能安全无事,我就算进监狱又能如何?”
听着他的话,叶一心也被提起了心弦,启开了红唇,认真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会这么严重?”
“还不是因为你今天的短信,你真以为帮叶舒荨开脱掉罪名有那么轻松?”乔北苦笑了声,“三世项链啊,那可是唐家的最珍贵的传家宝,多少家族长老们监视着,如今都得知被偷,个个都冒头尖责怪呢。”
闻言,叶一心神色怪异,手指紧掐着裙摆。
她倒还真没想过这么具体呢。
“现在所有人都等着这一个交代,就算叶舒荨是无辜的,可按照唐老爷子的意思,依旧把她推出去当个替罪羔羊。”
乔北嗓音低哑,包含着疼惜,“可时哥却为了你要保叶舒荨,与老爷子吵嘴,老爷子这一上来脾气,可就收不住了。
唉,这父子两人同样倔强不肯低头,可天底下哪有他这种父亲,打儿子跟打狗似的。”
原来是这样……
叶一心的心绪再次被搅乱,她下意识将头望向了窗外,竟希望这车子开得在快一点。
可没过一会儿,她又有些犹豫,开口道:
“现在唐时都要跟池婉儿结婚了,你也知道他对我的恨意有多深,他不会听我的……”
“其实时哥对你只有当初离开时的赌气罢了。”乔远压低了声音道。
不成想,叶一心却难得听力好,全都听了个清楚,她诧异的问,“你……你什么意思?”
乔北从前车镜看着她那张被震撼不轻的脸,神色复杂,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解释,只能道:
“先去救时哥吧,他威胁你,但绝不会去做,可唐老爷子不动,晚一步时哥和叶舒荨就全都栽了。”
连带着叶舒荨,叶一心顿时就打起精神来,神色冷凝,不在多语。
很快,他们就来到唐宅。
才刚进大门,就看见保镖以及女佣们在门口跪坐了好几排,缩着肩膀,吓得不轻。
唐母求饶的尖锐声音率先响起来,“当家的,您快住手吧,唐时毕竟是我们唯一的儿子,你若把他给打死了,让我这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你让开,孽障我让你跟我顶撞!”
唐父恼怒的低吼,接着,鞭子重重打在皮肤上的闷声响,越来越大。
“这个唐老头子简直就是个魔鬼,除了利益和地位,哪还看得见别的东西?
就时哥愿意忍让他,才造成了他越来越放肆!”
乔北恨的牙根都痒痒,又听了会儿,他瞳孔犹如震裂,呆呆的询问,“这……这时哥怎么都没个声音,该不会被打……”
“你闭嘴,他不会!”叶一心怒声低吼,脸色渐渐变白。
不可能的,他可是高高在上,大名鼎鼎的唐时,岂能会从这个世界上就这么消失了?
“对,就是,你看我这个乌鸦嘴。”乔北边说,就边往地上吐了几口吐沫,将晦气都给吐掉。
可他依旧很恐慌,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掉落。
叶一心没空管他,她听着那鞭子声,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掏空,赶紧三步并作一步跑上了楼梯。
她在大门口停驻了一会儿,深知自己若这么闯进来,肯定不能让唐家人接受。
毕竟她和叶舒荨现在可是唐家人眼中钉,没等进入,就被轰出去都有可能。
于是,她立马就改了策略,绕着别墅走到了后门。
她记得以前跟唐时来唐家时,唐时特意给她别墅地形看,当时她不爱听,只记得这后门里有个狗洞,可以直通内厅。
因为唐时小时候为了逃开这些礼仪,经常会从这个狗洞爬出去玩,她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就牢牢记下来了。
爬狗洞虽很狼狈,可她却不眨一点眼。
滚了一身泥土在身上,还有不知什么动物的尿骚味在她身上蔓延,忍着想吐的念头,冲进了内厅。
客厅里,一片肃杀以及血腥的气息。
唐时光着膀子跪在中间,唐父眼里冲着血丝,手持着鞭子,每打下来的力度都极重,唐母抱着他的大腿,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在仔细一看唐时,刹那间,叶一心的呼吸都仿佛静止掉,心脏都忘了跳动。
那双美眸冷了下来,她看着唐父,席卷着汹涌的恨意。
只见,唐时所跪的区域全都是血,他原本身上穿的是白衬衫,可被鞭子抽打的破碎,血的浸透与肉融为了一体。
他的短发凌乱,低垂下了头,俊脸上已痛的布满了汗渍,咬着牙关,无声的就像昏过去似的。
第一次碰见过这种场景,叶一心的双腿有些软,差点就站不稳了。
她从来……从来都没见到过像唐父这种,能对孩子下如此狠手的男人。
不,更或者,他根本就不配为人。
“噗通!”只听见一声重响,唐时的身体没了力度,前倾摔倒在血泊中。
“嗯唔……”叶一心连忙捂住了嘴,皱着眉,有些没眼看。
泪水顺着她精致的面颊滑落下来,滚烫的触感令她心惊,下意识就伸出手来,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看着指尖上的泪渍时,身体剧烈的抖了下。
她以为自己对唐时只有恨意,以为从除夕夜那天后,就不会再为他哭了。
可当触摸到眼泪,因他身上的伤口而痛苦时,她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不管她在嘴硬,都不得不承认——
她根本就没有放下过唐时!
“你这个混蛋小子,我真是白白养育你了,让你现在都这么不抗打。”
唐父蹲下了身体,大手用力抓紧了唐时的头发,逼他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跟我作对你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说不说出叶氏姐妹的下落,让她们去顶罪?”
而唐时虽姿态狼狈,气息也虽有点喘,可睁开了眼,眼底里一派坚定,口吻霸道:
“我是男人。”
“你……”
“唐时,你是被打的糊涂了吧,你跟你爸爸顶撞什么,赶紧道歉。”唐母提醒着她,急的都快要掉眼泪。
唐时却凉薄笑出声来,眉眼浅看很平静,可细看,却充满了悲痛,冷冷道:
“今日是我最后敬他是我父亲,感激他的养育之恩,有本事就打死我,要么待到日后崛起,我会亲手在家谱上划了跟他的父子关系。”
一个随时都想要他的命的父亲,他留着,又有什么用呢?
这一刻,周围的空气都仿若静止。
唐父和唐母二人都瞪大了眼睛,眸光里盛满了惊愕。
他们都知道,对唐时而言,亲情有多么重要。
如今,他竟能说出这种话,对他们是到了怎样失望的地步?
二人再次看着唐时那眸光都已然不同,他身上那些伤口,以及鼻息间的血腥味,都将他衬托的像个从烈狱般走出来的恶魔。
明明是身处在最狼狈的境地里,可他的脊梁却挺得依旧笔直,令人不敢小看他。
“你这个混蛋小子,你想跟我断了关系没那么容易。”
唐父被他的话气的血压都飙升了下来,手指颤抖的指着他,激动的咳嗽:
“离开唐家,你一无是处,等消息传出去了,你以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瞧得起你吗?”
“我。”
这时,一道清悦的嗓音在大厅内,坚定的响了起来。
就见叶一心缓步从后门里走了出来,走到了唐时的面前,张开了手臂护着他,不畏惧的看着唐父:
“从我们认识以来,我对唐时的无条件的信任有多少,难道您心里不清楚吗?”
“谁把你叫来的,你这个小贱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