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不知还是装傻，现在整个帝都都传遍了，你因宁王退婚而心生不甘转身便投入了慕世子的怀抱，当真是好不要脸！丞相府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我若是你…你！”

染莹儿如同倒豆子噼里啪啦地将满腔羞辱的话语倾泄而出，看来是有备而来，偏偏正说得尽兴之时被染悠璃一个淡淡的眼神扫得再也说不下去，与此同时，脸也微微涨红，看起来很是懊恼。

“如何？”

染悠璃并没有因眼前之人的话语变得恼怒，反而拭目以待的眨了眨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轻扇了扇，目光中满是好奇，满是天真无邪的模样。

然而同样的给了染莹儿这样的错觉，似乎昨天的染悠璃不过是一场假象，眼前才是真实的，那个时常被她当枪使的人儿，所以她再没有任何顾忌的竭尽所能的侮辱着眼前本该是她唤做姐姐的人。

“我若是你便一辈子躲房间里别出来，免得丢人现眼！”

胸口不规律的起伏着，似乎这句话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般艰难。

“哦，是吗？”

染悠璃轻笑一声，凝视着眼前之人的眸子里浮起了犀利的寒光，不由得让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的染莹儿心中升起一阵凉气，寒毛倒竖而起，却固执得不肯退后分毫。

“染悠璃，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即使她极力控制自己内心里无来由的恐惧，嗓音还是颤了几分，却从未忘记将自己这两日如潮水般的疑惑问出口。

不止是她…

凡是所有认识染悠璃的人心中都清楚她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陌生的模样，可是心生不甘的也只有自作愚蠢的染莹儿，所以她特地跑来拦染悠璃，想要一探究竟，殊不知，自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与你何关？”

轻描淡写的反问让染莹儿气了个半死。

染悠璃现在不动她并不代表就会忘记那血淋淋的过往，忘记染莹儿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

下定决心摒弃一切过往的染悠璃从头倒尾信奉的只有一句话…

诛人先诛心！

岁月何长，她有的是时间陪他们慢慢玩，比如眼前之人还有…夜岚风！

是时候见上一面了…

“染悠璃！你和你那个娘一样都是贱人！”

见染悠璃视若无物的将她忽略，从小被柳是娇纵惯了的她又何曾受过这般委屈，怒意浮上心头，便不管不顾地用竭尽恶毒的话语谩骂着染悠璃以及那个常年卧榻在床的娘亲。

殊不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人的底线是万万触碰不得的。

“染莹儿，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和你那个便宜娘亲在背后的动作我当真不知？”

谁知，染莹儿话音刚落，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被一只白皙的手狠狠的掐住了脖颈处，顿时，就连呼吸也艰难了几分，更让她惊如见了鬼魅的是染悠璃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警告，黑瞳难以想象的放大，里面的惊恐显而易见。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挣扎中，染莹儿蓦地迎上了她瞬间冰冷嗜血的眸子，心中不由自主地颤了几分，可她虽然有些事过于莽撞，却不痴傻，自然知晓什么事是承认不得的。

就比如买通外面的人大肆的将那些她精心编排出的谣言传得人尽皆知…

又比如，染悠璃娘亲的常年卧塌不起正是经过她与自己娘亲的手！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得紧，有些事你们既然敢做便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染悠璃手中稍微用力，手中的人便如同不俱价值的布偶一般重重的摔了出去，她引以为傲的脸蛋上更满是灰尘，晶莹剔透的玉簪也毫不留情的落到地上化作碎片，突然的重摔让她良久的回不过神来。

与身上的疼痛比起来，让她最为恐惧的是染悠璃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让她在一瞬间几乎全身血液冰凉起来，仿佛无形之中有什么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第一次，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因为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染悠璃毫不掩饰的杀意。

“……”

直到染悠璃走得远了，再难寻见其身影，染莹儿才回过神来，突然的撞击让她的头还眩晕得可怕，狼狈的就地将身子蜷缩成一团，身上衣裳并不单薄，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她内心深处升起的寒意。

染悠璃，是真的想要杀她！

…………

清晨，氤氲的雾气自院外丛丛竹叶之上缓缓升腾而起，一片片形状各异的云朵调皮的环绕着初升的晨阳，瞬间，万光倾洒，灼亮了世间万物，惊醒了待放的花朵与浅眠中的鸟儿，时不时传来一两道扑翅声。

染悠璃早已经将自己梳洗完毕，一身淡蓝色的锦绣璃衣恰到好处的映衬出了她绝世无双的身材，袖口处有些精致的滚边云纹，裙曳处斑驳不一的绣着精致的碎花朵样，格外好看。

肤若凝脂，眸若秋水，青丝如瀑，部分青丝高高的挽了一个朝天鬓，明月玉饰点缀其中，小巧精致，更显得灵动几分。剩余分散在纤肩处，右边一束青丝调皮的钻到了胸侧，看上去高贵不失雅致，无形之中更是透露着丝丝慵懒的气质。

“小姐今日怎么起了个大早？”

艼兰向来无拘无束惯了，看到已将自己打理完整的染悠璃心中惊讶，下意识惊呼了起来。

“外面鸟儿吵得紧，便没了睡意，想到几日未曾去看望母亲，心中总是有些不安的。”

染悠璃轻笑一声，霎时如同九天玄女下了凡尘，轻易地让人失了呼吸，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也不足为过。

虽是轻笑着，可染悠璃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想到前世自己识人不清，不止连累了父亲，还牵连了卧病在床的母亲，心中实在疼得厉害，眼中涌起深邃波澜，指尖毫不留情的嵌入白皙的掌心，点点抹红溢了出来，旋落在裙摆而不自知。

一千多条人命，却不曾留一个活口…

夜岚风…

你果然好狠！

“我前日听夫人院里的巧云说过，夫人近日的精神似乎好了许多，想来也念小姐的紧，果然是母女连心…”

艼芷柳叶眉弯弯，好是娇俏。心中知晓染悠璃心中挂念娘亲，便也不忍拂了她的兴致，所以便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说与染悠璃听，想要安抚她心。

“这样就好…”染悠璃轻声呢喃一声，看上去似乎有些心神不一。