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北乐于答允,他答:“我不拘口味的,你吃什么我吃什么。”
这个回答等同她的随便,但他随和,看来是真的想要随便。但莫非从游戏里回神,帮着莫北说:“妈妈,爸爸喜欢吃辣的。”
这是莫向晚不太晓得的,她就自己做了主张,问:“要么我买条鲶鱼做水煮鱼?”
莫北本来想建议一家人出去吃,但听到她提议了,忽而很想尝试她的手艺。他说:“我送你去铜川路?”
莫向晚没有拒绝,莫非更是自觉地讲:“妈妈,那么我就去大妈妈家里找晴晴姐姐背英文好来。”
莫北弹他一记额,儿子越来越聪明,他挺自豪。
莫向晚便把莫非送到崔妈妈家里,崔妈妈小声问:“你真的和40小莫谈了?”
莫向晚本能就要否认,偏莫北已经走出来锁好了门,还叫她一声:“莫非妈妈,你好了没有?”
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她转头瞪他一眼。
崔妈妈不知内情,却得意自己一猜就中,喜滋滋讲:“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莫向晚说:“崔阿姨,你误会了。”
莫北存心要让他人误会,她一说完,就被他牵住了手,他还同崔妈妈打招呼:“非非又要麻烦你了。”
崔妈妈眉开眼笑:“不麻烦的。”
莫向晚跺跺脚,深悔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上了莫北的车以后,她赌气不跟他说话。
莫北开开心心问她:“莫非妈妈,你喜欢玫瑰花还是百合花?”
他这一副样子,又在得寸进尺。
可她还记得许淮敏讲的话,他是个有故事的人,故事让她不愉快,她甚至是故事里的受害者。
莫向晚就含着微微冷笑说:“我只喜欢狗尾巴花。”
莫北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又微微凝住的面。
这几天他想来想去想不通她怎么就突然态度又冷了,接连多日提早出门,虽然还是放着莫非由他接送。
有一首歌叫做女人的心思很难猜,莫北一样没有猜明白。
但他不想去猜明白,他们之间这段距离,不应该反复去猜,只需要靠近。他只想对她好。
关止前几天按捺不住好奇,亲自来了一趟他的40,正好看到莫非在做作业。
关止简直惊奇了,讲:“明明是个微缩版的小莫北嘛!你根本不用去验dna。”
莫北说:“血缘是个神奇的东西。”
的确,莫非融合了他和她的外貌脾性,这个凭空出来的小人,就这样拉牢了他和她。
莫非叫关止“叔叔”,还说:“我不要像爸爸妈妈一样戴眼镜,我以后要当飞行员。”
关止笑他:“你这个当爹的被嫌弃了。”
莫北说:“嫌弃也是应该的。”
他把莫非送回了对门,关止暗中觑了一眼莫向晚。他说:“比田西漂亮。”
莫北承认:“她是挺美的。”
“你是为美色迷惑?”
莫北笑而不答。
在父母都首肯之后,更让他会产生一种奇异的心思,是一种男人的躁动,此类躁动烦乱他的心头,让他更想接近她。
他把这种感觉描述给关止,关止说了很欠揍的话:“你是太久不开荤。”
莫北真的要揍他。
关止又说:“男人的**我理解。你不爱这个女人,**不是负担,找个异性开个房解决一下就ok了。一旦你爱了这个女人,**就是负担。你是不是特别想她又特别怕她?”
莫北赞他:“你在华师大学了多久心理学?”
关止谦虚:“一年,才一年,我这种天才顶多翻翻书,那什么,叫《社会心理学》。告诉你,这书特棒,改天给你买一本。”他扯一阵闲话,才回归正题,对莫北正经讲,“我说莫北,你又不是一次谈恋爱,至于这么紧张吗?”
莫北仰躺在床上,他对他的朋友诚实说道:“她给我的感觉和田西不一样。”
关止理解:“你妈找了不少她的资料,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孩子洁身自好,这种强悍就不是菟丝花一样的田西好比的。”
“嗯,我爸妈也被她感慨,连接近孙子都不敢做的太明显。”
“这就是母性的力量,让你爸妈都不看她的门了。”
莫北嗤笑:“你以为门是什么?”
“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门就是他妈的金科玉律,朱门对朱门,竹门对竹门,万年不变。你爸妈是看破红尘的人,多少人能这么看得开?”
莫北点头:“这是我的幸运。”
他想,他是够幸运的,还能遇见这么个人,然后有了机会重新开始爱。
所以,莫北对莫向晚的任何眼色都不放在心上,他照样嬉皮笑脸:“狗尾巴花现在开不了。”
莫向晚咕嘴不讲话。这样子又是像莫非的,带着小恼怒的可爱。他会想亲上去。
可惜不敢。
两个人到了水产市场,同水产贩子讲好了价钱,买了鲶鱼。因为莫非爱吃虾蟹,少吃猪牛羊肉,莫向晚便又买了些基围虾和梭子蟹。
钱全部由莫向晚付,莫北知道他一谈付钱,她必定不乐意。何苦讨她的嫌?他只帮她拎东西。
莫非的这个口味习惯莫北早就知道,怕是遗传了他奶奶的。他知道自己母亲去少年宫看莫非时带去的零食不是薯片就是虾条鱿鱼丝。
一家人口味一致是一件好事。
回程中两人只稍许谈了谈做菜的心得,两个人都是会厨艺的人,在这方面很能交流得起来。
莫北说起他在国外念书时贪嘴,从唐人街的水产市场买鱼,结果买到水产贩子意外进来的鲥鱼。他食指大动到了家刮了鱼鳞去了内脏就倒料酒蒸了。吃了感觉却不好,不明白这种鱼怎么就被张爱玲当成了人生三恨来遗憾。回国后问了朋友才知道鲥鱼不用去鳞,而且要用花雕猪油蒸出来的。
莫向晚听了觉着好笑,问:“鲥鱼要用大锅蒸,你太无畏了,怎么就能在学生宿舍的小作坊里蒸了鲥鱼?”
莫北讲:“手起刀落,切成了三段。”
“实在暴殄天物。”
“可不是,苦命留学生买一条鲥鱼容易嘛!就被我糟蹋了,从此以后再不会做这么煞风景的事。”
他想,当真不可再做暴殄天物煞风景的事了。
莫向晚说:“你挺好吃的。”
他说:“非非也爱吃,而且不挑食。”
他和她都知道,莫非是挑食的,有鱼虾的时候,绝少碰肉食。但莫向晚一贯严格控制开火仗的费用,莫非也不将挑食的习惯表现得这么明显了。
莫向晚听后不答,管自生出些微的怅然。
莫北又想握她的手,只是她的手紧紧交握成拳,又是一个保护状态。
这样的她,他又靠不近了。
她如此不愿来琢磨他的心,他会有挫败感。
他们回到新村里头,却发生了意外状况,楼道外的消防栓不知怎地爆裂了,把主通道淹成了汪洋。
莫北的车根本开不进去,汪洋另一头车棚的麻哥正在汪洋里摆石块,他看见莫北,就叫:“把车停隔壁小区的停车场吧!今天这里是不能停了。”
于是只好再驱车倒出来,在隔壁的停车场停好,再度走到这里来,汪洋里的石块全部摆好了。但这是突发情况,石块也是临时从小区装修房子的人家里弄来了,大大小小,并不规整。
麻哥在那边抱歉地说:“你们小心点啊!莫先生,你扶一下非非妈妈吧!”
莫向晚看一看自己脚上的鞋子,今天好死不死穿的是尖头高跟鞋,踩石块要等同踩高跷了。
但莫北一手拎好了食物,已经一脚踏了过去,朝她伸出手,说:“来,交给我吧!”
莫向晚先是迟疑,但他目光坚定,伸出的手不迟疑,这般执着。
若是要回家,只有这样一条路,莫非还在那边等着她。她必须要走,什么都需面对。
莫向晚只得把手伸出来,交到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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