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忽然响起贴身丫鬟翠玉的声音。
黎素皱了皱眉,低头看着熟睡中的宝宝,根本不想理会丫鬟的话。
那个尚书父亲奇奇怪怪的,表面上待她疼爱有加,可黎素完全能够感觉的到,那完全就是虚情假意。
一个真正疼爱女儿的父亲,当真会放任继妻如此苛待女儿?
他又不是一个惧内的人,看府中下人自己柳氏对他的态度便知道,这个府中,真正掌权的人不是柳氏这个主母,他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
“小姐?”
门外的婢女见屋内没有回应,壮着胆子又叫了一句。
若是在从前,她自然是不怕这个主子的。
可自从小姐从辰王府回来之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翠玉不敢靠近,甚至有时候会忍不住怀疑,这个小姐,真的是以前的小姐吗?
婢女的声音打断了黎素的思考,她淡淡应了一声,把窗户关好,又找了把锁,出门把门锁好,这才跟着她去了前院。
她没办法抱着宝宝去,因此把他锁在屋子里,才是最为保险的办法。
“父亲,您找女儿何事?”
一进正厅,黎素便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语气恭敬的问道。
目光触及黎文彦时,面上带着几分孺慕之情。
见状,黎文彦转过身来,面色带着几分疼惜的看着黎素,关心她身体可还好,这几日在府中有没有受委屈云云。
黎素中规中矩的答了,心中暗自猜测着黎文彦叫她来的真正目的。
若说他只是为了表达这一番虚情假意的关怀,黎素可不相信。
果然,几句话过后,黎文彦终于忍不住提起了真正目的。
“素素啊,那孩子……”
黎文彦话刚说出口,便被黎素哭着打断。
“父亲!”
黎素突然扯住他的衣袖,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额……”
黎文彦的身体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在黎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骤然冷了几分,目光中带着隐忍的厌恶情绪。
然而出口的话,以及说话的语气,却与他这幅表情大相径庭。
“素素,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黎文彦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背,温声道:“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跟我说,父亲定会为你做主!”
闻言,黎素心中冷笑一番,却是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了他。
“父亲!”
黎素无声的张了张嘴,看起来似乎有几分犹豫。
片刻之后,她还是说道:“今日宝宝生了病,我出府去抓药,谁成想,我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看见……”
说到这里,眼泪又汹涌的流了下来。
抽噎了几声,她才继续说道:“夫人她竟然趁我不在抱走了宝宝,还想把他掐死!若非我及时赶到,恐怕……”
“什么?竟有此事!!”
黎文彦板着脸,微微瞪大的眼睛显示着他此刻的震惊与愤怒。
“柳氏实在是胆大包天,竟然做出如此心狠手辣之事!”
嘴上这么说着,黎文彦心中也的确在骂着柳氏。
交代她的这点事情也办不好,当真是个没用的蠢货,废物!
“父亲,不然,女儿还是搬出府去住吧,否则夫人她……”
“这怎么能行?”
黎文彦高声打断黎素的话,而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激动。
连忙补充道:“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若是一个人出府居住,别人会怎么说?何况你一人住也不安全。”
“可是夫人她……”
勉强装作委屈惊恐的模样,实则黎素心中是暗爽不已。
她其实明白得很,对于黎文彦来说,自己根本就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可谁让,他偏偏喜欢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来呢?
黎素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装到什么程度。
既然他喜欢演,她陪着就是了,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
想到柳氏恐怕又要因此跪上一天的祠堂,黎素心里便痛快的很。
“你母亲那里,我自会为你做主,往后不会让她再给你委屈受了。”
避重就轻的说了这么一句,黎文彦叹了口气,盯着黎素看了半晌,目光中似乎带着几分不忍。
心知这下重头戏要来了,黎素淡定的紧,半垂着头,任由他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素素啊,你身上发生这种事,父亲很心疼,可事已至此,为父也只能替你尽力谋划了。”
黎文彦的目光中满是慈爱,仿佛就像一个真正替女儿着想的父亲一般。
见黎素不解的看向自己,黎文彦又说道:“如今皇上下旨,你与辰王的婚约照常履行,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听到这里,黎素明白,恐怕转折马上就要来了。
果然,下一句,黎文彦便说道:“只是你如今的情况,辰王必不可能心无芥蒂的接纳你。是以为父左思右想,那个孩子,你不能自己养。”
“父亲?”
黎素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用力的摇着头,“孩子是我拼了命才生下来的,我不可以丢掉他的!”
见黎素反应如此激烈,面色中的惶恐完全无法掩饰,黎文彦满意的眯了眯眼。
“素素啊,父亲不是让你把孩子丢掉,你放心,父亲会找一户好人家收养他,保证他平平安安的长大,一辈子衣食无忧。”
黎素心中冷笑,说什么送养,恐怕她一点头,孩子转眼就被送上黄泉路了吧。
联想到那日见到太妃对自己的关心,黎文彦表现出的极大兴趣,黎素心中倒是明白了他的用意。
无非是想要利用自己,巴结上辰王府罢了。
只是他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些,就算孩子送了人,她这样的名声嫁给辰王,是拉好感还是拉仇恨,完全是显而易见。
未婚妻和别人发生了关系,而且还生下一个孩子。
萧奕辰又没病,怎么可能会喜欢头上天天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
见黎素还是摇头,黎文彦也有些失去耐心,语气有些强硬的道:“孩子必须送人!”
这么一个野种留在府里,他们尚书府岂不是日日要遭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